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初四送走歡歡喜喜的鐵匠們幾家人,錢進去空空蕩蕩的培訓學校開始試用金屋。 空間大了一切方便。 大米白面都是一噸一噸的往外買。 買出來用涂抹筆把生產信息給涂掉,輕輕松松收獲一大堆糧食。 另外根據約定,錢進這次還給準備了高壓鍋、自行車、收音機、縫紉機等各類物資。 他找人借了兩輛卡車,又安排了一隊二十人的突擊隊來搞搬運,才把物資全給送上車。 接下來就是奔赴西平生產大隊。 天氣干燥無雪,但很冷。 凜冽的西北風刀子般刮過西坪山區連綿起伏的黃土塬,卷起干燥的浮塵,竟然有幾分春天的味道了。 倒不是春暖花開那種味道,是春天干燥風吹沙塵飛的那種味道。 今天沒雪可陰沉沉的,天空是灰蒙蒙的鉛色,不見一絲陽光。 寒風吹過,光禿禿的老槐樹在寒風中瑟縮著枝椏。 因為還要搬貨,所以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等到卡車開進山坳里已經接近中午。 西坪生產大隊就在近前。 土坯和山石壘成的院墻、干茅草鋪就的屋頂,一座座房屋低矮地趴在山坡上,家家戶戶屋頂煙囪正冒出的炊煙。 山風席卷炊煙刮到路上來,給這荒寂的冬日增添了幾分微弱的煙火氣。 此時還在年里頭,西坪生產大隊里挺熱鬧的。 與以往相比,貧窮的印記已經消散許多。 農民不像工人在正月里還有假期,他們過了大年初二就得下地了。 路上有些正因為下工往家里走的社員,他們臉上帶著節日的余裕,穿著打扮與往年有所變化。 臉色變紅了,棉襖棉褲也鼓蕩起來了。 經過兩年的蔬菜大發展,西坪生產大隊條件好轉了很多,往年社員們穿的棉襖棉褲多是穿了多年的破衣爛衫。 現在社員們的棉襖即使不是新扯的棉布做成的,好歹也在臘月拆開拿出舊棉花重新彈了一遍,這樣棉襖棉褲都豐腴起來,保暖能力更強。 卡車開過,扛著鐵锨、鋤頭的社員站在路邊看。 等看到錢進的身影和滿車廂的物資后,他們頓時興奮起來,紛紛跑向大隊部通報消息。 在這坎坷的山路上,卡車開的還真沒有社員們跑的快。 于是后面等車開到大隊部還沒停穩,周鐵鎮已經帶著幾個隊干部還有聽見動靜跑來看熱鬧的社員們圍了上來: “呀,是錢主任來了。” “錢主任天氣冷吧?趕緊進去暖和暖和……” “來,給司機同志們上煙……” 錢進坐車坐的渾身森冷。 他跳下車跺了跺腳,搓著手哈了口氣,一團白霧瞬間消失在冷空氣中:“周大隊、老蔫叔,各位同志,過年好過年好……” “過年好……”笑聲頓時迎了上來。 周鐵鎮又去給陳壽江拜年。 陳壽江招呼一聲,便麻利地繞到車尾開始解捆綁在車斗上的麻繩。 隨著麻繩解開,篷布嘩啦啦地被拉開、掀開,車廂里的景象如同魔術師的幕布被驟然揭開—— 瞬間,圍觀的男女老少眼睛都直了。 生活物資! 堆成小山一樣的物資! 全是市面上難得一見、供銷社憑票都搶不到的緊俏貨! 映入他們眼簾的,首先是一摞潔白的袋子,這些袋子清一色的鼓鼓囊囊,不是標著“東北大米”就是“特一富強粉”之類的字樣。 這讓好些社員下意識的吞口水。 要知道,即使在過年,西坪的社員們能分到的細糧也極其有限,平時更是以玉米面、紅薯干為主食。 糧食袋后面是碼放整齊的紙箱,上面印著“食用植物油”,又是幾十箱。 另外還有一些箱子,搬下來后打開一看,里面全是白糖紅糖硬果糖軟奶糖這些好東西。 又有一個箱子打開,里面則是一包包的茶葉。 這些東西在農村,都是極少數人家辦大事才能買上一點的寶貝。 這還沒完。 一共兩輛卡車進山,后面車上的帆布篷布徹底掀開后,車廂深處是捆綁好的軍用棉大衣。 通體碧綠,帶著灰黑色毛翻領,清一色的厚實,看著就暖和。 軍綠棉大衣卸下來后還有厚實的棉鞋,香噴噴的肥皂,甚至還有一些精致的紙盒裝著亮閃閃的掛鐘。 至于手電筒、搪瓷臉盆、熱水瓶殼更是不少,滿滿當當一貨車。 在沒有去過縣城百貨大樓,平日里頂多就去公社供銷社轉一圈的周家人來說,這兩輛卡車像兩座巨大的寶藏,它們散發出的是這山村前所未有的富足氣息! “老天爺啊……這、這都是要干啥的?”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媳婦聲音發顫。 她眼睛死死盯著一個散開的麻袋,里面裝的是一小包一小包的粗糙白面,但風一吹,這些東西竟然散發出了一股花一樣的香味。 這樣她便好奇的問:“這是什么面?咋個這么香?” “準是往里加了特殊配方的東西?!庇蓄^發花白的老漢很有見解的說。 