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到時候他打贏二審最終幫海濱化肥廠拿到賠償款,不影響過最終結果。 這樣川畸重工則有一個一審勝訴的結果,足夠應付國內和國際輿論了。 如此一來,中國方面拿到了賠償金,川畸重工沒損失名聲,而海耶斯拿到了更多的錢,在他們看來是三贏。 可錢進不樂意! 我可去你娘的吧! 他就要把川畸重工方面捶成一塊爛肉,一次性成活,給他們一點社會主義鐵拳滋味嘗嘗。 之所以這么做,他是為了貫徹領袖同志的國際戰略安排: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最終主審法官費舍爾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在原告和被告之間掃過,如同天平的指針: “閉嘴吧,各位,希望你們牢記,法庭現場只有紳士,不允許無賴出現。” “現在,法庭進入質證環節。首先,由原告方出示證據。” 海耶斯再次起身,如同一位胸有成竹的將軍開始調動他的兵馬: “法官閣下,我方第一組證據:設備實物照片序列,編號Exhibit P-001至P-015。” 他示意助手啟動法庭上的幻燈投影儀。 光束投射在法庭墻壁懸掛的幕布上,巨大的缸體表面特寫顯現出來。 海耶斯拿起一支伸縮自如的教鞭指了上去:“請法庭注意P-007至P-009,聚焦于印記殘留區域。放大局部……再放大……” “看,這里,字母‘U’的尾部,這里,‘F’的橫杠,以及這個數字‘2’的弧度。這絕非臨時性標記的深度和形態!” “我方技術專家,蘇爾壽實驗室的資深工程師克勞斯·穆勒博士可以后續環節出庭作證,詳細解釋新舊型號印記的物理特征差異及掩蓋手法。” 海耶斯切換幻燈片,畫面變成了一份份裝訂好的文件照片: “第二組證據:全球標準認證聯盟遠東區公司出具的獨立檢測報告原件及翻譯件,編號Exhibit·P-016至P-025。” “本報告詳細記錄了檢測位置、方法、儀器型號及詳細數據,關鍵焊縫——就是編號W-07A資料——熔深僅為規范要求的65%,未熔合區域長度超過允許值三倍,氣孔密集度達到四級,這可是最高缺陷等級!” 海耶斯說到這里都有些痛心疾首了。 要不是最近了解了這貨為人,錢進得老感動了。 海耶斯打開報告翻到最后一頁:“報告結論清晰明確。” “該缺陷將導致焊縫區域在正常設計壓力下,疲勞壽命縮短至原設計的20%以下,存在極高失效風險。檢測全過程有錄像記錄備查。” 佐久間一郎的臉色在幻燈機光束的明滅中顯得有些陰沉。 等到海耶斯這邊稍微停頓,他這邊立即伸手示意要說話: “法官閣下,我方對原告證據的真實性、關聯性及證明力提出強烈質疑!” 他語速一如既往的加快,試圖進行反擊: “首先,那些照片顯示的所謂‘印記’,其清晰度和形態完全不足以支撐‘舊設備翻新’的指控。” “它可能是任何標記,甚至可能是運輸或吊裝過程中的意外刮痕!” 錢進聽到這里就想罵娘了。 不要臉了。 這小鬼子真是不要碧蓮了。 連主審法官聽到這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并反問他:“被告方,你說這可能是運輸或者吊裝過程中的意外刮痕?” 他指向幻燈片。 海耶斯的助手適時的將證據材料播放出來: “如此標準的字母形刮痕?” 佐久間一郎淡然的說:“法官閣下,世界太大了,巧合太多了,在巧合之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再說,這一切都是原告方提供的檢測報告所顯示的結果,我方認為這并不可信!” 他拿起川畸自己的一份報告,“我方提交的由扶桑海事協會出具的檢測報告顯示相同位置焊縫完全合格!” “這足以說明原告方的檢測流程或標準解讀存在嚴重問題,我方要求法庭指定完全中立的第三方機構重新檢測!” 