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封不平的話叫劉府眾多江湖人心中震動。 他們看了看封不平,又看向顧老先生,再看向院中青衣劍神。 如此多的絕頂高手,衡山派之勢已難估量。 趙榮的眼中瞬間多出一絲原本沒有的熱切,溫聲道: “既然封先生有心那便暫居此地,他日若想離開,我衡山上下絕不阻攔。” 封不平拱手道:“多謝。” 他此時內力損耗嚴重,氣息或長或短極為不穩。 立時上來幾位衡山弟子,領他去靜處。 華山夫婦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可封不平從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 方證大師輕道一聲“阿彌陀佛”。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可惜這位岸不在佛,而在劍上。 幾位絕頂高手大戰之后,一眾江湖人心神恍惚,沒了繼續論劍的心思。 端陽節的風送來一陣艾香,從大院中插著的兵刃上掠過,又吹響屋檐鐵馬。 清脆聲響讓他們稍微醒神,目光游移之后跟上青衣人影,瞧他與華山夫婦一道朝主廳去了。 耳朵聽著的與親眼目睹終有差距。 劍神論劍天下,又劍壓天下。 當世唯一,無有第二人! 自此之后,瀟湘劍神在他們心中,才算有了一個深刻而清晰的痕跡。 這道痕跡,注定烙刻一生。 劉府外又響起嘭啪嘭啪的爆竹聲,金盆洗手宴正式開席。 大院中央席面因為那些兵刃,全朝外邊挪動。 劉府內的弟子指揮著廚夫仆役門客,里里外外忙活個不停。 這時江湖人圍在一起,熱鬧喧闐,幾乎都在討論方才的比斗。 主廳內分開數桌,坐的都是各大派核心,任何一個放在江湖上,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那第一席面幾乎都是各大派掌門人,此番真是風云匯聚。 面對這么大的場面,劉三爺作為主家人卻一點都不慌。 沒辦法,底氣實在太足了。 宴席一開,左冷禪的臉上無有半分異色,反而一直爽朗大笑。 似乎他這個五岳大家長,對衡山派出了一個劍壓天下的人物也很高興。 “瀟湘劍神威震天下,我正道出了趙師侄這樣的人物,無須再忌憚東方不敗。” “魔教聞聽這次論劍,必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敢再放肆。” “如此一來,江湖平靜,實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左冷禪站起來朝趙榮舉杯,笑道:“左某人斗膽,與當世劍神再飲一杯。” 趙榮也起身舉杯,眼睛與左冷禪對視一眼:“左盟主客氣了,這江湖如何,是否平靜,不在一人身上,在眾多江湖朋友,更在諸位同道。” 眾人聞言也紛紛舉杯,不喝酒的便以水代之。 宴正濃時,劉府之中響起琴曲之聲。 聲音從內府傳來,卻讓一眾江湖人聽得清楚。 這曲調,趙榮實在熟悉。 不由看向劉師叔,三爺看了他一眼,悠然撫須而笑。 有人彈琴有人吹簫,還有人歡唱。 正是那滄海一聲笑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曲調濃時,劉三爺笑意更濃。 劉府深處,正在撥動琴弦的曲知音也是如此。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一切糾葛都在此消散。 江湖滄桑,全如過眼云煙。 曲調歌聲傳入眾人耳中 莫大先生看了劉正風一眼,微微閉上雙目。 魯連榮不禁搖頭。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看向了聲音來處。 金頂上人身在劉府,心回峨嵋。 左冷禪與趙榮對視一眼,又自斟自飲。 丐幫幫主解風看向一旁白虹子,白虹子正念叨著“紅塵俗世幾多嬌”,這位崆峒掌門人的目光一直在趙榮身上。 主廳中的余滄海仿佛聽不見任何聲音,還在想青城祖師與松風劍法的至高境界。 震山子也聽不到樂曲歌聲,他正在回昆侖的路上。 神拳二老從昏迷中蘇醒,他們對曲調毫無興趣,一醒之后立刻去練神拳,在崆峒弟子的驚呼中再次昏厥。 岳不群的眼神略有閃爍,可在朝趙榮瞧了一眼后,他苦笑一瞬,又徹底平靜下去。 定閑師太與天門道人一齊朝劉正風恭賀:“劉師弟,恭喜。” 