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剛才我說了二代有機磷農藥可以搞到,結果錢進說沒用你就說咱換藥,你怎么不嫌棄他不干事呢? 錢進不知道他們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他會更委屈。 老子就是能干事! 老子就是知道不管第幾代的有機磷農藥它都沒用,就得靠菊酯類新型農藥! 因為根據《農林志》記述,本次蚜蟲蟲災中,初始版本的菊酯類殺蟲劑表現就還可以。 它們無法殲滅蚜蟲,但能控制蚜蟲的擴散速度。 起初農科院的專家便是先從氯菊酯這種初代菊酯類殺蟲劑開始使用,發現能殺滅蚜蟲和蟲卵,然后進一步使用了效力更強的氯氰菊酯控制了蚜蟲的擴散速度。 否則前世蟲災要影響的農田可不止是局限在海濱市和鄰居城鄉地區,會至少影響一個省! 正是有氯氰菊酯當先鋒,才給國家發現了高效氯氟氫菊酯這款大殺器,并最終將蚜蟲殲滅。 而現在錢進需要時間。 只要國內有的農藥殺蟲劑先控制了蚜蟲擴散速度,他這邊就可以想辦法引進高效氯氟氰菊酯乳油。 在眾人的期盼中,阮福貴急匆匆的跑回來:“領導,不好辦呀,現在江南科研院的薛振祥先生帶領研究團隊一直引領國內菊酯類農藥開發,但開發速度緩慢。” “華東師范大學顧教授也是開發菊酯類農藥的先驅,他主持廣陵農藥廠工作17年,在擬除蟲菊酯領域深耕細作,目前倒是有產品推出,可是產量很低……” 韋斌很氣。 你去打電話,結果就打出了這樣的結果? 這不都是些屁的結果嗎? 錢進看他又要罵娘,便不管影響,索性越俎代庖:“這樣,阮科長,麻煩您先去聯系廣陵農藥廠,看看能不能搞到一批擬除蟲菊酯類殺蟲劑過來。” “咱們先不管他們的生產能力怎么樣,咱們先看看這種殺蟲劑有沒有作用,好不好?” 幾個干部聞言激動不已,連連沖阮福貴點頭哈腰: “是的,領導,請您務必把這種新型殺蟲劑給買到呀,咱農民底子薄、光景差,要是糧食絕收會出人命的呀。” 幾個平日里在各自公社跺跺腳、說一不二的硬漢子,此刻向著阮福貴說軟話,一切期待都在他身上了。 韋斌陰沉著臉對阮福貴說:“還不趕緊去協調農藥?” “算了,”他當機立斷做決斷,“我這邊去聯系廣陵供銷總社。” “阮科長你去找倉儲運輸部的祁東同志,讓他看看咱們有沒有車子在廣陵地區,有的話盡快趕去農藥廠等待裝貨。” 阮福貴急忙說:“是、是。” 韋斌守著幾位領導和公社干部的面,立馬打出了電話。 接通后他這邊露出笑意跟對方打招呼,又把緊急情況做了解釋。 現在話筒漏音問題很嚴重,對面的話清晰到錢進都聽清楚了: “誒老韋,這不對吧?蟲災爆發不可能是短時間的事,起碼不是三天兩日的問題,按理說這得有是十天半個月的警戒期,你們警戒期干嘛了?” 這話真把韋斌給說尷尬了。 他只能含糊的說:“哎,下面的同志工作能力實在不行,他們沒有警惕起來呀。” 有個公社干部冒冒失失的說:“啊?我們春分那陣就開始往縣里報蟲災消息了……” 旁邊干部情商高一些,趕緊給他一肘子然后補充: “是,春風那陣我們就發現苗頭不對勁,不對,往前兩天龍抬頭的時候,我們就有公社發現問題了,當時上報的是縣里農林局,估計是……” 其他干部趕緊挽尊:“對對對,先上報了縣里的有關單位,縣里單位不重視,我們沒辦法今天自己來市里了……” “一點沒錯,唉,我們現在走上絕路了,只好兵分幾路,我們這一路來供銷社找大領導來協調新型農藥……” “大領導就是有能力有魄力,你們看,韋社長跟咱們農民站在一起,一聽情況就知道火燒眉毛,今天一來上班就給咱們辦事……” 春分是3月20號,龍抬頭是三月18號。 縣里領導不可能十多天沒把情況上報給市里,只能說,兩級的領導干部都掉以輕心了。 因為海濱市最近幾年除了錢進剛穿越過來的77年鬧了個洪災,導致大河堤壩崩塌出現險情,其他年歲還是挺風調雨順的。 