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一架馬車駛來,路家主、梅門主、泗水幫幫主與大潼商會會長一齊迎了上去。 車簾挑開。 夕陽殘照,只見一氣質非凡的青衣少年一步邁下。 四個上前相迎的人不知是不是被霞光刺了眼睛,只覺眼前一花,定睛一看,青衣人已從馬車踏在地上。 金鐘門的梅門主在四人中武功最高,心下駭然不已。 沒看清,完全沒看清。 若是他一劍刺來,我焉有命在? 這等江湖絕頂高人,當真是他生平僅見。 可細細一瞧那年輕至極的面孔,又覺五味雜陳。 神奇之人,卻不可用常理揣測。 “少俠大駕光臨,今日我路家真是蓬蓽生輝!”路萬言拱手笑嘆一句。 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客氣話,其實是一點都沒說錯。 另外三人也跟著東道主一起問候見禮,趙榮拱手回禮。 “幾位實在太客氣。” “冒昧打攪,我心中著實不安。” “少俠哪里的話,快快請進,我路萬言這次得了天大的面子,”他朝著門口一讓,“府中已設宴,還請少俠過府挈闊。” “今日與少俠飲上一杯,武林同道若知,無不要羨煞了。” 梅門主笑了一聲,又說聲“請”。 另外兩位同時再請。 四位當家人三請過府,乃是他們對江湖同道的最高規格。 趙榮也沒什么好推辭的,很自然地領半步朝路府中去。 早在門口站定的青年后輩滿心詫異,又快速收斂。 怎么回事? 來人非但不是什么白發老者,反而是個比他們年紀還小的青衣少年? 長輩們如今恭敬,他們自然不敢小看。 心中不斷猜想少年的身份。 趙榮入了大院,這才發現路家準備之隆重。 不僅擺開席面,甚至還搭建戲臺。 那戲臺雕梁畫棟,髹漆飛金,不是倉促間就能弄成的。 席面一開,諸多菜品一樣接一樣上。 酒是用首烏、靈芝等藥材泡出來的麻姑酒,年份都在二十年往上。 路萬言還借顏真卿的話介紹,說是“三杯可去病,久服能益壽”。 這邊酒滿,戲臺上就響起了弋陽腔。 正所謂:弋陽聲調太分明,去聽吳音點拍輕,羊角小車上饒過,南門路向北門橫。 雖說是當地名調,風韻獨特。 但趙榮聽得不是太懂。 哪知這僅是上半場,唱戲的伶人一走,立馬上來數位曲藝大家。 鶯轉黃鸝,梅花三弄. 明白了,這下他全聽明白了。 酒菜吃得差不多,開始聊正事。 “那兩個人還在樂平嗎?” “在。” 路萬言道:“就在北邊城外五里處,那邊原本有個破廟,現在被他們占了。” “但不止這兩人。” “魔教饒州分舵就在景德,他們是從景德下來的,身邊有分舵青旗人馬。” “原本還有紫旗,不過他們前段時間去了萍鄉,死得差不多了。” 梅門主道:“這些人頗有手段,我們只敢盯著,也不敢開罪饒州分舵。” 趙榮知曉他們的難處,立時接話:“能查到他們的動向,已經多虧幾位。” “你們無須動手,免得魔教尋不到我的事,反要找你們麻煩。” 樂平距離衡陽有很長一段距離,若是魔教瘋狂報復,衡山派支援不及,他們是吃不消的。 他現在名聲不小,但還達不到震懾魔教的程度。 四人又敬了幾杯酒,趙榮都沒推辭。 近戌時,曲調聲停,酒宴歡散。 路萬言準備帶趙榮去房間休息,沒想到 “那破廟具體位置在哪?” 趙榮這話讓幾人一驚,又朝天上看了看,有月光,但也有一層薄云,只勉強能看清路。 梅門主道:“少俠,此時天黑,恐有陷阱。” “不若明日等我們探完消息再動手不遲。” 趙榮笑道:“我有事在身,明日便要趕路,不在此耽擱了。” 他這樣說,路萬言立刻拿出縣城地圖,詳細標出破廟位置。 “路家主,再借我一匹馬。” “馬棚中的馬,少俠盡管挑。” 非常人行非常之事,幾人已明白他要干嘛了。 這時 一名小廝捧著茶盞上來。 正是醒酒茶。 路萬言接過來,復遞趙榮。 “先放在這吧,等我回來再喝。” 話罷,他牽馬出府,就著月光出城而去。 路家本就在城北,距離那破廟很近。 路萬言等人追到門口,瞧著那道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這” “趙少俠既說不讓我們插手,聽他安排便是。” “好。” “……” 幾人說話間又回到院落內,沒理會那些后輩們滿是求知的眼神,正商量后續的事該怎么辦。 感覺只過了一小會兒,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路萬言皺眉:“我是不是幻聽了?” “門口有馬蹄聲?” “你沒聽錯。” 大潼商會的司頌華與泗水幫幫主屈顯臣異口同聲。 梅士炳一臉驚異:“不可能吧,這么快?” 他們還沒迎出去,青衣少年已進了府門。 幾人松了一口氣。 他們見趙榮衣衫整齊,氣息勻稱,身上更無血腥氣,便猜到沒斗起來。 路萬言正想著,怎么用更委婉的語氣表達“少俠是不是沒找著路”這句話 忽見趙榮露出一絲微笑: “明日一早,勞煩幾位去城北收斂一下尸首。再聯系我派弟子,叫他們把那兩人的尸體送到永州。” “只要說這么多,他們知道怎么做。” 梅士炳等人愣愣地應和一聲。 在饒州府、南昌府等地犯了幾次大案的漠北雙雄,這兩個窮兇極惡到吃人肉的家伙就這么死了? 趙榮捧起那一杯醒酒茶。 茶未涼,此刻溫度正好。 翌日,天蒙蒙亮。 趙榮騎著路萬言送的馬匹,一路朝杭州府去。 樂平聚集的這些人將他送走后,等天大亮,便帶人去了城北破廟。 等他們趕到時,破廟附近已經聚集了一些江湖人。 老遠就能聽到哄鬧聲。 “死了!全死了!” “這些致命傷是怎么打的?” “全是一樣的傷口,下手之人絕對是高手啊!” 有人道:“漠北雙雄的本事可不小,他們與其他人死法卻一致,可見在下手之人眼中,他們與其他人沒什么兩樣。” “……” 路萬言、梅士炳、司頌華,屈顯臣也全部跑入破廟中,他們身后還跟著自家后輩。 路萬言一步從爛掉的門檻上跨過,入眼便是一地尸首! 少說有二十余人! 只看到這一幕,就叫幾人驚駭不已。 昨晚那位出門前與回來后,可是沒什么兩樣啊! 一口氣殺了這般多魔教賊人,身上怎能不沾血腥氣? 他們自問鼻子還算靈,在那么近的情況下,不至于血腥氣都聞不到。 梅士炳作為金鐘門內外兼修的高手,此時一頭霧水。 他疑惑不解. 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你瞧!” 梅士炳的兒子梅鴻漸怪呼一聲,他將一名魔教死尸來回翻看,扒開死尸上衣,終于找到一處傷口。 路萬言等人也圍了上來。 “這人渾身只這一處傷口,不知用什么武器打的?” “當然是劍。” 梅士炳瞬間回應,又蹲下來去看那處劍傷,傷口極小,流的血也微乎其微。 然而. 只這一處小小傷口,便要了這莽漢性命。 初初一看,真是森人得很,叫人渾身起疙瘩。 小輩中傳出一道女聲:“梅伯伯,這人怎么會死?” “我大哥與人相斗,被人用刀扎得更深,現在也還活得好好的。” 說這話的人是路萬言的女兒。 梅士炳是眾人中武藝最高的,他已經猜到大概,當即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 伸出滿是老繭的右手,在那尸體上連續比劃了數個手勢。 先是雞心錘,而后是鳳眼錘,最后是劍指手。 “這三路變勢是打穴的基本手法,再深一些便是更有穿透力的寸勁指。” “尋常人練這指勁,一般要取方形堅硬的青砂石,以百斤為始,上鑿孔拴鏈,懸在空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