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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燕門閥之覆!-《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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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按照禮儀,得先由田氏選出德高望重的人出面,以臣子之禮,將皇后娘娘請入府中。

    田氏老爺子剛過完自己的七十大壽,但身子骨依舊很硬朗,由兩個(gè)成年小兒子攙扶著走上了綢緞路。

    田氏家母明年才滿六十,雖已顯老態(tài),卻滿面紅光,氣血充足,顯然,在家里的日子,過得很是舒心,基本沒什么煩心事兒。

    田老爺子寶刀未老,這幾年也隔三差五地納妾進(jìn)來,但不管那些小妖精再怎么能折騰再怎么作妖,一個(gè)個(gè)的,都不敢在田母面前有絲毫造次。

    無他,母憑子貴耳!

    田母這輩子,就生下一子一女。

    女兒,是當(dāng)朝皇后!

    兒子,是當(dāng)朝靖南侯!

    別說府內(nèi)小娘子側(cè)室們了,就連田老爺在她面前也得敬著,這種舒坦日子,怎么能不養(yǎng)人?

    田母是由家里兩個(gè)小輩妯娌攙扶著跟在田老爺身后一起走上了綢緞路。

    在二人身后,還跟著十多個(gè)男女,年紀(jì)都不小了,如果說攙扶著田老爺和田母的幾個(gè)小輩是特意蹭光才有資格向前的話,那么后面的這十多個(gè)田氏族人,則是身上有官身或者誥命的。

    其余大部分田氏族人,只能繼續(xù)跪在那里,是沒資格向前的。

    鑾駕內(nèi),一層層珠簾格擋著,風(fēng)吹之下,脆響輕鳴。

    田老爺和田母終于沿著這條綢緞路,走到了鑾駕前。

    這時(shí),侍奉在鑾駕旁的一名嬤嬤開始通稟道:

    “娘娘,山縣伯和二等郡夫人田張氏在外求見。”

    “宣。”

    鑾駕內(nèi),皇后的聲音有些顫抖。

    能坐穩(wěn)后宮之主這么多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簡單人,后宮的戰(zhàn)場,只會更陰森更血腥也更殘酷。

    但在家門口,在面對生養(yǎng)自己的父母時(shí),她終于可以卸下面具,去面對真正的自我情緒了。

    只是,眼下,這些情緒還需要克制。

    山縣伯是田老爺子的爵位,二等郡夫人則是誥命夫人。

    田老爺子是田家之主,曾經(jīng)也是朝堂班子中的一員,不過能封伯,還是沾著自家兒子和女兒的光。

    田母亦如是。

    鄭凡曾見過的那位怒斥蠻族部落族長為逆子的鎮(zhèn)北侯府老夫人,她是一等國夫人,在誥命等級上,比田母要高一級。

    這也是因?yàn)殒?zhèn)北侯府世襲罔替,李家鎮(zhèn)守北封郡百年,而靖南侯則更相當(dāng)于一個(gè)“職位”,所以在封賞上,北邊的老夫人壓過南邊的田母一頭,也是應(yīng)有之意。

    “臣,山縣伯田博楷,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鳳體金安。”

    “下婦二等郡國夫人田張氏,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鳳體金安。”

    身邊的一眾田氏族人也在此時(shí)一起跪下。

    當(dāng)?shù)暮彤?dāng)媽的,一起給女兒下跪,這看似有違倫理,但在皇權(quán)面前,父女母女之情都得先靠邊站,君父大如天。

    鑾駕內(nèi)的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氣,

    開口道:

    “平身。”

    “謝娘娘。”

    “謝娘娘。”

    …………

    “怎么,看得這般入神?”

    一道女人的聲音自鄭凡身后響起。

    鄭凡回過頭,看見一個(gè)頭戴黑紗斗笠的女人騎馬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從聲音可以分辨出來,這是杜鵑。

    “里面的,是皇后娘娘吧?”

    “除了皇后娘娘,還能是誰?”

    “這當(dāng)?shù)锏慕o女兒磕頭,看起來……”

    “先是君臣,再是父女。”

    “我只是覺得有些不……”

    “不什么?”

    “沒什么。”

    鄭凡本想說覺得有些不吉利,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畢竟是人家靖南侯家里大喜的日子。

    “你今日所行之事,還有你不敢說的話?”