錢進看了一眼,莞爾一笑:“那是洗衣粉,能用來洗衣服能用來刷鞋,也能用來洗手洗臉洗頭發?!? 這年頭洗衣粉洗頭是太常見不過的事了,哪怕在城里,很多單位發給工人洗衣粉,也是為了讓工人們洗頭發的。 婦女關注肥皂洗衣粉,漢子們關注的是白酒燒酒還有結實的臘肉。 等到棉衣棉鞋卸下來,婦女們更是興奮地湊上去。 她們試探的用手摸著這些嶄新厚實的棉衣,再比對自己身上粗糙的棉布衣裳,那份溫暖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更多的勞力上去卸貨。 隨著各類物資的出現,整個隊部院場開始沸騰。 驚訝、狂喜、難以置信的議論聲浪幾乎要把寒風都驅散。 孩童們人來瘋,看到大人高興他們也開心,嗷嗷叫著在大人腿間穿梭。 等到最內側的縫紉機、自行車也被搬下來,有些人家聞聲而來,興奮的往前擠: “這肯定有我家的車子,大隊長說來著,誰給老物件,誰家就有新家伙……” “我得給俺媳婦要個縫紉機,我家給的是袁大頭……” “那四四方方的匣子是個什么物件?那是不是電視機?。俊? 15寸的黑白電視機露面,頓時引發了轟動: “哈,那就是電視機,我昨天領孩子去縣城給他姑父家里拜年,就跟著他姑父去朋友家里看電視來……” “這么大的電視?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我還沒有看過電視……” “等等,電視電視,這得通電啊,咱大隊哪里有電啊?” 這一句話把好些人的激動之情給澆滅了。 不錯。 沒有電力,電視機就是擺設! 周鐵鎮本來看到電視也在咧嘴笑,等他反應過來后,也不笑了:“這東西,給俺大隊沒啥用啊,俺大隊這窮鄉僻壤的,要通電指不定得等到什么猴年馬月?!? 錢進說道:“我能不知道這事嗎?放心吧,周大隊,我給你們準備了一臺發電機,柴油發電機?!? 狂喜之情頓時席卷了周鐵鎮全身:“就是縣里放映站來放電影時候用的那個柴油發電機?” 錢進點頭。 周鐵鎮頓時開心的拍巴掌:“好、好,好??!” “對了,你這次怎么拿過來這么多的東西?全是好貨啊?!? 錢進說道:“上次說好的嘛,鄉親們的老物件不能白收,不光要給錢,還要給鄉親們需要的物件。” “不過這些米面油肉煙酒糖茶、新棉衣新棉鞋、肥皂火柴什么的,都是給咱們西坪大隊全體社員置辦的年貨,每家每戶都有份,具體如何分發,你們大隊干部商量著辦。” “全都有?這、這能行?”周鐵鎮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 他當大隊長十幾年,帶著全村人苦熬掙工分,見過最大的油水也無非是哪年豐收了,能去縣里買咸魚給社員們分一分。 結果這下子分到大隊來的全是公社供銷社都找不到的緊俏物資,這個正月可厲害了。 現在本來便還在春節里頭,錢進又送來諸多物資,全大隊比過年還要熱鬧。 青壯年男勞力被周鐵鎮指揮著,像螞蟻搬家一樣將車上琳瑯滿目的緊俏物資一件件卸下來,堆進生產隊那間最大的庫房。 有一個算一個,社員們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干勁和笑容,不管是搬糧食還是搬縫紉機自行車,都是小心翼翼卻又無比迅速。 女人們湊在一起點數、贊嘆,孩子們追著抱糖果箱的人跑,處處都是歡欣開心的吆喝聲。 終于,最后一袋面粉搬進庫房,兩輛解放大卡的車廂都空了下來。 喧囂更厲害。 因為幾個生產隊的社員正在聞訊而來,他們三五成群湊在一起,熱情洋溢又滿懷期待之情的談論著剛才的所見所聞。 彪子和柱子參與了搬貨,正在人群里煞有介事的介紹: “全是細糧,沒什么粗糧,嗨嗨,我還看見糯米粉了,等著吧,這個十五肯定能吃上湯圓……” “縫紉機我沒數,不過自行車我數過了,至少四十輛!全是鳳凰牌、永久牌這樣的名牌子,我不知道都是給誰的,我又不是大隊長……” “我聽領導的意思,鐘表好像是一家分一臺,領導說,咱不能光看天吃飯……” 錢進從駕駛室里拿下兩個沉沉的挎包,然后跟雙槍老太婆挎著匣子炮一樣分別挎在兩邊。 他朝周鐵鎮使了個眼色,看到周古還沒有去公社的合作商店上班,又給對方使了個眼色: “周大隊、周會計,王主任,你們叫上各生產隊的幾位隊長,咱們屋里說話。” 木匠老蔫也在這里但這人實在,通體知道有些事不該聽,便憨笑兩聲主動說:“我去看著點庫房,剛添置這么多金貴東西,可不能有閃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