錢進明白,這是要拖時間,是民事法庭上最常見的一招小手段。 海耶斯對此早有準備,他抬起手表示要說話。 得到允許后,他的目光轉向被告席,帶著毫不掩飾的挑戰意味:“法官閣下,我需要再度展示一組證據。” “我這里有1970年扶桑《化工設備年鑒》公開資料節選原件,編號為Exhibit·P-027。” 助手開始給法官遞交材料,也將一張放大的復印件展示出來: “請看,這上面清晰地刊登了川畸重工UF-II型尿素合成塔的廣告和基本技術參數。” “其中明確標注了標準序列號打印區域位置——正是我方在設備上發現印記殘留的位置!” “而川畸重工現行MK-IV設備的序列號打印位置,根據其自身提供的用戶手冊,已移至缸體頂部法蘭處,可以看出,位置變更記錄清晰!” “請問被告律師,如何解釋貴方‘臨時標記’為何會精確地打在UF-II舊設備的序列號標準位置?” 佐久間一郎強硬的說:“關于那份1970年年鑒,它僅僅說明了一種舊型號設備的存在,與本案設備是否為翻新毫無關聯!” “序列號打印位置變更屬于正常技術更新,不能作為欺詐證據!” 那位女法官聽到這里忍不住搖頭。 胡攪蠻纏了。 這樣,雙方就每一份證據的每一個細節展開了拉鋸戰般的質詢和反駁。 海耶斯步步緊逼,邏輯嚴密地反駁佐久間的每一個質疑點,尤其對扶桑海事協會報告的可信度提出了尖銳挑戰。 他指出海事協會作為本土船級社,在涉及扶桑大型企業出口設備質檢上存在“結構性依賴”和“獨立性缺陷”。 佐久間則不斷強調程序的正當性和對方證據的“間接性”,試圖將水攪渾。 法庭的空氣充滿了火藥味,書記員的打字機嗒嗒聲幾乎連成一片。 最后佐久間一郎胡攪蠻纏的越來越厲害,海耶斯甚至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 他以為自己足夠不講理,足夠無賴。 現在才發現,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無賴上面還有大無賴。 “傳喚原告方專家證人:‘全球標準認證聯盟’遠東區的首席檢測官,霍華德·詹森博士。”費舍爾法官不得不用木槌使勁敲打桌面。 錢進曾經見過的霍華德·詹森肅然上場。 他伸手拍著《圣經》說:“我愿向我主基督宣誓,我所說的一切皆為真實,毫無保留。” 佐久間一郎指向《圣經》發難。 然而在場的法官全是虔誠的基督徒,民事法庭上對著《圣經》發誓是可以采納為佐證的。 女法官走到證人席前說道:“詹森博士,請向法庭說明您的專業背景,特別是涉及壓力容器檢測的經驗。” 霍華德·詹森肅然說道:“我從事壓力容器和重型化工設備無損檢測工作二十七年,持有國際焊接工程師及美帝國無損檢測學會三級證書,曾擔任歐洲壓力設備指令工作組顧問。” 無損檢測學會三級證書是最高等級,所以霍華德的聲音沉穩自信。 因為爺就是牛逼! “博士,您是否親自參與了對涉案川畸重工尿素合成塔缸體的檢測?” “是的,我和我的團隊負責了本次檢測的全部過程。” “請描述您發現印記殘留的具體位置和形態特征。” 海耶斯的助手又開始忙活著操作投影儀,霍華德拿起教鞭指向幕布上定格的特寫照片: “該印記位于缸體下部,靠近人孔法蘭的加強圈背面,這個位置隱蔽,通常不在常規目視檢查范圍內。” “印記深度約0.3毫米,邊緣有輕微卷邊和氧化層殘留,這是典型的舊鋼印特征。新打的臨時標記通常深度小于0.1毫米,邊緣銳利無氧化。” “更重要的是,”他示意海耶斯的助手切換幻燈片,展示UF-II和MK-IV設備結構圖的局部對比,“UF-II型號設備此處是主焊縫區域,而MK-IV型號在此位置并無主焊縫,其結構已重新設計。” “殘留印記的位置,恰恰覆蓋在UF-II原有的主焊縫熱影響區之上,這是用新焊道覆蓋舊焊縫區域的鐵證。” “翻新者試圖打磨掉舊印記,但深度不夠,新噴的油漆也無法完全掩蓋其輪廓!” 他的證詞清晰、專業、直指核心。 