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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特派員下鄉(xiāng),民兵隊堵路-《黃金年代從1977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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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旱如同一條無形的鯤鯤,展翅綿延幾千里,盤踞在山河四省的上空,吮吸干了空中的水汽后,又開始貪婪地吮吸大地殘存的水汽。

    六月的天空湛藍得刺眼,太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無情地炙烤著安果縣上焦渴的土地。

    吉普車在道路上奔馳,錢進往外看,心情很沉重。

    故地重游啊。

    上次查看蟲災(zāi)影響的時候,他就重點跑了安果縣,如今又回來了。

    麥田里,曾經(jīng)頑強挺過蟲災(zāi)的麥苗,如今成片成片地枯萎、倒伏,焦黃的葉片在熱風(fēng)中發(fā)出沙啞的簌簌響聲,很刺耳。

    這片麥田完了!

    真就應(yīng)了電影電視里那句話,大羅金仙下凡也難救!

    土壤的裂縫在田地中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仿佛大地張開了無數(shù)干渴的嘴。

    空氣灼熱而干燥,錢進坐在車?yán)锒嫉脮r不時抿口水。

    司機小孫輕聲問他:“錢指揮,還要繼續(xù)轉(zhuǎn)嗎?”

    錢進擺擺手:“去指揮所吧。”

    再看下去也沒什么好看的。

    就一句話。

    旱災(zāi)無情!

    安果縣抗旱救災(zāi)指揮所是在縣府大院里,指揮所設(shè)在了一座大倉庫中。

    空間很大,窗戶太小,這導(dǎo)致氣流不流通,指揮所內(nèi)的氣氛比外面的天氣更讓人感覺燥熱難耐。

    就跟在市指揮部里一樣,這地方電話鈴聲此起彼伏,幾乎不曾間斷。

    不用說,每一個電話都是焦灼的求救信號。

    同樣類似的是,指揮所墻上也掛著的地圖,全縣旱情分布圖。

    圖里內(nèi)容被不同顏色的圖釘和線條標(biāo)注得密密麻麻,觸目驚心;工作人員步履匆匆,面色凝。

    錢進汽車停下他走進去,不少人注意到后立馬互相使眼色。

    抗旱辦公室主任、抗旱救災(zāi)工作指揮所負(fù)責(zé)人柳長貴看到他,立馬放下手里的彩色鉛筆上來握手表示歡迎:

    “千盼萬盼,總算把錢指揮您給盼來了,您來了,我們的旱情就有指望了。”

    “錢指揮您來的著急,沒吃午飯吧?我馬上讓伙房給準(zhǔn)備兩個菜……”

    “準(zhǔn)備五個,咱倆喝兩杯。”錢進笑吟吟的說。

    柳長貴一愣,“啊?這這這個時候?這不好吧?”

    “您也知道不好?那準(zhǔn)備兩個菜就好了?什么時候了還要客氣?”錢進毫不客氣的訓(xùn)了一句。

    他此時心情很不好。

    難免沖著柳長貴發(fā)火了。

    因為這指揮所確實有些工作干的很不好:

    “我從進縣府大院開始,這一路過來也就半分鐘,進進出出得有五六個人吧?這是干什么的?”

    柳長貴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的抗旱工作需要協(xié)調(diào)各部門開展工作,他們都是出去協(xié)調(diào)工作的——有時候電話打不通……”

    錢進進去看倉庫情況。

    倉庫很大,占地面積得有三四百平,里面放置了十幾張桌椅,空間利用率極低。

    他便說道:“把咱們抗旱相關(guān)部門和科室統(tǒng)計一下,讓他們到倉庫來選位置,然后讓他們派個人過來辦公。”

    現(xiàn)在一切以救災(zāi)為大局。

    另外他也太清楚當(dāng)下官老爺們的情況了。

    各部門、科室冗員現(xiàn)象很嚴(yán)重,根本沒幾個人干活,都在摸魚。

    大爺下象棋、大媽織毛衣,小伙子搞文學(xué)創(chuàng)作、小姑娘研究《人民畫報》、《大眾電影》。

    而這些已經(jīng)算是干正事的了。

    不干正事的忙什么?

    忙著搞破鞋!

    所以錢進才不會慣著他們,該過來干活的就得過來干活。

    市里抗旱指揮部的總指揮是二把手,縣里指揮所的總指揮就是水利單位的一把手了。

    柳長貴還喊不動這些單位派人呢。

    錢進自己也不喊,他給鄭國棟打電話,把情況一說,等他掛斷電話,然后安果縣的一二把手先屁顛顛的跑來了。

    再不來真得吃處分!

    錢進自己也是以身作則、身先士卒,他并沒有光調(diào)動底下人干活,來到指揮所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他便一頭扎進了最棘手的問題——

    如何保障那些水源徹底枯竭、人畜飲水都成問題的偏遠地區(qū)的基本生存用水?

