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泱漭望舒隱,黤黮玄夜陰。 云翳蔽月,光華隱沒,黑夜變得更加深沉。 接連慘叫聲響起后,九江高手全滅。 寂靜的小樹林內只余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傷重躺地的嵩山弟子仝鼎隱約看見提劍過來的黑衣人影。 殺意隨瑟瑟晚風直撲面頰! 曾幾何時,這般恐懼向來由他們制造,給別人體驗。 直到此時,才與那些死在他劍下的人感同身受。 瞳孔止不住的擴張,幾乎吞噬整個視野,呼吸急促起來,仿佛有一團火焰在他的胸腔中熊熊燃燒! “你你到是誰!” “是”他額頭滲出冰冷的汗珠,“是衡山派的對吧!” 他咳了聲,求生欲讓他拼盡最后的力氣喊道: “我是嵩山弟子!我是大陰陽手樂厚的徒弟,左盟主教過我劍術,史登達師兄與我關系極好,我的叔叔是嵩山派高手,你不能殺我~!” 劍刃離他的脖子只有寸許,劍上寒意如同冰錐尖端劃過仝鼎的皮膚。 似是這番話起效。 劍尖緊貼著他的脖子, 停住了! 感受背后七八對目光,趙榮舉劍未刺,只為給另外兩脈弟子緩沖時間。 魯連榮與三爺?shù)牡茏优c掌門一脈不同,他們沒參與沙角島之戰(zhàn),此時陡然聽到嵩山弟子名號,與九江黑道高手帶給他們的感覺判若鴻溝。 嵩山勢大,人心之畏如大山。 此刻,當跨山! “回答好一個問題,伱就不用死。” “什么?” “安仁建善廟,”趙榮的話音冷若冰霜,“為何殺那些進廟上香的村民?江湖恩怨江湖了,與無辜平民何干?” “沒沒有!你瞎說,我們殺的只有魔教!”仝鼎狡辯聲中已帶顫音,胳膊肘抻地拖著身體往后,想脫離冰冷劍尖。 “哈哈哈!” 趙榮忽而發(fā)笑,旋即露出狠厲之色,“呸~!!” “真你媽的無恥至極!推車老婦,拄拐老翁,也是魔教?!” “種牡丹者得花,種蒺藜者得刺!” “你該死!” 仝鼎撐起頭還想說話,趙榮懶得污耳, 一劍封喉要了他的命! 仝鼎悶哼一聲,腦袋一歪不再動了. “死得好!” 全子舉壓著聲音叫好,廟內慘狀他曾親眼目睹,此時氣上心頭,上前涮涮對著尸體補上兩刀! “不夠解氣啊,師兄下次讓我殺,這些王八蛋都該死。” “好。”趙榮應了一聲。 又看向另外兩脈弟子。 向大年心中起先七上八下,但瞧尸體橫呈于地,當下兩腳生風,連續(xù)在尸體身上摸索起來。 其他人回過神,有樣學樣。 全子舉也蹲下身子摸那死掉的嵩山弟子。 此情此景,真叫榮親傳“少懷大慰”。 衡山底子薄,藏劍閣內都是曲譜,不如改名藏曲閣。 壯大門派要有長遠目光,可積攢底蘊乃細水長流之事,點點滴滴不可放過。 若是以往, 作為響當當?shù)奈逶绖ε傻茏樱臅频闷鸬厣弦欢褷€尸體,有勤儉持家意識者鳳毛麟角。 嵩山派的武學一大堆,天賦差的練短途不求長遠也能出一批好手。 衡山派可就差遠了。 大伙的動作越來越熟練,潑風快刀楊玄這位高手的尸體由趙榮親自摸。 少頃 “奈何許,天下人何限,慊慊只為司馬兄。” 趙榮沉吟一聲,郁悶地從楊朽木尸體旁站起。 眾人快速打掃,多收獲一些暗器毒藥金銀等普通物件。 向大年運氣不錯,從一個肥胖的九江好手身上摸出一張羊皮。 竟記載了一份相當完整的“鶴勢螂形功”! 這是一門比猿公筋斗勁粗淺許多的輕功,又比入門輕功高明。 不錯! 趙榮大為滿意! 搞到這一門武學便已賺大了,沒成想 “大師兄,我又大爆?!” 向大年又驚又疑,從一名魔教教眾身上摸出一本厚皮書冊。 這名魔教教眾是個大光頭,隱隱在月光下發(fā)亮。 像是寶光在閃爍。 有弟子拿火折子靠近,趙榮定睛一瞧, 竟是金鐘罩功! “此功集硬功之精華于一身,練習極為不易。” 迅速掃過開篇這句話,小心臟不由噗通一跳! 往下翻 “揭諦功、龜背功、鐵牛功、鐵布衫功。” “舊布成槌,周身敲打,由輕而重,由上而下。” 不得了! 藏劍閣內的江湖秘錄記載過,此四功合一才成完整的金鐘罩! 