    “我的好姐姐,你當(dāng)我愿意啊?”

    “你對我這般抱怨,就不怕我把你這話說給侯爺聽?”

    “說就說唄,人之常情而已。”

    “也是,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害怕?”

    “怕啊,被乾國大軍圍住時(shí),都沒現(xiàn)在這般害怕。”

    “不用害怕,有侯爺在。”

    呵,你是他的女人,你當(dāng)然覺得你的男人無所不能。

    但我算什么?

    天知道靖南侯愿意保我到什么程度以及保我到什么時(shí)候?

    “杜鵑姐,我還以為你留在天臺縣了呢。”

    “這不侯爺要回家了么,我自然也得回來。”

    “見公婆?”

    “是吧,丑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

    “姐你可一點(diǎn)都不丑。”

    當(dāng)然沒我家四娘好看。

    “但公婆肯定會更不待見,鄭大人,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你認(rèn)為,他們會接受我么?”

    “情愛這種東西,當(dāng)事人喜歡滿意就好,對于雙方父母,問心無愧即可。”

    “問心無愧么,沒看出來,鄭守備年歲不大,卻對這男女之事看得這般真切,我可是聽聞鄭守備可還未娶親呢。”

    “等姐你有空時(shí)可以給我介紹一個(gè)。”

    “行,密諜司的女探子,你可以隨便挑。”

    “…………”鄭凡。

    “怎么,怕了?”

    鄭凡搖搖頭,試想一下,密諜司的女探子被自己娶進(jìn)家門后,要面對瞎子北、薛三、四娘、阿銘以及魔丸他們的虎視眈眈。

    到底,是誰會害怕?

    “皇后娘娘的鑾駕入府了,侯爺也要入府了,我們走吧。”

    “嗯?我們也能有資格進(jìn)去么?”

    “里面大著呢,你們又都是侯爺?shù)挠H兵,自是自家人,怎么會有不讓你們?nèi)敫牡览恚俊?

    “那我還真想在里頭逛逛。”

    “自己注意分寸即可。”

    …………

    皇后娘娘的鑾駕入府后,規(guī)矩和緊張感瞬間就消散了許多。

    在園內(nèi)一座雅樓內(nèi),輕紗遮蔽,皇后娘娘屏退左右,跪在了田老爺子和田母的身前。

    “爹,娘,女兒不孝,入宮后無法侍奉二老身前。”

    田老爺子和田母當(dāng)即起身,要拉皇后起來,但皇后執(zhí)意要跪,擰扭不過之下,田老爺子就不折騰了,任由田母和皇后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我的親閨女喲,你受苦了喲…………”

    后宮幽深,想在后宮內(nèi)生存下去,這得吃多大的苦啊。

    田老爺子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妻,又看向自己的女兒,

    嘴唇囁嚅了一下,

    最后還是開口喊道:

    “釵兒。”

    這是皇后未出閣前在家的小名。

    皇后身體一顫,回頭看向田老爺子:

    “父親。”

    “你弟也回來了,因他帶著兵,也沒卸甲,為父先前就沒讓他上前來,現(xiàn)在為父去迎一下你弟,待會兒帶來與你相見,你們姐弟倆也是許久未曾相見了。”

    “女兒先前在鑾駕里時(shí),也是看見身后的軍馬了,阿弟有出息,能為國戍邊,我這當(dāng)姊姊的因?yàn)樗趯m里的位置也能坐得更有底氣,陛下也對阿弟夸贊有加稱他為國之柱石呢。”

    “做臣子的,為陛下分憂,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拢僬f了,陛下也未曾虧待我田家,對我田家恩寵日漸隆重,我田家得此殊榮,自然應(yīng)當(dāng)更盡心竭力為陛下做事。”

    “父親,都是自家人,為何說話這般客氣,要這般在乎什么名分呢?”

    田老爺子表面笑呵呵的一臉慈祥,但在聽了女兒的話后,心里忽然涼了一些。

    女兒話里有話,

    看來,

    這次女兒省親真的不僅僅是恰逢其壽這般簡單。

    畢竟,女兒話語里明顯有為他丈夫拉攏自己弟弟的意思在,但如今這局面,我田家距離封王只差一步了,怎能放手?

    為父,又怎么可能放手?