如今一來就來了個大的! 韋斌親自出面,廣陵市供銷總社的社長答應協調廣陵農藥廠優先將庫存中的擬除蟲菊酯類殺蟲劑先調撥給海濱市這邊。 當天發車,全程公路,當天就能送到。 然后市里頭主管農業和保障的幾個部門全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災情給震動了。 市府領導親自下命令,要求相關部門各主管領導要親自帶隊,去查看情況。 供銷社這邊是韋斌來帶隊,他點了錢進、阮福貴等人的將,分乘兩輛汽車直奔安果縣受災地區。 不同單位去的是不同公社,他們去的是大廟溝公社。 車子到公社的時候,縣里供銷社的主管領導已經在等候了,看到大領導到來急忙一路小跑上來伸手。 韋斌哪有心情寒暄? 他直接無視了伸出來的手,厲聲問道:“你們全在這里站的齊齊整整干什么?啊?當泥塑菩薩還是當模特?” “進農田啊,去查看情況啊,你們站在這里能站出結果來?” 縣里的干部們顧不上挽起褲腿子,趕緊進入農田。 這片農田受災很嚴重,農田所屬生產隊、生產大隊的干部都在這里。 大隊長叫王守財,是個光頭老漢,他眼睛都紅了,這是一夜沒睡覺熬紅的。 錢進跟著他踩著田埂進農田,他回頭悲愴的說:“各位領導,沒必要踩田埂,就踩地里吧。” “麥苗不怕踩,它們快死光了,踩吧,沒事的。” 錢進安慰他:“同志,咱們是社會主義國家,縣里不會看著你們受苦受窮,市里也不會眼睜睜看你們絕收斷糧。” “你可以著急但不要絕望,這些害蟲一定有辦法解決,我們供銷社可以把話撂在這里,要是我們無法提供合適的農藥來解決這問題,你去市里找我錢進,沖我臉上吐痰!” 這話說的是斬釘截鐵,破釜沉舟。 這個態度讓在場的公社干部和生產隊干部們頓時精神振奮。 他們現在就是需要有人給他們提氣。 前面的韋斌聽聞此言點點頭,對阮福貴淡淡地說:“你是農科干部,這本來是你的工作,可你看看你是怎么干的?” “再看看錢進同志,看看他的干勁和決心,你是不是應該也表示一下?” 阮福貴賠笑然后心里罵娘。 說硬話許承諾誰不會?問題是這次蟲災如此邪門,誰敢保證能解決? 要是解決不了到時候你是不是就要罵我向農民開空頭支票說大話啦? 干部們在地里走著,心是一個勁兒往下沉。 原本綠油油的麥苗,嫩葉背面不知何時爬滿了星星點點的墨綠色小蟲。 韋斌隨手扯過一株葉子細看,汗毛“唰”地一下豎了起來—— 螞蟻大小的蚜蟲層層迭迭趴伏著,貪婪吸吮汁液。 放眼望向這大片的農田,麥葉葉肉都已經顯出這種病態的淡黃了。 他忍不住感嘆一句:“情況不妙!” “不是不妙,是毀了啊。”王守財凄涼的說道。 不遠處還有社員在徒勞的忙活。 他們在噴灑農藥。 藥桶沉重的重量壓在肩頭,噴射桿噴出熟悉的嗆人藥霧,噴的是遮天蔽日。 社員們嗆得直咳嗽,錢進見了立馬揮手喊:“別噴了別噴了,這是666水?沒有用!別噴了!它們殺不了這蟲子,倒是你們撒了一臉一身會中毒!” 但噴藥的漢子們不聽他的話。 大家帶著近乎神圣的期望,虔誠地把藥水潑灑下去,希望藥神能發揮作用。 但他們都知道結果。 因為越往深處那些墨綠的黏膩小點非但沒少,反而愈發的多。 有些地方的麥子注定完了,它們的葉子倒不是淡黃色而是墨綠色。 可那不是麥苗該有的綠,是葉片上趴著的蚜蟲太多形成了一層滑膩的黑垢。 在這些地方,麥田上空竟彌漫著一股詭異的甜膩氣味。 錢進還是頭一次聞到這個味道,他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味兒?” 其他干部也滿頭霧水:“是一種什么農藥嗎?” 王守財嘲諷的笑了起來:“蚜蟲會排泄蜜露,這他娘是由無數蚜蟲排泄的蜜露,黏糊糊地粘在葉子上,形成的味道!” 這太嚇人了! 眾人心里被堵得透不過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