劉正風站起身,拖袖舉杯:“謝過諸位朋友。” 大家復道“恭喜”。 劉三爺滿面笑意,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宴至尾聲,這場江湖盛會也至尾聲,眾多江湖人陸續告辭離去。 他們來自天南海北,必然會將今日所見傳遍江湖各個角落。 不少人臨走時抱拳遙遙一禮。 雖然無緣與劍神當面攀談,可今日衡山論劍,他們也聞聽諸多武學至理。 劍神一劍衍萬法,兩相比對,糾其錯,道精髓,不知讓多少人大開眼界。 這才明白先前所學有誤,明確了往后路徑。 江湖人多數是要臉皮的,他們來雁城的心思可沒那么純粹,沒想到劍神指點天下,也讓他們受益匪淺,心中又感激又羞愧。 過了晌午,余滄海不愿在此多待,便領著青城派告辭。 他們一路走到了城西碼頭。 來時他們想在天下英雄面前展露劍法,壯大青城派的聲威,離開時就頗顯狼狽了。 矮道人忍不住朝雁城看了一眼,那青城祖師的身影,到現在還徘徊在他腦海中。 “師父,松風劍法真能練到那等程度嗎?” 丟了劍的青城四姐妹圍在余滄海身邊,眼中滿是焦灼。 余滄海如何不懂他們的心跡:“別說你們師祖,就是太師祖,那也沒有這份功力。” “為師也厭惡這瀟湘劍神,但他的本事卻是高得很,尋常人想走他這條路子萬萬不可能,否則天下怎么只有這一個劍神,還是好多年才出一個?” 青城四姐妹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么看來,二兩肉不算白切。 余滄海又寬慰道: “不過那封不平的路子咱們可以模仿,回松風觀我們繼續鉆研辟邪劍譜,早晚也能領悟其中妙諦。” “是!” 余滄海內心復雜,領著一群弟子朝松風觀去了。 劉府大院中的江湖人越來越少,雁城卻越來越火熱。 等府中之人逐漸將消息散布出去的時候,衡州武林幾盡沸騰! 劉府門前,崆峒掌門白虹子再度朝趙榮抱拳致謝,他謝的自然是那神拳法門。 像是冥冥中有所感應,被抬在門板上的神拳二老忽然醒來。 他們掙扎著睜開密布血色的眼睛,偏頭看向趙榮,艱難開口: “我們練習玄空神拳數十年,從未接觸過這般精髓。” “劍神一語道破,宛如本派祖師再臨,若非親身體會,我二人便是死了也不會相信。” “這套拳法我們引以為傲,一直沾沾自喜,沒想到竟成了井底之蛙。” “敢問.” “敢問劍神可還有高論。” 神拳二老似是靠著毅力強撐,一人說完喘口氣,另外一人接話再說,如此才能把話說完整。 趙榮回憶了一下,便徐徐說道: “五行之氣調陰陽,損心傷肺摧肝腸。藏離精失意恍惚,三焦齊逆魂飛揚。” 他很是平靜地念出這口訣。 旁人聽了稍露思索,入了白虹子與神拳二老的耳朵,真是一瞬間在他們心中掀起大浪! “佩服!” “佩服至極~!” “劍神恩德當刻崆峒山石碑,玄空門上下永記大恩!” 神拳二老說話,各自大笑一聲,再度昏了過去。 白虹子作為一派掌門,此時拱手作揖,若不是趙榮去扶,他便要一揖到底。 崆峒派離開后。 峨嵋派金頂上人也帶著松崖道人、松紋道人一道抱拳告辭。 “我等心念劍法,決心封山練劍,祈待劍神光駕峨嵋,敝門上下,定然大開山門,舉派相迎。” 趙榮笑著拱手:“恕不遠送。” “告辭~!” 峨嵋一行,也離開了雁城。 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席中席后都與趙榮聊過一陣,分請他去武當山與少室山做客。 兩位大派掌門極為有禮,無有任何前輩架子,完全是平輩論交。 趙榮自然不會與他們交惡,但心中有所防備,只道以后會去拜訪,卻不提具體期限。 方證沖虛領著少林武當的人前腳剛走,嵩山派也告辭離去。 “左大師伯何不在衡陽多留幾日?” 趙榮盯著左冷禪道:“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也該多多親近。” “本該如此,可我們還在鄭州大道上與魔教相斗,忽然想起一件要事,既然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沒走多遠,便追上去與他們商量商量。” 左冷禪笑道:“師侄下次上勝觀峰,我定拿出最好的酒來招待。” 他又感嘆一句:“今日在劉府聽了一曲,方知劉師弟為何要金盆洗手。” “世事浮沉,恩恩怨怨,實在累心。” “哦?左大師伯也要金盆洗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