第(1/3)頁 反復核對了賬本。 錢進疑惑的問了一句: “金師傅,這化肥不對吧?” 金海那邊緊張起來。 他咳嗽一聲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后湊上來壓低聲音說:“錢同志,這事、這事您別管,馬主任自有安排。” 錢進心頭一凜,隱約明白了什么。 他的感覺沒錯。 馬德福對他的到來就是持以不歡迎的態度。 這股敵意并非無的放矢。 對方很有可能認為他是帶著對付自己的任務來的,想來調查什么。 錢進并不感覺冤枉。 他自從來到這個年代后就在跟人作斗爭,最早的時候斗爭杜刀嘴,后面又斗爭羅慧娟、張洪波、白東風等人,已經斗出經驗來了。 于是發現馬德福有問題后他就隱隱猜到了,或許組織上安排他來自店公社別有用意。 組織上并非是隨便指派了個基層供銷社讓他來干工作,而是特意派他來自店供銷社打怪的。 馬主任就是他要對付的怪! 恐怕單位要考核他的不是作為銷售員賣出多少商品,而是要考核他能不能堅定勇猛的同不法行為作斗爭并勇敢的去獲取勝利! 但他沒再追問這件事,只是默默記下了這個異常。 下午他主要跟著金海盤庫和整理倉庫商品,這是力氣活,馬德福說了一句‘正好回歸你的老本行’就把他安置過來。 這個態度顯然很不對勁。 按照各單位企業工廠的潛規則,他今天來報道,晚上馬德福這個負責人怎么也得搗鼓一頓豐盛大餐來給他接風洗塵。 但是沒有。 晚飯錢進是跟著金海、劉秀蘭去公社政府大食堂解決的。 農村晚上沒有活動,天還冷不能放電影,于是吃完飯后各回各家。 金海住在附近的金家門生產隊老家里,倒是有意想請錢進去家里坐坐。 可他大兒子最近要辦婚事,家里頭忙著收拾,所以沒法招待他。 錢進回到破宿舍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望著掛在大梁上的昏黃燈泡,一時之間他是思緒萬千。 不久之前他還跟魏清歡待在銀灘公園招待所你儂我儂,如今卻身處了一個偏遠的公社。 他要面對的不僅是生活條件的落差,還有一個可能隱藏著的秘密。 那張調令背后的真正用意,似乎正在他眼前慢慢浮現。 破房子很冷。 魏清歡卻把家里的電褥子卷起來給錢進帶回來了。 這讓錢進又感動又無奈。 他可不缺這個。 不過電褥子在自店公社能派上用場,因為這公社剛通電,安置了全新的電網,能支撐桿起電褥子的功率。 于是晚上錢進往被子里一鉆,電褥子開個中檔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做美夢了。 清晨一早,錢進被街道上的吵鬧聲驚醒。 他仔細一聽,似乎是早起拾糞的少年們為了一泡牛糞干起來了。 東方剛泛起魚肚白,錢進睡不著了索性起床。 他出去一看,自店公社的黃土路上正騰起煙塵,幾個少年在土路上拳打腳踢,只為了一泡牛糞的歸屬權。 錢進心有戚戚焉。 他掏出一包餅干去對少年們招招手,打開包裝袋用報紙包起來一人給了幾頁: “有什么事要協商,不要動不動就打架,打架是可以解決一些問題,但你們是國家的希望,不能一味的想著用暴力去解決問題。” “記住,要多動腦子。” 五個少年連連點頭,目光盯在焦黃的餅干上滿臉的垂涎欲滴。 錢進給他們塞進衣兜里:“行了,這泡牛糞就像叔叔給你們分餅干一樣,你們平分吧。” 餅干是多珍貴的東西? 對少年們來說這就像是天上掉餡餅,對錢進這財神爺自然是言聽計從。 有個少年沖錢進笑:“你是新來的售貨員錢叔叔,我知道你。” 錢進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昨天在柜臺看到過我?” 少年沖他做鬼臉:“金海大伯昨晚上說的,他說你是城里的干部。真是這樣,你們城里人富裕又大方。” 錢進沒想到這里頭還有金海的晚輩,便沖他揮揮手說:“見了你金海大伯記得幫叔叔向他問好。” 少年們快樂的飛馳而去。 太陽漸漸升起。 沒人告訴錢進怎么解決早飯,他就自己解決。 鎖了門用開水泡面,加上兩個鹵蛋吃的他是眉飛色舞。 舒坦! 到了上班時間,錢進穿著供銷總社發的藏藍工裝來到供銷社。 “錢進同志?”一個戴黃框眼鏡的中年人從供銷社門房探出頭,他手里端著搪瓷缸,水面上浮著幾片茶葉。 錢進猜到他的身份,主動伸出手打招呼:“趙會計?” 對方點點頭跟他握手。 這就是供銷社的二號人物趙大柱了。 昨天趙大柱去縣里開會了,兩人沒有搭上話。 今天要正式工作了,趙大柱給他一份商品價格表,帶著他來熟悉各類商品的價格和級別。 劉秀蘭在勤勞的打掃衛生。 供銷社大堂的柜臺明明是水泥質地卻被盤出了油光。 后面是多個貨架,有的擺放了食品飲料,有的是印著紅雙喜的暖瓶、牡丹花床單,還有香煙手套鞋子等等貨品。 最大貨架最顯眼的位置供著領袖半身像,石膏底座裂痕里積著陳年香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