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燕門閥之覆!-《魔臨》
第(2/3)頁
緊接著,按照禮儀,得先由田氏選出德高望重的人出面,以臣子之禮,將皇后娘娘請入府中。
田氏老爺子剛過完自己的七十大壽,但身子骨依舊很硬朗,由兩個(gè)成年小兒子攙扶著走上了綢緞路。
田氏家母明年才滿六十,雖已顯老態(tài),卻滿面紅光,氣血充足,顯然,在家里的日子,過得很是舒心,基本沒什么煩心事兒。
田老爺子寶刀未老,這幾年也隔三差五地納妾進(jìn)來,但不管那些小妖精再怎么能折騰再怎么作妖,一個(gè)個(gè)的,都不敢在田母面前有絲毫造次。
無他,母憑子貴耳!
田母這輩子,就生下一子一女。
女兒,是當(dāng)朝皇后!
兒子,是當(dāng)朝靖南侯!
別說府內(nèi)小娘子側(cè)室們了,就連田老爺在她面前也得敬著,這種舒坦日子,怎么能不養(yǎng)人?
田母是由家里兩個(gè)小輩妯娌攙扶著跟在田老爺身后一起走上了綢緞路。
在二人身后,還跟著十多個(gè)男女,年紀(jì)都不小了,如果說攙扶著田老爺和田母的幾個(gè)小輩是特意蹭光才有資格向前的話,那么后面的這十多個(gè)田氏族人,則是身上有官身或者誥命的。
其余大部分田氏族人,只能繼續(xù)跪在那里,是沒資格向前的。
鑾駕內(nèi),一層層珠簾格擋著,風(fēng)吹之下,脆響輕鳴。
田老爺和田母終于沿著這條綢緞路,走到了鑾駕前。
這時(shí),侍奉在鑾駕旁的一名嬤嬤開始通稟道:
“娘娘,山縣伯和二等郡夫人田張氏在外求見。”
“宣。”
鑾駕內(nèi),皇后的聲音有些顫抖。
能坐穩(wěn)后宮之主這么多年的皇后娘娘,自然不是簡單人,后宮的戰(zhàn)場,只會更陰森更血腥也更殘酷。
但在家門口,在面對生養(yǎng)自己的父母時(shí),她終于可以卸下面具,去面對真正的自我情緒了。
只是,眼下,這些情緒還需要克制。
山縣伯是田老爺子的爵位,二等郡夫人則是誥命夫人。
田老爺子是田家之主,曾經(jīng)也是朝堂班子中的一員,不過能封伯,還是沾著自家兒子和女兒的光。
田母亦如是。
鄭凡曾見過的那位怒斥蠻族部落族長為逆子的鎮(zhèn)北侯府老夫人,她是一等國夫人,在誥命等級上,比田母要高一級。
這也是因?yàn)殒?zhèn)北侯府世襲罔替,李家鎮(zhèn)守北封郡百年,而靖南侯則更相當(dāng)于一個(gè)“職位”,所以在封賞上,北邊的老夫人壓過南邊的田母一頭,也是應(yīng)有之意。
“臣,山縣伯田博楷,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鳳體金安。”
“下婦二等郡國夫人田張氏,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鳳體金安。”
身邊的一眾田氏族人也在此時(shí)一起跪下。
當(dāng)?shù)暮彤?dāng)媽的,一起給女兒下跪,這看似有違倫理,但在皇權(quán)面前,父女母女之情都得先靠邊站,君父大如天。
鑾駕內(nèi)的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氣,
開口道:
“平身。”
“謝娘娘。”
“謝娘娘。”
…………
“怎么,看得這般入神?”
一道女人的聲音自鄭凡身后響起。
鄭凡回過頭,看見一個(gè)頭戴黑紗斗笠的女人騎馬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從聲音可以分辨出來,這是杜鵑。
“里面的,是皇后娘娘吧?”
“除了皇后娘娘,還能是誰?”
“這當(dāng)?shù)锏慕o女兒磕頭,看起來……”
“先是君臣,再是父女。”
“我只是覺得有些不……”
“不什么?”
“沒什么。”
鄭凡本想說覺得有些不吉利,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畢竟是人家靖南侯家里大喜的日子。
“你今日所行之事,還有你不敢說的話?”