    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心里,已經(jīng)是完全向著她丈夫兒子,向著他姬家了,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田家女了!

    田母還是在哭,她命好,生下一子一女都很有出息,所以一直在享福,自然不懂得父女倆之間的對話里,蘊(yùn)藏了多少心思在里頭。

    田老爺子告辭,走出了雅樓,外頭,田家的親眷們都在距離這里比較遠(yuǎn)的地方,這會兒是父母和女兒稍享天倫的時(shí)候,若是有旁人在,反而大家都放不開了。

    今晚開宴時(shí),倒是大家都能夠見到皇后娘娘,同時(shí)小字輩們也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賞賜。

    田老爺子急匆匆地走在小徑上,前方回廊處,剛剛卸下甲胄的靖南侯田無鏡在侍女的引領(lǐng)下正在向這邊走來。

    見到兒子,田老爺子一口怒氣噴涌而出,先前在準(zhǔn)備迎接皇后鑾駕時(shí),他就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自家兒子入京后居然直入皇子府邸將三皇子給廢了!

    這是要干什么!

    這真的是要干什么!

    田家要的,只是一尊王爵而已,可并非是想要造反啊!

    就算要造反,他鎮(zhèn)北軍不還沒真的開打么,鎮(zhèn)北侯府還沒真的撕破臉,他田家都要迫不及待了么?

    在這個(gè)關(guān)鍵時(shí)刻,自家一向沉穩(wěn)的兒子居然行此事,田老爺子,當(dāng)真是,當(dāng)真是,當(dāng)真…………

    “無鏡吾兒,一路可是辛苦勞累了,讓為父好好瞅瞅這南疆的風(fēng)可曾把你吹瘦了。”

    這里面,

    或許是有舐犢情深在,

    但更多的,

    還是在田老爺子走到田無鏡也就是自家兒子跟前時(shí),

    頓時(shí)被那一股子大帥氣勢給震懾壓迫住了。

    這一刻,田老爺子才記起來,眼前這個(gè),不光光是自己的兒子,還是五萬靖南軍精銳的統(tǒng)帥!

    田老爺子也是田氏家主,但他已經(jīng)老了,而且門閥之主的氣勢又豈能和統(tǒng)兵大帥相比?

    走到跟前后,田無鏡雙腿跪下,對著身前的田老爺子連磕三頭,

    道:

    “兒子不孝,父親大人大壽時(shí)尚不能返回為父親祝壽,請父親責(zé)罰。”

    “唉,我兒軍國大事在身,為父又豈會怪罪?”

    田老爺子當(dāng)即伸手把田無鏡攙扶起來。

    這時(shí),田老爺子才發(fā)現(xiàn)田無鏡身后居然還跟著一個(gè)女人,女人一身黑色裙子,頭戴釵柳,看起來也是楚楚動人自是天香國色。

    但很快,田老爺子就想到了這女人的身份,嘴巴一張,指著這女人道;

    “你,你把她帶回來了?”

    田無鏡回頭對杜鵑招手道:

    “來,見禮。”

    “媳婦兒給公公請安。”

    杜鵑對著田老爺子跪了下來。

    “這……這……你……怎敢……你……”

    這女人,可是密諜司的人啊,而且其身份,在密諜司里也不算低了。

    “爹,阿姊可在前面,我?guī)Ф霹N去見見阿姊,阿姊與我來信間,可是催促我這個(gè)弟弟的婚事許久了。”

    “皇后……不……你阿姊就在前面雅樓和你娘在一起,但,這………”

    田老爺子深吸一口氣,

    臉色馬上恢復(fù),

    且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道:

    “喲,你們小兩口可快去雅樓吧,你阿姊可等你們許久了。”

    門閥之主的身份確實(shí)不簡單,田老爺子這會兒雖然心里翻江倒海,但還是馬上克服了自己的情緒。

    田老爺子領(lǐng)著田無鏡走在前面,第一次進(jìn)家門的杜鵑則跟在后面。

    田老爺子小聲急促地問道:

    “三皇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爹,兒子心里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再問了。”

    “你……你可知現(xiàn)在到底到了如何緊要的關(guān)頭,你廢了他兒子,姬潤豪能甘心?姬潤豪和他那個(gè)荒唐老爹可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還不是被爹你們給壓得沒脾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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