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周鐵鎮(zhèn)立馬對車廂里一行人激動的介紹:“嗨呀,咱這次可算摟著了,娘咧,是去國營第二飯店吃飯!” 四喜問道:“這個飯店咋了?” 周鐵鎮(zhèn)一拍大腿說:“我去公社開會的時候聽領(lǐng)導(dǎo)們說過,他們來市里都不敢去國營第二飯店吃飯,這是專門招待領(lǐng)導(dǎo)干部和外賓的地方。” “這家伙,咱可是跟著錢主任沾光了,嘿嘿,待會都給我瞪大眼睛別鬧笑話給錢主任丟臉。” 此時正是飯點,國營二飯店門口人來人往,一開門,飯菜的香氣和嘈雜的人聲一股腦兒地涌出來。 周家一行人跟紅星劉家的人一樣,頭一次來到國營第二飯店,當場被國營飯店的氣派給鎮(zhèn)住了。 明亮的玻璃窗擦得锃亮,大門是純玻璃門,里面地面鋪著大理石。 然后穿著漂亮制服的服務(wù)員穿梭其間,托盤里裝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時不時有穿白衣服、戴廚師帽的師傅出來,一切相當正規(guī)。 空氣里彌漫著炸肉的焦香、燉菜的濃香,到處都在推杯換盞,桌桌都有酒肉。 這對周鐵鎮(zhèn)他們來說,就是他們對于國營大飯店的印象。 “坐坐坐。”錢進指著靠窗的一張空桌子讓大家落座。 幾個木匠師傅屁股挨著板凳邊沿坐下,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生怕自己的舊棉襖蹭臟了板凳。 柱子和麻桿更是坐得筆直,像等著上課的小學(xué)生。 他們穿著打扮跟坐里面的食客很不一樣,除了他們,其他人都穿的干凈整潔。 這種情況下,他們有點像是顯眼包。 一些食客投來的目光讓他們局促不安。 但服務(wù)員們很殷勤。 又是來給他們送熱水,又是給他們送茶壺,又是給他們送碗送筷子,還熱情的向他們指示衛(wèi)生間方向:“想去洗把手往那邊走,里頭有熱水……” 周鐵鎮(zhèn)向左右的人低聲慨嘆:“我在公社總聽人說,他們?nèi)タh里下館子,那服務(wù)員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相比之下還是這市里頭的服務(wù)員同志有素質(zhì),瞧人家對咱那態(tài)度,人家可沒看不起咱……” 眾人紛紛點頭,對著服務(wù)員豎大拇指。 錢進拿出錢和肉票、糧票去點菜。 大冷天吃熱乎的。 燉肘子,白菜五花肉燉粉條,蘿卜燉大蝦,雞湯豆腐,紅燒肉,牛肉燒土豆。 另外來一盆子羊肉湯,還給一人要上一大碗的羊湯燴硬面火燒! 不一會兒,菜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了。 油光紅亮、顫巍巍冒著熱氣的紅燒肉。 醬色濃郁、肉質(zhì)敦實的燉肘子。 還有一搪瓷盆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白菜五花肉燉粉條,上面堆滿了油汪汪的五花肉片,這些菜一出現(xiàn),幾個木匠師傅的眼睛頓時直了。 肚子里的咕嚕聲再次響起。 大家伙誰也別說誰,狀態(tài)都一樣,他們喉嚨不自覺地滾動著,舌頭下意識的舔著干燥的嘴唇。 饞啊! 本來以為能吃上一盤子醋溜白菜或者炒蘿卜絲什么的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 結(jié)果,上來的全是熱氣騰騰的肉菜。 尤其是那一盆子的五花肉燉粉條。 上面五花肉片可太多了,覆蓋了滿滿一層,柱子忍不住說道:“這得用多少肉票呀?” “對呀,你用了多少肉票?”周鐵鎮(zhèn)小聲問錢進。 在這地方他不敢放肆,也不敢大聲嚷嚷了。 “你們什么都別管也甭客氣,就一句話,同志們,開吃!”錢進大手一揮。 “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再說,請師傅們好不容易吃頓飯不應(yīng)該吃硬的嗎?行了行了,大伙兒都別拘著,放開了吃!” 羊湯燴硬面火燒也上桌了。 隔壁有一桌人挺不滿意:“他們怎么上菜那么快呀?我們比他們早來了得半鐘頭呢!” 錢進當沒聽見。 這事他確實理虧,但這種場合他也沒法去發(fā)揚什么風(fēng)格,只能飯店怎么安排他怎么接受。 服務(wù)員卻不慣著那一桌的客人:“人家提前給我們飯店來了電話點菜的,而且你們沒看見嗎?人家那一桌是勞動人民、是我們的農(nóng)民大哥。” “領(lǐng)導(dǎo)請農(nóng)民大哥好不容易下一趟館子,我們不得優(yōu)先招待人家?” 國營飯店的服務(wù)員們手腳不怎么利索,嘴皮子那是絕對利索。 漢子們悶著頭一個勁扒拉自己碗里的硬面火燒。 錢進見此站起來端了紅燒肉大盤子給他們直接分了。 一人兩塊肉,誰也沒意見。 雨露均沾。 隨著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塞進嘴里,漢子們克制不住食欲了。 那濃郁的油脂香氣和醬汁的咸鮮甜香在舌頭上炸開,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頓時出現(xiàn)在他們腦海里。 長年累月缺油水的胃袋向大腦發(fā)出了饑渴的期待,漢子們?nèi)滩蛔〉拈_始往嘴里拼命扒拉肉塊。 巨大的滿足感取代了饑餓感,充斥了他的全身。 什么拘謹? 什么怕人笑話? 這一切在美食的誘惑面前全都土崩瓦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