“我的好姐姐,你當(dāng)我愿意啊?”
“你對我這般抱怨,就不怕我把你這話說給侯爺聽?”
“說就說唄,人之常情而已。”
“也是,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害怕?”
“怕啊,被乾國大軍圍住時(shí),都沒現(xiàn)在這般害怕。”
“不用害怕,有侯爺在。”
呵,你是他的女人,你當(dāng)然覺得你的男人無所不能。
但我算什么?
天知道靖南侯愿意保我到什么程度以及保我到什么時(shí)候?
“杜鵑姐,我還以為你留在天臺縣了呢。”
“這不侯爺要回家了么,我自然也得回來。”
“見公婆?”
“是吧,丑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
“姐你可一點(diǎn)都不丑。”
當(dāng)然沒我家四娘好看。
“但公婆肯定會更不待見,鄭大人,你是知道我身份的,你認(rèn)為,他們會接受我么?”
“情愛這種東西,當(dāng)事人喜歡滿意就好,對于雙方父母,問心無愧即可。”
“問心無愧么,沒看出來,鄭守備年歲不大,卻對這男女之事看得這般真切,我可是聽聞鄭守備可還未娶親呢。”
“等姐你有空時(shí)可以給我介紹一個(gè)。”
“行,密諜司的女探子,你可以隨便挑。”
“…………”鄭凡。
“怎么,怕了?”
鄭凡搖搖頭,試想一下,密諜司的女探子被自己娶進(jìn)家門后,要面對瞎子北、薛三、四娘、阿銘以及魔丸他們的虎視眈眈。
到底,是誰會害怕?
“皇后娘娘的鑾駕入府了,侯爺也要入府了,我們走吧。”
“嗯?我們也能有資格進(jìn)去么?”
“里面大著呢,你們又都是侯爺?shù)挠H兵,自是自家人,怎么會有不讓你們?nèi)敫牡览恚俊?
“那我還真想在里頭逛逛。”
“自己注意分寸即可。”
…………
皇后娘娘的鑾駕入府后,規(guī)矩和緊張感瞬間就消散了許多。
在園內(nèi)一座雅樓內(nèi),輕紗遮蔽,皇后娘娘屏退左右,跪在了田老爺子和田母的身前。
“爹,娘,女兒不孝,入宮后無法侍奉二老身前。”
田老爺子和田母當(dāng)即起身,要拉皇后起來,但皇后執(zhí)意要跪,擰扭不過之下,田老爺子就不折騰了,任由田母和皇后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我的親閨女喲,你受苦了喲…………”
后宮幽深,想在后宮內(nèi)生存下去,這得吃多大的苦啊。
田老爺子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妻,又看向自己的女兒,
嘴唇囁嚅了一下,
最后還是開口喊道:
“釵兒。”
這是皇后未出閣前在家的小名。
皇后身體一顫,回頭看向田老爺子:
“父親。”
“你弟也回來了,因他帶著兵,也沒卸甲,為父先前就沒讓他上前來,現(xiàn)在為父去迎一下你弟,待會兒帶來與你相見,你們姐弟倆也是許久未曾相見了。”
“女兒先前在鑾駕里時(shí),也是看見身后的軍馬了,阿弟有出息,能為國戍邊,我這當(dāng)姊姊的因?yàn)樗趯m里的位置也能坐得更有底氣,陛下也對阿弟夸贊有加稱他為國之柱石呢。”
“做臣子的,為陛下分憂,這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拢僬f了,陛下也未曾虧待我田家,對我田家恩寵日漸隆重,我田家得此殊榮,自然應(yīng)當(dāng)更盡心竭力為陛下做事。”
“父親,都是自家人,為何說話這般客氣,要這般在乎什么名分呢?”
田老爺子表面笑呵呵的一臉慈祥,但在聽了女兒的話后,心里忽然涼了一些。
女兒話里有話,
看來,
這次女兒省親真的不僅僅是恰逢其壽這般簡單。
畢竟,女兒話語里明顯有為他丈夫拉攏自己弟弟的意思在,但如今這局面,我田家距離封王只差一步了,怎能放手?
為父,又怎么可能放手?
