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大燕,再無靖南王-《魔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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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無鏡啊,你說悔不悔的,其實沒什么意思,畢竟,哪里有空去尋思著后悔不后悔這種事兒啊?
沒這閑工夫。
唉呀,
也得虧咱們仨,都沒這個閑工夫,這才能一口氣悶著,一路往前走,總算是,走出了個樣子。
現(xiàn)在,
只求后代子孫能爭氣了。
最好,能在三代之內(nèi),將這天下一統(tǒng)。
我是對那小六子有信心的,那么像豪兒哥的一個孩子,他當皇帝,假以時日,不會比豪兒哥差的。
我兒子,不也留下來了么,他乖,不夠小六子玩兒的,就算加上你那老嫂子和我那閨女。
哎呀,別看我那閨女厲害得很,但那會兒小六子不是皇帝,現(xiàn)在,是皇帝了,手段,就不同了。
我鎮(zhèn)北侯府這點家業(yè)啊,遲早得被那六子給算計一大半去,能留個藩鎮(zhèn)的架子就已經(jīng)算是夠給他李伯伯面子了。”
本身,
滅了王庭,斷了蠻族崛起氣運,也就是相對而言,降低了李家的地位和作用。
“我就擔心,那個鄭凡,無鏡你到底想過沒有,豪兒哥早早地駕崩了,我呢,眼瞅著也快了,你呢,也打算走了。
咱們仨全都走了,
嘿嘿,
那姓鄭的,可不是得翻了天了?”
“他答應過。”
“答應過什么?”
田無鏡伸手指著身前迎風招展的黑龍旗,
道:
“這面旗,不會倒。”
“嘖嘖嘖,嘖嘖嘖,無鏡,等我回去后,多熬個幾天,我一定得熬到京城里來消息,要是趙九郎真的死了。
我會嫉妒死你。
鄭凡,可是我北封郡人氏!”
站在鎮(zhèn)北王的高度而言,
有大能為者,不算什么。
有大能為,且依舊保持著赤子之心,這才是真正的難得。
一個家族,如果能扶持出這樣一個人崛起,那將是這個家族綿延的保證。
否則,你扶持上去一個政客官僚,人上位后,再把你給賣個好價錢,這有什么意思?
田無鏡看向李梁亭,
道:
“悔么?”
“悔啊,倩兒也悔,呵呵,他娘的,早知道,就早早地抓那鄭凡做我女婿了,其實我是有機會的,是吧。
嘖,其實我一直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把倩兒送進了京。
我當時想著,他姬老二,說不得是有機會的不是。
我想著,我什么都不做,我什么也不說,你田無鏡,撐他一下,他太子的位置,豈不是就徹底坐穩(wěn)了?”
“你還是他岳丈,不也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么?”
“我不好意思啊,真的不好意思,唉,主要還是我信豪兒哥,信陛下,可以抉出一個,對大燕未來,最好的一個皇帝。
否則,咱們仨辛辛苦苦折騰了大半輩子,沒個能撐事兒的人接手,豈不是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但凡他們兩個,稍微有一點私心,
姬成朗的太子之位,將穩(wěn)如磐石!
這,其實也是太子最終失敗的根本原因,他本擁有一切,龍椅,也是唾手可得,可偏偏,他本該有的依仗,卻沒一個真的伸出過手去攙扶他一下。
沒錯,閔家的遺產(chǎn)確實豐厚,姬老六也智近乎于妖,但在兩位王爺面前,他依舊是個鵪鶉。
“行禮吧,耽擱太久,追那稚都麻煩。”
“你不早說,我還想多耽擱一會兒讓那可憐的小王子多跑遠一點呢,呵呵。”
李梁亭舉起手,
大喝:
“跪!”
“唰!”
“唰!”
祭壇下方,
全體鎮(zhèn)北軍士卒單膝下跪。
沒有司儀唱禮,
沒有太監(jiān)宣旨,
沒有慷慨激昂,
唯有這荒漠上的風,
吹過京觀頭顱間的縫隙,奏響那真正意義上的鬼哭狼嚎之音。
但,
足矣。
祭祀結(jié)束,
田無鏡走下祭壇,
貔貅,主動地靠過來。
它知道,它將要跟著自己的主人去何方,它有一些遺憾,遺憾于沒能得到平西侯爺胯下貔貅同樣的靚麗甲胄。
田無鏡翻身上馬,
隨即,
八百鎮(zhèn)北軍騎士出列。
他們,都是家中無老無子,俗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灑脫漢。
坐在貔貅上的田無鏡,背對著身后的李梁亭,揮了揮手。
隨后,
貔貅奔起,八百騎緊隨其后,向著西方而去。
李梁亭臉上,沒有離別的悲傷,唯有笑意。
他是真的高興,
因為他清楚,田無鏡向東回去,要么,繼續(xù)將自己封鎖于侯府深院,承受孤寂,要么,自盡。
死,不可怕,李梁亭相信,田無鏡,絕不會怕死,但那種生不如死,才是人世間,真正的酷刑。
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最好的局面了,也是最適合離開的時候;
該落幕的落幕,該結(jié)束的結(jié)束,該走的,也可以灑脫地走啦。
自今日起,大燕再無靖南王!
鎮(zhèn)北王爺將雙手縮入衣袖,
像是個北封郡的富貴老頭兒一般,
依靠在黑龍旗旗桿上,
看著西邊不斷遠去的飛揚塵土,
用不大的聲音,
輕輕喊了聲:
“無鏡,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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