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錢進這個春節(jié)過的還挺爽。 大年三十雖然被灌的很慘,可年輕人在一起鬧騰的很歡愉。 并且學習室的突擊隊除夕夜還出圈了,他不知道那么多非突擊隊青年都去了。 后面好幾天,一直有泰山路乃至附近街道的青年討論那晚上聽歌跳舞吃火鍋喝酒放鞭炮的經(jīng)歷。 大年初五,錢夕一家子從長白山林場趕回來。 他們一家也完成了回城搬遷。 不過這期間錢程又獨自回下鄉(xiāng)的地方了,他得去辦一些手續(xù)準備進入工商局。 錢進正常上班,正月里的外商辦很忙碌。 因為供銷社開始引進國外商品,這年頭別管引進商品在國外什么地位、什么價位,進入國內(nèi)都是少數(shù)人才能接觸到、消費起的高檔商品。 這是外商辦的主要工作,也是當下供銷社涉外工作的重點工作。 初七剛上班,外商辦辦公室里就開始沸沸揚揚。 錢進撥開結(jié)了霜花的窗戶往外看,樓下積雪被踩成了灰黑色的泥漿,手下幾個人縮著脖子匆匆走過,進入主辦公樓找其他科室協(xié)商工作。 隔壁辦公室里,更多的員工忙碌起來。 程俠這邊在忙人事接待工作,匆匆忙忙的打了幾個電話后他探頭喊:“孫副主任,小鬼子商社的傳真到了沒?” 孫健從文件堆里抬起頭,他前幾天一直在加班,加的兩眼全是紅血絲: “剛到,三菱商社要追加五百噸花生油的訂單。” 他揚了揚手里那張熱敏紙,紙上的紫色字跡還帶著傳真機的余溫。 程俠嚷嚷說:“不是,我不管花生油訂單,我是問他們外貿(mào)商社來咱海濱市的考察團行蹤……” “這我他媽哪里知道?”孫健罵罵咧咧回了一句,又去喊人幫他聯(lián)系訂單。 錢進這邊忙著簽字。 他辦公室里的辦公桌全被資料淹沒了。 其他人的辦公桌也沒有空當。 孫健的桌上攤開著英文版《中國對外貿(mào)易》雜志,上面用紅筆圈滿了密密麻麻的注釋。 程俠那邊堆著十幾份合同草案,最上面那份“海濱-神戶集裝箱航線合作協(xié)議”的墨跡還沒干透。 大辦公室里跟行軍打仗似的,兩個年輕科員正蹲在地上分揀剛從打字室送來的文件,蠟紙的油墨味混著辦公室里的煙味,嗆得他們直咳嗽。 錢進去拿資料,招呼手下人開窗:“換換風,怎么搞的?領(lǐng)導開會抽煙咱們干活也抽煙?” “以后沒必要別在辦公室里抽煙了,烏煙瘴氣!” “李香!”程俠從門外經(jīng)過問,“港島華潤的同志幾點到?” “下午兩點!”女科員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剛接到電報,他們從羊城坐飛機改簽了!” 錢進問道:“招待所安排好了?” 程俠點頭:“安排在銀灘招待所。” 錢進點點頭:“借用銀灘招待所的會議室這件事辦妥了吧……” 辦公室里有人猛地站起來,碰翻了搪瓷缸子,趕緊往外走:“壞了,那邊會議室還沒布置!” 程俠罵罵咧咧:“這點小事都干不好?媽的,我看你們過年是過滋潤了……” 他抓起電話搖柄喊:“總機,接招待所!” 錢進看看墻上的掛鐘:“不著急,還有的是時間。” 程俠掛了電話,迅速套上了藏青色呢子大衣。 他從文件柜底層摸出包中華煙,這是留著招待外賓用的:“錢主任,我去負責接待工作了。” “今天還得安排人去去碼頭驗貨,年前那批出口阿爾及利亞的陶瓷包裝有問題。” 錢進擺擺手示意他去忙。 走廊上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計劃科的一名科員送來一張紙:“錢主任?您好,您申請的外匯留成額度批了!省里批了!” 他將那張蓋著紅印的紙恭敬的遞給錢進:“麻煩您看一下這批外匯留成額度,沒有問題我要給檔案科備案了。” 錢進迅速瀏覽一遍,點頭說可以。 有員工從旁邊經(jīng)過,好奇的湊上來瞅了一眼,然后紙上的數(shù)字讓他呼吸一滯: 二十萬美元外匯留成額度。 白紙黑字蓋著省外貿(mào)廳的大印。 隨后又有人來給錢進送消息:“主任,國棉六廠申請進口的劍桿織機有著落了,省外貿(mào)公司給發(fā)了傳真,如果要具體的生產(chǎn)信息還得等郵局送郵件。” 錢進說道:“要具體的生產(chǎn)信息,不能只看傳真信息,那能看出什么來?” “別急著跟王廠長那邊出聲,我先審核一下有沒有問題。” 改革開放初期,國外大量奸商利用國內(nèi)工廠急于引入先進設(shè)備和生產(chǎn)線的心思,將他們落后淘汰甚至損毀的機器翻新銷售給國內(nèi),坑害中國為數(shù)不多的外匯。 手段非常下作,目的非常歹毒! 孫健過來查了一份報告,抓起了另一部電話撥出去:“給我接輕工局生產(chǎn)計劃科!” 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又訕訕地放下聽筒,“算了,再等二十分鐘。” 靠窗的電話突然響起。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