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心里,已經(jīng)是完全向著她丈夫兒子,向著他姬家了,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田家女了!
田母還是在哭,她命好,生下一子一女都很有出息,所以一直在享福,自然不懂得父女倆之間的對話里,蘊(yùn)藏了多少心思在里頭。
田老爺子告辭,走出了雅樓,外頭,田家的親眷們都在距離這里比較遠(yuǎn)的地方,這會兒是父母和女兒稍享天倫的時(shí)候,若是有旁人在,反而大家都放不開了。
今晚開宴時(shí),倒是大家都能夠見到皇后娘娘,同時(shí)小字輩們也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賞賜。
田老爺子急匆匆地走在小徑上,前方回廊處,剛剛卸下甲胄的靖南侯田無鏡在侍女的引領(lǐng)下正在向這邊走來。
見到兒子,田老爺子一口怒氣噴涌而出,先前在準(zhǔn)備迎接皇后鑾駕時(shí),他就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自家兒子入京后居然直入皇子府邸將三皇子給廢了!
這是要干什么!
這真的是要干什么!
田家要的,只是一尊王爵而已,可并非是想要造反啊!
就算要造反,他鎮(zhèn)北軍不還沒真的開打么,鎮(zhèn)北侯府還沒真的撕破臉,他田家都要迫不及待了么?
在這個(gè)關(guān)鍵時(shí)刻,自家一向沉穩(wěn)的兒子居然行此事,田老爺子,當(dāng)真是,當(dāng)真是,當(dāng)真…………
“無鏡吾兒,一路可是辛苦勞累了,讓為父好好瞅瞅這南疆的風(fēng)可曾把你吹瘦了。”
這里面,
或許是有舐犢情深在,
但更多的,
還是在田老爺子走到田無鏡也就是自家兒子跟前時(shí),
頓時(shí)被那一股子大帥氣勢給震懾壓迫住了。
這一刻,田老爺子才記起來,眼前這個(gè),不光光是自己的兒子,還是五萬靖南軍精銳的統(tǒng)帥!
田老爺子也是田氏家主,但他已經(jīng)老了,而且門閥之主的氣勢又豈能和統(tǒng)兵大帥相比?
走到跟前后,田無鏡雙腿跪下,對著身前的田老爺子連磕三頭,
道:
“兒子不孝,父親大人大壽時(shí)尚不能返回為父親祝壽,請父親責(zé)罰。”
“唉,我兒軍國大事在身,為父又豈會怪罪?”
田老爺子當(dāng)即伸手把田無鏡攙扶起來。
這時(shí),田老爺子才發(fā)現(xiàn)田無鏡身后居然還跟著一個(gè)女人,女人一身黑色裙子,頭戴釵柳,看起來也是楚楚動人自是天香國色。
但很快,田老爺子就想到了這女人的身份,嘴巴一張,指著這女人道;
“你,你把她帶回來了?”
田無鏡回頭對杜鵑招手道:
“來,見禮。”
“媳婦兒給公公請安。”
杜鵑對著田老爺子跪了下來。
“這……這……你……怎敢……你……”
這女人,可是密諜司的人啊,而且其身份,在密諜司里也不算低了。
“爹,阿姊可在前面,我?guī)Ф霹N去見見阿姊,阿姊與我來信間,可是催促我這個(gè)弟弟的婚事許久了。”
“皇后……不……你阿姊就在前面雅樓和你娘在一起,但,這………”
田老爺子深吸一口氣,
臉色馬上恢復(fù),
且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道:
“喲,你們小兩口可快去雅樓吧,你阿姊可等你們許久了。”
門閥之主的身份確實(shí)不簡單,田老爺子這會兒雖然心里翻江倒海,但還是馬上克服了自己的情緒。
田老爺子領(lǐng)著田無鏡走在前面,第一次進(jìn)家門的杜鵑則跟在后面。
田老爺子小聲急促地問道:
“三皇子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爹,兒子心里自有分寸,你就不要再問了。”
“你……你可知現(xiàn)在到底到了如何緊要的關(guān)頭,你廢了他兒子,姬潤豪能甘心?姬潤豪和他那個(gè)荒唐老爹可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還不是被爹你們給壓得沒脾氣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