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都說天虞官道山立壁,一水潭潭浮紺碧.” “五師兄與女大盜在洪流沖擊之下皆已濕透,他們抱住一截斷木,自青碧溪潭直入贛江支流灘口,四面環水,獨立洲上.” “唯見渚清沙白,鷗鳥成集” “長劍早遺于滾滾洪波,鷗鳥驚飛而起,羽翼簌響,這時” “嘿嘿,五師兄與女大盜四目相對!” “……” 茶館中跟著響起“哦哦哦”的聲音,江湖瓜客們一臉訕笑,覺著呂松峰與女大盜目光對上的時刻,比青岑劍斬魔教旗主那一下還要有吸引力. 嘚嘚嘚,馬蹄聲又響。 衡山眾弟子朝著山門而去,一路上歡笑連連。 “那茶博士看到我們,否則定要再細講呂師兄與女大盜二三事,”一位劉府師弟滿眼可惜。 “呂師兄征服女大盜,叫后者改過自新,倒也是一段佳話,” 艾根才笑了,“全師弟獨愛呂師弟,我等在茶博士口中唯剩打打殺殺,呂師弟卻多有情緣。” “是啊,何等偏愛!” 也有一些師弟起哄問:“若真有那樣的女大盜,呂師兄又當如何?” 呂松峰已經把全子舉問候了好幾遍,笑罵道: “當然是娶回家做老婆,” “否則豈不辜負全師弟的美意啊~!” 說到最后,他竟是咬著牙齒的。 “師兄,”呂松峰朝趙榮道,“這新練的仙巖劍,便由我來傳給全師弟吧!” “應當的應當的.” 趙榮面含笑意,又怕他們真鬧騰,“江湖中人故作玄虛,添油加醋博人眼球,全師弟定是有分寸的。” 呂松峰點頭,他自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師兄弟姐妹們拿他取笑,大家從龍泉興盛而回,總要迎上興致才不掃同門的趣. “大師兄!” “眾位師兄師姐!” 不多時,他們回到宗門駐地。 不只是山門前的關門弟子,派內聞到動靜的同門也全都迎了出來。 此行龍泉收獲頗豐,又是人多打人少,連個帶傷的都沒有。 一路上聊著龍泉的事,沒去的門人七嘴八舌地問,去過的弟子滔滔不絕講述,自然是熱熱鬧鬧。 尤其是艾根才, 同門聽說他大爆,都豎起了大拇指。 一個個喊“艾師兄威武!” 至于大師兄單刷商素風? 太保都被攆回嵩山,點蒼雙劍敗走大理. 那不是稀松平常嘛? 衡山核心門人似乎已經適應小掌門的逆天天賦,漸漸產生‘我衡山派大師兄難道不該這么強?’這種感覺。 衡山弟子多擅藝術,情志豐富,接受能力自然比較強。 今日回來倉促,晚間大家隨便吃點東西,改日再慶賀一番。 全子舉在和呂松峰打鬧一陣后,立刻來到藏劍閣。 趙榮還在吃飯,碗里是廚房剩下的燒筍鵝,油光滑亮。 全子舉早就習慣,他坐下來整理著像是賬本一樣的厚厚收錄冊。 下面傳來消息,全子舉會重新整理一番,再找人驗證真假。 若僅為傳言,或是隔墻耳朵聽到的,他都會標記。 趙榮起先叫他搜集情報,章程上只說個大概。 到了全子舉手中,這事越來越細。 也沒管小掌門扒飯,他快速挑出近來衡州府諸地最重要消息,一一說給趙榮聽。 很快便說到: “師兄,魯師叔去嵩山聽戲去了。” 趙榮微頓一下, “想來與五岳盟會有關,魯師叔現在去開小盟會,等五岳各掌門到了再開大會。” 全子舉早不是當初那個啥也不懂的衡山弟子。 “左盟主想并派,各派掌門不會答應的,”他恨恨道,“恐怕嵩山派還會做沙角島那樣的事情。” 趙榮點頭,“不用太過擔心。” “左盟主野心極大,想必似沙角島這樣的地方,不止咱們衡陽有。從嵩山派派出的人手便能窺見,他可不止對我們一派行動。” 如此分兵,衡山派自然壓力大減。 全子舉明白這個意思,不由微松一口氣。 若嵩山派全力針對衡山派,此際無論如何都是抵擋不住的。 但他又不解,“師兄,左大師伯那樣老謀深算之人,怎會這般行事?” 趙榮微微搖頭,“我也不太了解,只稍有猜想。” “哦?” “左盟主統領下的嵩山派穩居五岳第一,實力遠強于其余四派,門內無第二聲音,有些狂傲自負毫不奇怪。” “他覺得能同時壓過四派,對嵩山派的實力極有信心。” 全子舉聞言,暗自比較。 若只明面上的十三太保,決計是不夠的。 但那層出不窮的黑道高手,實是一股驚人力量。 