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繼續(xù)練功,不得偷懶。” 陸沉這句話主要是說滿懷期待看著他、覺得練功有些辛苦的陸辛夷,又對陸九思說道:“打磨根基很重要,但也不必急于求成,這是需要持之以恒的水磨功夫,而非朝夕之間便能大成,慢慢來就好。” 陸九思臉上浮現(xiàn)孺慕和親近之色,拱手道:“謹遵父皇教誨。” 兩人繼續(xù)老老實實地練功,陸沉與眼角含笑的林溪漫步一旁,輕聲道:“方才初瓏突然對我說起秀女一事,我怎么覺得好像有些深意。” 林溪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是我的提議。” 一聽她的話鋒,陸沉就意識到其中必有玄機,仔細思忖一陣之后,他轉(zhuǎn)頭望著師姐的雙眸,失笑道:“原來你們都知道了。” “你啊……真不知該怎么說你才好。” 林溪沒有遮掩,坦然道:“你素來不是貪戀美色之人,否則這些年家里也不會只有我們六個,誰能想到你會折騰出這種事?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因為嫌棄我們?nèi)死现辄S才那樣做,多半是因為敬重她同時也可憐她,所以一時沒有把持住。” 何謂心意相通? 林溪基本不清楚陸沉和寧淑婉相處的細節(jié),卻能將他的心境猜中七七八八。 陸沉也沒有辯解,如實說道:“確是如此,不過確山縣的王府和李氏宗廟快要竣工了,臨泉宮里那些人年前就會啟程前往。” 林溪想了想說道:“要不將她留下來?前齊皇陵在京城西郊,總不能也遷去青州,她可以用祈福的名義住在西郊,朝中諸公肯定不會反對,畢竟連許首輔也算是前齊舊臣。” 陸沉略顯不安地看著她。 林溪莞爾道:“放心,我這可不是試探你。” “那是?” “你可知道登基這大半年來,你笑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了。” 林溪駐足轉(zhuǎn)身看著他,柔聲道:“夫君,如今我們能幫到你的地方越來越少,只要能讓你開心一些,這種小事又算什么呢?你可還記得當年我說過,倘若能讓你輕松一點,我連慶聿懷瑾都可以不理會,更何況是寧太后這樣苦命的女子?” 陸沉凝望著她沒有絲毫歲月痕跡的眉眼,心中不由變得很柔軟。 林溪輕咳一聲,轉(zhuǎn)過身道:“孩子們都在呢。” 陸沉笑了笑,沒有做出讓她不自在的舉動,緩緩道:“她肯定不愿意留下,無論什么方式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她連孩子都不要,又怎會愿意留在京畿惹人非議?其實沒什么,青州離京畿不算遠,想見總有法子。” “呸。” 聽到他突然出言無忌,林溪忍不住輕啐了一聲。 陸沉厚著臉皮去牽她的手,這一次林溪依舊沒有甩開,就像曾經(jīng)在寶臺山里那樣,面帶微笑地看著澄澈的天幕。 一如當年。 遠處的校場上,太子陸九思望著父母并肩而立的背影,一貫沉穩(wěn)內(nèi)斂的臉上悄然浮現(xiàn)一抹溫暖的笑意。 旁邊的陸辛夷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登時彎如月牙。 …… 大秦西北方向,曾經(jīng)的代國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越過三百里草海,走過上千里戈壁灘,穿過極其危險的魔鬼山,繼續(xù)一路往西途徑十余個小國家,便是陸沉提到過距離大秦極其遙遠的極西之地。 只不過那十幾個小國家如今已變成歷史。 極西之地的局勢也在這兩年里發(fā)生翻天覆地的巨變。 從遙遠東方而來的神秘部族篳路藍縷披荊斬棘,不僅在這里成功站穩(wěn)腳跟,而且依靠他們的精銳騎兵和神奇火器,在極短的時間里建立起鐵血的威名,逐漸形成三強并立的格局。 一方是擁有廣袤疆域、兩百余年國祚的希寧王朝。 一方是近二十年來不斷崛起、當今掌權(quán)者阿拉布幾乎縱橫無敵的特里亞汗國。 最后一方便是一年多前從東方突然出現(xiàn)的神秘部族,他們以景國之名,在極短的時間里攻伐征戰(zhàn),在極西之地迅速擁有屬于自己的一片疆域。雖然目前他們在三方勢力中屬于最弱小的那一個,但是他們就像餓瘋了的狼,拼命搶奪每一寸土地,連希寧王朝和特里亞汗國都要避其鋒芒。 景國都城建于格倫山畔,這里原本是薩里汗國的王城,如今則改名為夏悠城。 以夏悠山之名,那是百年前景廉人崛起的地方。 夏悠城里的皇宮自然無法和大都皇城相比,但是每一個景廉人都會滿懷敬意地看著這片簡樸的宮殿。 當初他們啟程西行的時候,其實不少人心里都滿懷忐忑、不解和怨望,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就是一次有死無生的征途,還不如留在兀愣草原跟齊人拼到底。 但是如今他們擁有了新的家園,并且在這片陌生的土地再次找到很多年前兵鋒威凌天下的感覺,如何能不對那位住在宮殿里的女王心懷崇敬? 陽光灑在層疊相連的殿宇之上,皇宮某處高臺,一抹清瘦卻堅韌的身影佇立著。 她沐浴著午后溫暖的陽光,靜靜地看著遙遠的東方。 直到嬰兒的哭聲將她從沉思中驚醒。 她轉(zhuǎn)身看著小心翼翼抱著襁褓的侍女,上前從侍女手中接過來,嬰兒的哭聲很神奇地立刻停止。 “希望你長大之后,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慶聿懷瑾看著剛滿周歲的兒子,她冷峻的面龐上終于浮現(xiàn)一抹柔軟。 “像他一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