    地圖上幾個被紅色圓圈重點標(biāo)注的區(qū)域,錢進給指揮所的七個高層干部開會:

    “小別水公社的王家溝、李家洼兩個生產(chǎn)大隊,南嶺公社的西山坳、北嶺子兩個生產(chǎn)大隊,這幾個地方,不適合畫紅色,給我改成黑色!”

    指揮所副所長鐘建新下意識問道:“黑、黑色?”

    錢進說道:“對,這些地方山高路遠,地下水位深,打井隊一時半會兒打不出水來,原有的水塘、水窖早就干了,地里莊稼都枯死了。”

    “現(xiàn)在他們吃水已經(jīng)成大問題了吧?”

    柳長貴沉重的說:“錢指揮您猜的對,這幾個地區(qū)的老百姓現(xiàn)在靠消防車從幾十里外拉水,一天一趟都保證不了!”

    “再這樣下去,我看他們這些地方是要出大問題!”

    過來給他們倒水的司機小孫聞言低聲說:“錢指揮可不是猜的,他來之前先下鄉(xiāng)把這幾個最困難的地方看過了。”

    圍坐在辦公桌前的一行人頓時沉默下來。

    早就聽說過錢進是個能干事的領(lǐng)導(dǎo)。

    百聞不如一見。

    錢進眉頭緊鎖,手指重重敲在地圖上那幾個紅圈上:“水,必須保證老百姓有水喝!這是底線,各位同志,指揮所有什么應(yīng)急方案?”

    柳長貴等人無奈的說:“應(yīng)急方案就是往鄉(xiāng)下送水,可是錢指揮您以前來過我們縣里,我們這里窮啊,全縣能調(diào)用的卡車就沒幾輛。”

    “主要是有些卡車是工廠所屬,工廠的生產(chǎn)任務(wù)也很重,需要保障運輸工作的暢通,我們也不能給把人家的卡車都給征用過來。”一個叫薛磊的干部說道。

    錢進點點頭,這是在理。

    抗旱是頭等大事但不是只有這一件事,他作為特派員也不能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讓全縣工廠機關(guān)什么事都不干了,全配合自己來抗旱。

    但這事也有辦法解決。

    錢進用拳頭捶了捶桌子,說道:“現(xiàn)在你們是怎么送水?”

    “打電話每天統(tǒng)計情況,然后派卡車針對性送水,哪里缺水送哪里,這叫精準(zhǔn)抗旱。”柳長貴說道。

    錢進搖頭:“這樣不行,要成立‘送水路’!”

    “固定車輛、固定責(zé)任,集中全市所有能調(diào)動的運水力量,消防車和改裝卡車是主力,要與各生產(chǎn)大隊進行一對一掛鉤,至少每個生產(chǎn)大隊得有兩輛車送水。”

    好幾個干部叫了起來:“哪有那么多的車啊?”

    錢進說道:

    “怎么沒有?首先我建議,動員各機關(guān)、企事業(yè)單位所有帶車斗的卡車,讓司機同志們辛苦一些,除了本職工作外,每天起碼給相應(yīng)生產(chǎn)大隊送一趟水。”

    “此外把拖拉機、三輪車等農(nóng)用車給動員起來,這個公社是不缺的,它們的車斗來不及改裝上水罐,那就在里面鋪上厚塑料布,用木框固定,做成簡易送水車。”

    他又在地圖上做標(biāo)記:“南嶺公社往東有一個出水點,距離是十二三公里左右。”

    “這個天對于人力來說,來回二十五公里運水的方法不可靠,可對于拖拉機、手扶拖拉機乃至三輪車而言,這段距離不成問題。”

    柳長貴問道:“小別水公社、金家旺公社呢?還有幾個公社距離取水點太遠了,來回得有四五十公里。”

    “并且它們那邊路特別不好走,我們下鄉(xiāng)乘坐的吉普車都跑的搖搖晃晃……”

    “用拖拉機車斗搭配塑料布運水肯定不行,必須需要水罐。”薛磊搖搖頭。

    然后他想了想問道:“要不然,把拖拉機、三輪車的車斗縫隙給焊接好,直接運水?”

    “會灑出來!”柳長貴苦笑,“我試過的,拖拉機跑一趟,本來拉了七八個立方的水,結(jié)果搖搖晃晃回到生產(chǎn)隊一看,只剩下一半了!”

    錢進說道:“所以我們要采用二段接力的方式來進行運水,把可以全天候用來送水的消防車、改裝卡車全集中起來。”

    “它們專門跑破路,每個大隊選位置設(shè)置集散點,大隊與集散點之間的路途要平坦。”

    “那么卡車裝滿后運送到集散點,放水給公社所屬的運水車,由此交接,最后讓社員們自己去打水。”

    “這樣能最大限度利用現(xiàn)有運力,擴大送水覆蓋面和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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