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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頭疼了。”

    江湖兒女，不適合聽這個。

    “但宰輔又和魏忠河不一樣，魏忠河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宮內(nèi)大太監(jiān)，是皇帝的體己人，而宰輔，則是皇帝意志，也就是國策的傳承者，這種傳承，一定程度上，比皇子，更可靠。”

    “這話聽懂了，嫡親血脈和衣缽傳人的區(qū)別。”

    “是。”

    “所以呢，你說了這么多，還是對著我說了這么多，是為了什么？其實(shí)，這些話你本不該對我說才是，又或者，你其實(shí)是在對自己說。

    要不，

    我還是現(xiàn)在下馬車，趁著宰輔的馬車沒走遠(yuǎn)，去刺上一劍吧？”

    “他是大燕基石，我也是大燕柱國，怎么可能自相殘殺。”

    劍圣閉上了眼，懶得再聽了。

    馬車，

    繼續(xù)行進(jìn)。

    沉默了許久后，

    鄭凡再度開口道：

    “其實(shí)，殺他，不難吧，比如就像先前的那種情況，不在他家，而在街面上。”

    有劍圣在，

    刺殺誰，都有可能。

    當(dāng)然，這世上也不是誰都能奢侈到將劍圣用作刺客的。

    劍圣嘆了口氣，

    道：

    “確認(rèn)他在馬車?yán)铮页鍪郑邪顺傻陌盐湛梢宰龅健！?

    已經(jīng)很高很高了。

    畢竟，誰都不清楚宰輔身邊，有哪些高手，但必然是有的。

    鄭凡搖搖頭，道：“不夠啊。”

    鄭侯爺開始掐指頭，

    道；

    “徐闖，我?guī)砹耍懸矌е约旱难！?

    但，

    還是不夠的樣子。

    刺殺，哪怕做到了九成九，缺一丁點(diǎn)，就是功虧一簣。

    最重要的是，

    在京城，

    宰輔身上，有著皇權(quán)的籠罩。

    一定程度上來講，當(dāng)年的郡主敢頭腦發(fā)熱讓人去殺姬老六，卻不一定敢讓人去殺趙九郎。

    一個，是皇帝的兒子，在沒入主東宮前，皇子，再優(yōu)秀的皇子，都是消耗品，在這一點(diǎn)上，燕皇早就做過實(shí)際的闡述了。

    “其實(shí)，我覺得問題不應(yīng)該出在這上面。”劍圣看著鄭凡，“正如你所說，宰輔地位超然，許是因?yàn)樗鎸Φ难嗷蕦?shí)在是雄才大略，所以才將他的光芒給遮蓋住了。

    但他在京城，就相當(dāng)于是金剛不壞。

    而且，最重要的……”

    “你說。”

    “最重要的不是他身邊有多少高手保護(hù)，你身邊有多少高手可用，我雖然行走于江湖，但如果你想殺宰輔………”

    “我沒想殺宰輔，我只是舉例。”

    “好，你想殺一個類似宰輔一樣地位的存在，這在江湖上，就是壞了規(guī)矩。

    江湖人，講究個快意恩仇，刀劍如夢，廟堂上，則講究一個規(guī)則，一份體面。

    這一點(diǎn)，你肯定比我看得更清楚。

    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不用堆高手了，你可以直接像在穎都那樣，調(diào)兵進(jìn)來，靖南王的令牌不在你身上你都能調(diào)兵，更別提靖南王的令牌現(xiàn)在就在你身上了。

    京城外，可是有一萬靖南軍駐扎著的。

    哦，你肯定不會這么做，因?yàn)檫@比江湖方式，更壞了規(guī)矩，等于是完全將棋盤給掀翻，棋子撒落一地。”

    “是，但你還沒說那個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田無鏡在京城，就這一條，你就不可能去殺宰輔。”

    “不是宰輔。”

    “好，是宰輔一樣地位的人。”劍圣笑了，“成與不成另說，如果宰輔真如你所說的，對這個大燕這般重要的話。

    事后，第一個會擰下你腦袋的，就是田無鏡。

    別把田無鏡對你的呵護(hù)當(dāng)作無窮盡的，

    他之所以拿你當(dāng)?shù)艿芸矗饕蜻€是在于，你一直沒越過那條線；

    要知道，

    他已經(jīng)貢獻(xiàn)進(jìn)了自己的全族，貢獻(xiàn)了自己的妻子，貢獻(xiàn)了自己和兒子相見的機(jī)會。

    他肯定不舍得殺你，

    但如果你過了那條線………”

    劍圣搖搖頭，

    道：

    “你是想馬上就給我找機(jī)會跟田無鏡比武找回場子么？”

    鄭凡搖搖頭，卻又點(diǎn)點(diǎn)頭。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故意露出這種意味深長的表情，真的，每次看見這種表情，我就覺得龍淵在發(fā)顫。”

    鄭侯爺長舒一口氣，

    道：

    “一切，才剛剛開始，急什么。”

    這時，

    薛三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

    “主上。”

    “三兒，怎么了？”

    薛三上了馬車。

    劍圣驚訝地發(fā)現(xiàn)，薛三今日穿的竟然是乞丐衣。

    很形象，一個活脫脫的侏儒乞丐；

    手里還兜著一個破碗，里頭銅板不少，比鄭侯爺先前給姬老六倆孩子包的紅封厚實(shí)多了。

    但劍圣在意的是，

    這副打扮，是在做什么？

    剛剛和自己聊了刺殺的事，

    所以，

    眼下這位侯爵府的三先生，

    是在踩點(diǎn)么？

    “主上，四娘讓我來知會您一聲，說是晉王府派人來邀請您過府赴宴。”

    “晉王府？”

    “對。”

    鄭凡下意識地看向劍圣。

    劍圣不言語。

    上次進(jìn)京，鄭凡去過晉王府；

    但沒見到晉王虞慈銘，只是見到了晉太后，虞慈銘據(jù)說那時是在祖廟搞什么儀式的，具體的是干嘛，是真是假，鄭凡還真給忘了，只記得太后越來越有味道了。

    人王府是派人去現(xiàn)在的京城平西侯府請人，

    四娘沒自己過來而是讓正在踩點(diǎn)的薛三來通知，顯然是貼心之舉，省得她在，不方便主上去曖昧。

    說不得，四娘心里還想著，郡主公主沒挑戰(zhàn)性了，來個太后，更有嚼勁。

    “去不去？”鄭阿瞞征求劍圣的意見。

    “去看看吧。”劍圣開口道。

    該放下的，他早就放下了，去看看，不打緊。

    鄭凡對薛三道：“回去告訴一下四娘，我陪劍圣去晉王府赴宴。”

    “好的，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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