嵩山劍法內八路外九路,這十七路劍法長短快慢應有盡有。 嵩山弟子也普遍強于其余各派弟子,數量幾乎超過各派總和。 他左盟主更是五岳第一人,實力遠超其余各派掌門。 全子舉吸了口涼氣。 趙榮瞧他的樣子,也有些唏噓。 若不是有意想不到的人搗亂,左冷禪同時對各派出手,一樣能五岳并派。 又開口對衡山情報頭子提點道: “如今正派魔教亂戰,江湖血雨腥風,一團混亂。若魔教傾巢而動,哪怕我五岳劍派全力聯手,一樣不是對手。” “少林武當底蘊雄厚,執正道之牛耳,若他們一同抵擋,正道同盟齊心合力便要強于魔教。” “然少林武當坐山觀虎斗,五岳盟主派系又與少林同在嵩山,左盟主野心極大,明面上還要仰仗少林方丈,只得將五岳劍派推在魔教眼前。” “我其余四派只得聽盟主號令,卷入紛爭。” 這番猜測,讓全子舉頓時忿忿不平。 氣得握緊拳頭, 隨后又嘆了一口氣,將拳頭松開。 “我衡山派也改變不了江湖大勢,只淪為洪波浮萍,隨大浪而動。” “難怪師父不問俗事,滿口悲調,想來早勘破這江湖大勢。” 全子舉已能明白莫大先生苦衷,甚至對‘叛逃’嵩山的魯連榮都有一分同情。 趙榮吐出一塊骨頭,拍了拍全子舉的肩膀。 “不用那么悲觀。” 全子舉嗯了一聲,“照師兄的意思,此時黑木崖內斗,果真是左盟主的好機會。” “魔教不給壓力,若快速對其余四派出手,等少林武當反應過來時,已完成五岳并派了。再說這是五岳家事,匆忙之下沒有足夠理由,少林武當要面子也不好插手。” 趙榮面露欣慰之色。 “大抵是有這個原因在內的。” “左冷禪這樣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少林武當也會忌憚。” “一旦他完成并派,休說各派傷亡多少,只要黑木崖繼續內斗下去,他便能借其余四派根基,如嵩山派的模式飛速發展。” “屆時可就不是一個中原之地了,秦漢故里、燕趙、齊魯、瀟湘大地皆是嵩山派的溫床。” “假以時日,五岳派便能完成左冷禪的野心。” 趙榮說得有點多,一些猜想也脫口而出。 但全子舉需要知道這些, 從沙角島到白馬莊,趙榮逐漸認可他的能力,作為衡山派新晉的情報頭子,若自身眼界不開,認知片面,對一些消息便難以敏感把握。 洞曉江湖大勢對此時的全子舉來說,絕不算快樂。 一時間心情沉重,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忽然間,他又想到衡山派的種種變化。 是啊! 現在的衡山派早不是三脈分立的時候! 全子舉眼中驟然多出亮光,朝一旁的趙榮看去,“大師兄” 他后續的話沒出口, 趙榮已放下碗,臉上陰云消散,露出笑意,“我衡山門人銳意進取,奮勇而上。” “江湖大浪若來,舉劍斬浪便是。” “師弟何必愁?” “拾萍萍無根,采蓮蓮有子。不作浮萍生,寧作藕花死。” “若葬身浪下,那就一悲到底,叫師父再奏一曲瀟湘夜雨。” 沉重的氛圍瞬間打破,全子舉笑了起來。 驀地,他微微一愣。 因為一段如訴如泣的曲調,當真從藏劍閣的屋頂背面響起。 不是瀟湘夜雨又是什么? 趙榮早知師父在此,打趣道,“怎么樣,師父也同意了吧。” 全子舉小聲道:“曲可有悲,劍下無悲。” “我對師兄有信心。” 趙榮笑了一聲,糾正道:“你應該對眾師兄弟姐妹有信心。” “那是自然,” 全子舉應了一聲,索性將手中賬本一般的情報冊遞給趙榮。 他則在一旁解釋。 有些是對外輸出的消息,有些是從外收集的消息。 比如呂松峰與女大盜,全子舉只編了一段,后面留給江湖人遐想。 趙榮甚至看到與自己有關的故事。 全師弟夠照顧,安排了一個容貌清麗的女俠客,比女大盜好聽多了。 “師弟,我的情緣你就不用安排了。” “好,” 全子舉撓了撓頭,“還沒宣揚出去,只是想幫師兄混淆視聽,叫嵩山的人收不到準確消息。” “左大師伯若拿到一堆亂七八糟的信件,估計會丟在一邊。” “那師兄參加五岳盟會也能更安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