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四世三公之族屢見不鮮,寒門俊才,雖懷瑾瑜,卻被屏諸門外。朝堂之上,多為庸碌之輩,憑門第竊居高位,致國政日弛,政治腐敗。” “且于對外及軍事策論,儒術之“仁義”成羈縻。漢室秉持“以和為貴”,遇周邊游牧之擾,常踟躕不決。” “將領過度拘于王者之師之正義,軍事行動多受掣肘。匈奴犯邊,漢軍常因將者糾結于戰之仁義,而失戰機。且儒學之教化,使民漸失尚武精神,逢外敵侵凌,難組有效御敵之策。” “由孝武時儒術之興,至后世以儒術誤國,非儒術本身之罪,實乃其傳承致用間流于極端、僵化,失卻與時俱進之活力。” “時勢如巨輪前行,若不能通變,雖至善之學,亦可為國之阻礙。” “故此,儒學衰弊,當以新學取而代之,此乃勢在必行之事。” 郭嘉這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神色更是無與倫比的堅毅。 從當初的寒門子弟,走到如今的大漢司徒,文官之首,他從未改變過當初的理想。 他要親手為天下寒門士子開一線龍門! 在場的所有寒門士子們都看向了郭嘉那瘦削但是挺拔的背影,不少人都濕了眼眶。 數百年來,朝代更迭,世家興衰,寒門子弟登臨高位也并不少見。 但無一例外的,在他們登臨高位后,都成為了世家中的一員。 而郭嘉如今身為文臣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子寵臣,卻站出來為底層的寒門子弟們發聲! “郭司徒……真乃大丈夫也!” 郭攸之抬手擦了擦淚水,顫抖著聲音說道,對郭嘉的欽佩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一旁的費祎也是一臉欽佩之色。 郭嘉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這么做,可他依然選擇這么做了,與天下世家們為敵。 “嗯。” 鄭玄仔細聽完郭嘉的這一席話,隨后抬手撫須,徐徐答道:“郭司徒之言差矣。” 郭嘉挑眉道:“請先生賜教。” 鄭玄道:“儒學乃立國之本,自周公制禮作樂,孔子刪述六經,此道傳承千載,為華夏之根本。” “其教以仁、義、禮、智、信,使萬民知廉恥、明人倫,國家方能長治久安。” “若棄儒學,如大廈無基,何以立國?” 鄭玄話音落下,郭嘉當即說道:“公言雖善,然今之世,非可比于往昔。” “昔高祖、文景二帝在時我大漢崇尚黃老之學,無為而治;然黃老之學治國有余,強國不足,故而武帝登基后便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強我大漢。” “由此可見,強國當因地制宜,順應大勢,而并非一成不變。” “陛下賢明,欲要富國強兵,以圖進取。若一味泥古于儒學,崇尚空談,而不致力于農桑、水利、器械之發展,何以御敵?何以興旺漢室?” 郭嘉并不正面應對鄭玄的問題。 而是列舉大漢擯棄黃老之學,改用儒學的例子,來論證新學的重要性。 鄭玄神色平淡,說道:“農桑、水利、器械,固為要務,然此皆末也。儒學之根本,在于正人心、厚風俗。人正則國治,風俗淳則天下安。” “若人人皆懷仁義之心,國家豈有不強之理?且夫治國之道,在于德治,而非以力服人。以德治國,則民心歸之,此為長治久安之策。” “郭司徒,公之變法圖強、發揚新學之論,于強國雖有裨益,然儒學之根本,實不可廢。” “昔日,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成就霸業,又豈是僅僅靠管仲的改革變法?” “更靠的是‘尊王攘夷’這一儒家大義!此大義讓天下諸侯歸心,齊國方能號令群雄!若棄禮義道德,僅恃武力與權謀,如何能服眾?” 郭嘉深深皺眉,沉思不語。 鄭玄見狀繼續說道:“秦以法家治國,嚴刑峻法,短短時間內便國富兵強,橫掃六國,一統天下。” “但秦摒棄儒家‘仁政’思想,苛捐雜稅繁重,徭役無數,百姓苦不堪言。最終陳勝、吳廣揭竿而起,秦朝二世而亡。” “可見,若無儒學所倡導的仁義道德為基石,國家即便憑借強大武力與技術崛起,也難以長久。” “再看文景之治。”鄭玄目光炯炯,語氣加重,“郭司徒言孝武皇帝是摒棄黃老之學、改用儒學治國方才令大漢強盛,實則不然。” “孝文、孝景二帝時期,雖推崇黃老之學,輕徭薄賦、與民休息,但同時亦以儒學的德治思想教化百姓。” “正因如此,百姓才得以休養生息,社會風氣淳樸,國家逐漸繁榮昌盛。此乃以儒學為內涵,輔以恰當政策治理國家的明證。” “而郭司徒卻一味要棄儒學而揚新學,實乃舍本逐末之舉。若只重技術發展,而忽視對百姓的道德教化,人心不穩,又何來太平盛世?”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