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來見-《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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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凡右手叉著腰,
第一次正兒八經地體會到了“夕陽如血、江山如畫”這八個字的真切“寒意”。
“累了?”
田無鏡問道。
鄭凡搖搖頭,
道:
“不累。”
隨即,
鄭凡又補充道:
“但想洗個澡。”
……
玉盤城的屠殺發生五日后,鄭凡在望江江畔,遇到了盛樂的遷移隊伍。
隊伍之大,甚至驚動了附近的駐軍。
五千盛樂兵馬在這支遷移隊伍里,頃刻間就被包裹住了。
百姓們拖家帶口的,馬車、牛車、獨輪車,全家老少齊上陣,總計的遷移人數,估摸著直奔二十萬去了。
要知道盛樂城原本剔除軍隊的常住人口,其實也就三萬人左右的樣子。
消息傳來時,鄭凡正和李富勝坐在軍帳內喝著酒。
所以,當哨騎來報出來查看情況時,李富勝就在鄭凡的身邊。
看著這么一大規模的隊伍,李富勝情不自禁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感慨道:
“這他娘的,誰做你的繼任,那得哭死啊。”
的確,
當下一任盛樂城守喜滋滋地帶著親從和部曲來到盛樂城赴任時,
所看見的盛樂城,
可能就只剩下城墻了。
就是連城門,都被百姓拆卸下來做成了板車以托運東西。
毫不夸張的說,
盛樂城的天,比別的地方應該要高了足足三尺!
只是,鄭伯爺自是不可能為自己的繼任者去可憐什么,翠柳堡離任時已經給繼任者留下便宜了,這一次,總不能再讓人家摘自個兒的果子。
就是這么大規模的遷移,
還真是有些夸張得過分了,
人流民流寇組成的隊伍,也沒見這般大的陣仗。
等到了黃昏時,四娘先渡江過來了,她負責在隊伍前頭領路,瞎子和阿銘則負責尾部。
三個魔王,像是驅趕著山羊的牧民,將這些以百姓為主的隊伍整合好,有序的向目的地進發。
“主上。”
四娘穿著一件紫色的長袍,打扮上雖然有些樸素,卻難掩其靚麗風姿。
當她進入鄭凡所在的軍寨時,立即吸引了周圍一大群燕軍甲士的注意力。
當兵過三年,母豬塞貂蟬;
這些士卒大部分都是為玉盤城下執行圍城任務的,且這兒因為野人和楚人以及三方大戰的關系,早就沒什么人煙了,也沒哪個老鴇子敢將紅帳子的生意開到這里來,所以這些士卒可謂是真的被憋壞了。
但當他們看見鄭凡走上前牽過那美麗女人的手后,大家伙馬上將目光給撇開,就差默念心經讓自己趕緊摒棄邪念了。
一則是鄭凡的身份,二則是鄭凡的履歷,三則是前些日子殺俘時不管是不是靖南王授意,總之第一個舉起刀下令的就是他平野伯。
三個因素一疊加,鄭凡的身份在東征大軍里,已經有些一人之下的味道了,自然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因為靖南王知道四娘是自己房中人,所以鄭伯爺也沒遮掩,直接拉著四娘進了自己的帳篷。
“來,洗洗臉。”
鄭凡主動地幫四娘端起水盆,里頭還有熱水。
“謝主上。”
四娘開始洗臉。
她其實沒有化妝,所以洗臉時很是干脆,洗去了些許路上沾染的風塵氣息再加上些許發絲濕漉的點綴,讓四娘變得更加迷人了。
鄭凡情不自禁地咽了好幾口唾沫。
“主上。”
四娘嗲嗲地喊了一聲,隨即半個身子就靠在了鄭凡的身上,一只手摟著鄭凡的脖子,一只手放在鄭凡的右臉上撫摸著,
道:
“可是想煞奴家了。”
鄭凡則將四娘抱住,道:
“我也很想你。”
“那主上是哪里想人家嘛?”