魔教有一名姓薛的香主便練了此功,鮑大楚說尋常刀劍都傷不得他,若不是遇到任我行這樣的頂尖高手,想破開他的胸膛可沒那么容易。 可見完整的金鐘罩功魔教肯定藏有。 這伙魔教中的一部分人是跟著風雷堂羅副堂主下來的,在數(shù)萬教眾中,屬于黑木崖本部。 書冊不算舊,興許是抄錄版本。 想到此節(jié),趙榮微微心動。 “老桂木二錢,細辛三錢,防風一兩,荊芥一兩,蔓荊子一兩.” “九味研為細末,一兩藥兩碗水,連須蔥白頭五個,煎熬洗槌擊處、摔躍之點。” “……” 不僅有四功合一的外練法、罩力行氣法,還有極其關鍵的洗藥秘方。 此秘籍放在江湖上,絕對要被人哄搶! “走,瞧瞧他的尸體。” 趙榮帶著他們翻開大光頭的身子。 “致命傷不在胸口,脖子上也沒有。” “賊人好硬的皮!” “他若運氣攥緊皮膜,我的劍應該一下砍不入要害,這賊人反手怕是能重傷我,”劉府的一名弟子感嘆,“此等硬功著實罕見。” 光頭魔教雖有外傷,但不致命。 趙榮檢查一遍,一臉狐疑。 順手捏開他的嘴,看是不是中毒而死。 有弟子明白趙榮意思,遂舉起火折子朝光頭魔教口中一照。 但見他舌苔正常,沒有黑血,心下疑云叢生。 就在這時! “嘶嘶嘶” 死去的光頭魔教口中傳出發(fā)出一陣森人聲響,黑暗中的衡山弟子無不汗毛倒豎,嚇得連退數(shù)步,趙榮心頭發(fā)毛,一把甩開光頭魔教的嘴巴。 “芽里,什么聲音?!” “別是詐尸了。” “像是蟲子在叫~!” 全子舉壯膽掰開光頭魔教的眼睛,那森白眼珠中,突有一只蟲子在游動啃噬,發(fā)出嘶嘶之聲。 不管是趙榮還是眾弟子,全都豁然驚悚。 東方不敗,三尸腦神丹! 據(jù)說一旦尸蟲脫困便會鉆入腦中,嚼食腦髓,跟著狂性大發(fā),死狀凄慘。 光頭魔教想必是個有實力的,竟能‘享用’此等丹藥。 趙榮覺得諷刺。 一身強悍硬功,卻死在自家教主手中。 怪不得那使?jié)婏L刀的高手精疲力竭,想來是被這光頭魔教耗得。 要么是這人端午節(jié)沒吃到解藥留下隱患,要么是尸蟲蠱丹本身就存缺漏。 聽到眾門人稍顯急促的呼吸聲,知曉他們對此心驚,便轉移話題,不再討論此人死因。 尸體暫時沒空去管,三脈弟子打南邊來的,此時朝東靠攏,準備繞白馬莊一周。 四十八人,按實力、江湖經(jīng)驗均衡分配,每六人一小隊。 嵩山派和他預料中一樣身穿夜行衣。 如此一來,九江與嵩山本部混在一起的兩伙人,多半誤以為他們是打完魔教的小股援力。 后續(xù)怎么對敵,趙榮早教過。 能偷襲就別客氣,能背刺后心休砍大腿。 若碰見對付不了的,趕緊回頭打信號求援,身后必然有同伴。 以多打少加上偷襲,他們又是觀斗許久的生力軍,天然優(yōu)勢占滿了。 衡山底子他心疼得緊,若想發(fā)展快,需得老人帶新人,這些人可都是財富啊。 魔教與嵩山派的算盤已經(jīng)砸了,這會兒趙榮不再急迫。 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最好能撿現(xiàn)成的不留活口。 他一邊想一邊帶人小心翼翼朝白馬莊東北方向摸去,途中遇見了一隊黑衣人。 聽腳步感覺像是自己人,全子舉裝烏鴉叫給信號,那邊果有回應。 “師兄!” 程明義與呂松峰,還有兩位外門師妹,加上魯劉兩脈各一位內門。 “怎么樣?” “魔匪們拼命在斗,最后剩下了幾個魔教賊人,咱們沒法子偷襲,不過他們左支右絀,和我們斗時已沒多少力氣。”程明義笑了笑,不過嘴角微微有些抽動。 趙榮瞧見他大腿上有傷。 “二師兄,快處理傷口,”全子舉趕忙拽出準備好的布帶。 呂松峰在一旁愧疚道:“全賴我大意,那魔教賊人裝死,若非二師兄反應及時,我怕是要被一刀陰死。該叫我受傷,卻連累二師兄受苦。” “小傷小傷,不打緊。” 二師兄老好人一個,此時反在寬慰他。 趙榮也去檢查一下,不由吸了口氣,傷口還是有些深的。 老二卻是個硬漢子。 “拿水過來。” “師兄,給。”魯連榮那邊的弟子遞來水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