佐久間一郎在交叉詢問時開始顯得焦躁起來,反復追問檢測設備的校準記錄和環境溫度影響,試圖找出技術漏洞。 但這都太小兒科了,被早有準備的霍華德以詳實的數據和標準規范條文一一化解。 佐久間一郎最后真是黔驢技窮了,他甚至有些失態地質問:“博士,您是否受到某些壓力,必須得出對原告有利的結論?” 費舍爾法官忍不住要敲桌子。 霍華德只是冷冷地看著佐久間一郎:“律師先生,我只對科學檢測結果和職業操守負責。” “法官閣下,我方請求休庭十分鐘。”佐久間一郎臉色鐵青地提出請求。 他這下徹底慌了。 十分鐘的休庭,很快也很慢。 對錢進這邊來說肯定很快,他們聊著天就過去了。 對川畸重工一方,這時間就很緊張了。 他們私下里聯系了錢進,請求跟他們面談。 錢進聞言樂了:“本來你們賠錢就了事,結果非要鬧到法庭上來丟人現眼。” “怎么了,現在發現要丟錢還丟人了,知道來求饒了?晚了!” 日方翻譯卑躬屈膝的哀求說:“尊貴的錢進先生,請務必去與我們的領導見一面,我們方面愿意給出更高賠付……” “前提是我當庭撤訴?”錢進打斷他的話。 日方翻譯訕笑著點頭。 錢進送對方一個英文單詞:想Peach呢! 當庭撤訴確實可以,其實這年頭的國際審判庭更接近一個調節庭的作用。 但是這種行為是很敗好感度的。 錢進還沒有那么鼠目寸光。 既定的賠付金額夠高了,川畸重工又不會把賠付額提高到一億美金這種質的差距上。 所以錢進不愿意為了額外的一點賠付,把一個向國際資本打拳的機會給放棄。 他根本不跟小鬼子談,也不想著去羞辱他們,他不想多事,只想順順利利拿結果。 小鬼子這邊很著急,又臨時申請增加了十分鐘的休庭時間,跑去找王主任和楊大剛進行商談。 兩人中王振邦主任是位高權重,在海濱市領導班子里排第三。 可是他是個傳統老干部,沒什么文化,出國后很害怕,特別守規矩。 一聽小鬼子請他去私下里談談,他死活不答應,只差把屁股長在椅子上了。 至于楊大剛? 他恨死川畸重工方面了,就一個回應:“啊呸!” 重新開庭后,沒辦法的佐久間一郎只能要求傳喚己方專家證人——川畸重工內部資深工程師田中宏。 田中宏的證詞主要圍繞海事協會報告的權威性和全球標準認證聯盟檢測方法的“非主流性”展開,堅稱焊縫質量合格,印記是“誤解”。 但在海耶斯凌厲的交叉詢問下,當被問到具體如何解釋印記位置與UF-II舊設備結構圖的精確吻合,以及為何川畸自己現行的MK-IV設備在相同位置沒有主焊縫時。 田中的回答變得含糊其辭,漏洞百出,最后只能反復強調“相信公司流程”和“尊重海事協會報告”。 這讓佐久間一郎當場破大防,連連對他進行八嘎。 法庭的天平,在專業而無可辯駁的物證和專家證言面前,無可逆轉地傾斜了。 最終陳述階段,海耶斯再次起身。 他沒有再堆砌過多的技術細節,而是將目光投向法官席說: “法官閣下,技術細節的迷霧已然散盡。證據鏈清晰、完整、無可辯駁地證明:川畸重工實施了欺詐。” “他們將一臺已知存在重大安全隱患、且早已被市場淘汰的UF-II舊設備,通過刻意掩蓋印記、粗糙焊接翻新的方式,偽裝成全新的MK-IV設備,以次充好,以舊充新,罔顧合同約定,罔顧商業道德,更罔顧設備使用地——中國海濱市化肥廠——無數工人可能面臨的生命危險!” “這種行徑,是對國際貿易誠信基石的踐踏!是對法律尊嚴的蔑視!” “法庭應當也必須以最清晰的判決,維護公正,懲罰欺詐,讓受害者獲得應有的賠償!” 佐久間一郎的最終陳述則顯得蒼白而空洞,只剩下對程序瑕疵的反復強調和對原告證據“間接性”的無力辯解。 主審法官費舍爾面無表情地聽完雙方陳詞,目光掃過整個法庭,最終落在書記員剛剛整理好的文件上。 他再度宣布休庭,三位法官離開法庭進入休息室。 等到他們歸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宣布結局的時候到了。 費舍爾法官清了清嗓子,法庭內瞬間落針可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