“上下都想。”
因為拉著四娘進來時,身邊這次帶來的盛樂軍親衛就很自覺地散開擴大了防御范圍,遠離了帳篷。
所以接下來,帳篷里是:
柔荑輕撫聲聲慢,
龍蛇演義長短情,
云端飄渺不羨仙,
飛流直下三千尺。
“呼……………”
鄭凡斜靠在毯床上,鼻音帶著些許的顫抖。
什么煩惱啊,
什么憂愁啊,
什么瞻前顧后,什么戰戰兢兢啊,
在此時,
都已然在頃刻間煙消云散。
所以,以后再出門遠征,絕對不能落下四娘了,萬一自己再次走火入魔了,四娘可能比魔丸還管用得多得多。
四娘則起身,重新洗了手走了過來;
依靠著鄭凡坐下,雙手放在鄭凡胸口位置摩挲著。
“主上,這次瞎子可是騙了不少人跟著一起過來了呢………”
正事兒辦完后,
就得開始說一些瑣碎來陶冶情操了。
四娘將阿銘送信回來后盛樂城的舉動都說給了鄭凡聽;
瞎子不僅僅是忽悠了盛樂以及附近的一大批百姓奔著運糧食拿賞銀的目標拖家帶口算人頭地跟著隊伍一起走,而且一路上還在不停的宣傳著雪海關那里的美好。
比如野人被擊敗后,留下的牛羊漫山遍野,每天吃牛羊肉都吃不完;
比如那里的土地多么多么肥沃,隨便撒一些種子下去根本就不用管,秋收時就能收獲填飽一年的肚子。
總之,
在瞎子的忽悠里,
雪海關已經不是什么軍事重鎮了,已經成為了人間天堂。
當然了,瞎子本身就是神棍,所以直接將一些宗教對死后世界的美好描述給直接灌輸到了現實的雪海關里,總之,可以滿足你的一切幻想,一切需求;
一路遷移一路忽悠,隊伍越走越龐大,跟滾雪球一樣,甚至連穎都城下不少因為戰亂而失去家園的流民也被吸引著加入了這個隊伍。
“主上,瞎子自己都沒想到能煽動起這么大規模,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啊?”
四娘有些擔心地問道。
對于地方官來說,轄地人口流失,那可是大罪過,因為這支隊伍有軍隊護送,所以地方官當面不敢阻止,但肯定會回去寫折子彈劾。
鄭凡搖搖頭,道:
“沒事,不用在意。”
比起玉盤城下四萬楚人尸骨,自己所做的這些,當真是毛毛雨了。
田無鏡要庇護自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都,上頭再大的壓力,鄭凡相信老田也能幫自己擔著。
而且,鎮南關還在楚人手里,所以自己那座雪海關的重要性就更為突出了,不僅僅要阻遏住野人南下的可能,同時,還需要起到遏制楚人北上的苗頭。
還是那句話,就是官司打到燕皇那里去,依照燕皇的脾氣,人可能巴不得自己早點成長為一個軍閥,好可以穩定住地方局勢。
“主上心里有數那奴家也就放心了。”
“你餓了吧?”
鄭凡有些歉然,
“剛就該讓你先吃點東西的,我讓人來準備。”
晚食很簡單,畢竟這里是在軍中,田無鏡不搞特殊化,鄭凡也就不方便去搞,但只是尋常的軍糧伙食,但和四娘一起吃起來,倒也是津津有味。
等到第二天時,遷移隊伍也就才過了不到一半,鄭凡就帶著四娘一起騎著貔貅遛彎兒去了,這貔貅在馬匹界比后世豪華超配的地位只高不低,不攜美兜兜風,那真是可惜了。
再說了,戰事結束,春意正濃,正是踏青春游的好時候。
狂奔之后,
再擇一處芳草墊子上躺著看看藍天,說說話,這日子,也算是相當逍遙了。
只不過,你得學會過濾掉時不時可以看見的綠草之下掩藏著的白骨。
一直到第三日上午,伴隨著遷移隊伍的大部分過江,鄭凡才算是見到了瞎子和阿銘。
阿銘依舊是阿銘,哪怕前一秒他在糞坑里摸爬滾打過,但下一秒,依舊是精致的貴族范兒。
反觀瞎子,身上污漬極多,明顯是一路操持費盡心思勞累得很了。
“辛苦了。”
鄭凡說道。
瞎子搖搖頭,指了指后方也就是今夜遷移隊伍扎營的位置,道:
“主上,這是咱們的家底子,真正的家底子。”
瞎子顯得有些亢奮,因為他是七個魔王里,對“造反”事業最感興趣的一個。
同時,操持著一路上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你不給自己用點兒精神刺激法,那還真堅持不下來。
百姓畢竟不是軍隊,無法用軍令去約束,收得太緊你還得害怕他們跑路,只能用連哄帶騙的方式,其實那是相當的累。
“等會兒我去找靖南王求一支兵馬,幫咱們把百姓護送去雪海關。”
“那自然是極好的,主上。”
鄭凡看了看天色,道:
“時候不早了,我先去找靖南王吧,你們先休息休息。”
“好的,主上。”
等鄭凡離開帳篷后,
瞎子才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脫去自己的外袍,有些嫌棄地將臟兮兮的袍子給遠遠地丟開。
阿銘冷笑道:
“我穿這么干凈,四娘前幾天剛過江時,穿的也是一點都不算邋遢,你這戲演的,你當主上看不出來?”
“主上看出來了效果才更好,你懂不?”
阿銘不想說話。
四娘則修剪著自己的指甲。
瞎子則面向四娘,道:
“四娘,主上有沒有什么變化?”
“你指的是哪方面?”
“許是這么久沒見,忽然再看見主上,感覺主上氣質上有些和以前不同了。”
“嗯哼。”
“談不上來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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