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員工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沒人動彈。 倒是有幾個人想要上前,可看看其他人不動,他們只好又收回邁出去的腳步。 錢進笑瞇瞇的對廖春風說:“春風同志,你熱不熱?” 正在收拾文件的廖春風茫然抬頭看他:“啊?什么?不好意思錢主任,我剛才注意力在文件上,沒聽清您的話。” 錢進笑道:“沒事,你客氣了,我說你熱不熱?我買了冰棍,熱的話吃一根冰棍。” 廖春風無奈的說道:“謝謝錢主任的盛情款待,可惜我沒有這個口福,我以前忙工作把胃給忙壞了,不敢吃涼的。” 他低下頭繼續忙活,其他職員也忙活。 程俠大咧咧的走上來說道:“我胃口挺好,我能吃兩根。” 見此七八個青年職工笑著說:“那給我也來一根……” 有這些人帶頭,又有一些職工上來拿了冰棍吃。 可最后依然有十幾個職工跟廖春風一樣,也沒有上來拿冰棍。 錢進站在大辦公室門口看里面辦公桌布置情況。 四十張辦公桌像棋盤上的棋子,涇渭分明地分成兩大陣營。 左邊陣營的桌子擦得锃亮,每張桌上右上角都擺著個標配的搪瓷缸子。 右邊陣營的桌上清一色擺著塑料皮筆記本、墨水瓶和鋼筆。 “程副主任的人坐左邊,廖副主任的人坐右邊。”小張湊到錢進耳邊,“中間那幾張空桌子,說是留給后面來上班的同志……” 錢進低聲笑道:“程副主任的人?廖副主任的人?這才剛上班一天就拉幫結派了?” 小張說道:“我也是瞎猜測的,嘿嘿,因為我看到程副主任有個習慣就是把茶杯放在桌子右上角……” 同樣的道理。 錢進看到了廖春風的桌子上也放了筆記本、鋼筆和墨水這三件套。 這很有意思。 他回到辦公室坐下。 燥熱的秋季,辦公室里熱騰騰的。 他想開窗透氣,發現插銷早就銹死了。 玻璃上蒙著厚厚的灰塵,透過臟兮兮的窗子,他看到廖春風帶著幾個人正出門去。 沒多會,他們笑嘻嘻的聊著天又回來了,每人手里都有一瓶橘子汽水。 “錢主任!”門口傳來洪亮的聲音。 錢進回過頭,程俠背著手踱進來,中山裝口袋里別著三支鋼筆:“那個什么,是這樣的,你知道我是軍轉干部,習慣了帶兵。” “咱們新科室開張,急需有戰斗力的骨干同志,所以我想自己帶兩個人,你看怎么樣?” 錢進問道:“自己帶兩個人?你是打算從咱們同事里頭挑選兩個不錯的同志來親手調教他們?” 程俠擺手:“不是,是我打算從娘家科室里挑兩個好手過來幫咱們外商辦立棍。” 錢進說道:“明白了,你覺得咱科室人手不夠,想要往里添加人手?” 程俠笑道:“對,是這么個意思,現在想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錢進點點頭:“我的意見是尊重你的意見,你寫一張增員申請表吧,我報給勞資科,看看崔科長怎么安排。” 程俠聞言立馬說:“肯定不行,崔科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為人最古板了。” “我想讓你直接去找咱社長說一聲,社長昨天說過嘛……” “等等,”錢進打斷他的話笑著問,“先別管社長昨天說過什么,我先問一下。” “你想讓我直接去找社長說一聲?你想、讓我?” 程俠反應過來,立馬坦然說:“對不住,錢主任,我這人嘴笨的跟棉褲腰似的不會說話,不知道什么地方就說錯話了、得罪人了。” “如果我有說錯話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海涵,反正我這人沒有壞心思,就是不會說話。” 錢進繼續笑:“程副主任你看你說的什么話?咱們要一起搭班子、一起工作,肯定要彼此寬容相待,沒有什么說對話、說錯話。” “但對于領導可就不能這樣了,我對你剛才的話沒有任何意見,可要是傳到領導耳朵里他們未必沒有意見。” “你回想一下你說的是什么?你想讓我直接去找社長說一聲——社長是我想見就能見的嗎?更別說什么直接去跟他說一聲,這是什么態度?咱們決定了怎么辦事,然后通知領導一聲?是這個意思嗎?” 程俠尷尬的說:“不是,我沒這個意思。” 錢進嚴肅的說:“我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程副主任,可咱現在新科室新同事,彼此之間還不熟悉,有什么話最好斟酌一下再說出來。” “否則隔墻有耳,被人聽到了就不好了,要是再傳出去那更不好了,對不對?” 程俠無奈的點頭:“對。” 錢進又說:“嗯,你理解就好,另外我想給你講個故事。” “這故事是我在基層供銷社當主任時候聽到的,說的是有個供銷社主任考核售貨員情況,他問道,有人上衣口袋別了一支鋼筆,這是干什么的?” “售貨員說,是當老師的。供銷社主任點頭,說的對。” “他又問,有人上衣口袋別了兩支鋼筆,這是干什么的?售貨員說,這是當干部的。供銷社主任點頭,說的對。” “他再問,有人上衣口袋里別了三支鋼筆,這是干什么的呢?” 錢進看向程俠。 程俠下意識問道:“干什么的?” 錢進說道:“當然是賣鋼筆的。” 程俠正要笑,突然反應過來低頭看自己胸口。 他知道自己被諷刺了,瞪了瞪眼,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