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4【十年】(大結局)-《九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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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指向地圖,依次標記大秦西面、西南、南方、東南和東邊無垠的土地。
陸琛深吸一口氣,無比崇敬地說道:“父皇為兒臣們思慮深遠,兒臣再也不會讓父皇失望!”
所有皇子齊聲道:“兒臣謝過父皇!”
林溪和其他妃嬪望著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比較感性的人已經忍不住流淚。
這一刻她們看見的不再是各懷心機的天家子嗣,而是一群緊緊團結在陸沉身邊、并且真心認可陸九思儲君之位的骨肉兄弟。
“你們都很好,沒有辜負朕的良苦用心。”
陸沉看了一眼滿面愧疚的四皇子陸璟,繼而道:“不過你們還小,現在最要緊的是努力長身體,在皇子所多學一些本領,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來找朕求教。總而言之,朕希望朕的兒子們各有所長,實在沒有天賦也不打緊,就留在京城陪著朕。至于老二、老三、老四和你們這些小家伙,十八歲之后若還有青云志,那便帶上朕給你們準備的本錢,出海打下屬于自己的一塊地盤。”
“讓大秦龍旗插遍這世間!”
陸沉大手一揮,語調鏗鏘有力。
眾皇子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的父親,整齊劃一地躬身行禮道:“謹遵父皇教誨!”
……
大同八年,初秋時節。
大秦西北邊境,靈陽行省再往西二百余里有一片廣闊的綠洲,靜靜地守護著北面的商道。
從大同五年開始,大秦的商人們在邊軍的保護下勇敢西行,建立起一條通往極西之地的商道,他們將國內逐漸成熟的各種商品運過去,再從極西之地運回豐厚的金銀和當地物美價廉的特產。
起初商人們不敢這樣做,因為他們知道景國的殘余勢力已在極西之地站穩腳跟,對方和大秦存在數十年的血仇,再加上景國是亡于大秦天子之手,如今他們去對方的地盤行商豈不是自尋死路?
然而朝廷的重臣告訴他們,景廉人絕對不會為難他們這些商賈,且內務府會牽頭帶著他們打通這條商道,這才有一些敢于冒險的大商戶加入進來。
時至今日,最開始那些跟著內務府西行的商戶早已賺得盆滿缽滿,吸引越來越多的商賈走上這條路。
往日荒涼冷清的西域,如今變得頗為熱鬧,往來商旅幾乎川流不息。
半個月前,大秦西北邊軍一萬精銳出現在這片綠洲上,帶來一個令商賈們愈發歡欣鼓舞的消息——大秦皇帝陛下將親自駕臨此地,與景國女帝當面商議兩國下一步的深入合作。
織經司西域司已經提前三個月在方圓三百里內布置哨探,另外還有兩萬虎賁在東南的靈慶城內嚴陣以待,應對任何有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
綠洲東南角,一頂大帳矗立在緩坡之上。
一位女子踩著明媚的陽光緩步走來。
她身穿一襲勁裝,勾勒出高挑窈窕的身姿,帳外的禁軍卻不敢多看,領宮中禁衛大臣秦子龍更是垂首側身道:“請。”
女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旋即邁步而入。
秦子龍暗中感慨,朝其他人招招手,示意大家往外走,盡量離大帳遠一點。
掀開厚重的門簾走入帳內,女子不由得蹙起眉尖,因為這個場景勾起她某些復雜的回憶。
那是十年前的戰場上,她飽含屈辱地走進一座相似的大帳,在那里答應亡國以求新生的條件,并且失去了自己的清白之身——雖說后者是她的主動要求,眼下想來終究思緒翻涌。
“別誤會,這里條件有限,我總不能浪費人力臨時建一座城。”
一個平和的聲音將女子從回憶中驚醒。
她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張普通的桌子,坐在對面的男子面容英挺,又有幾分天然的威嚴。
“哼。”
她從鼻子里發出一個清脆的音節,走過去在桌子另一側坐下。
時年三十八歲的陸沉端詳著女子的面龐。
她比他小五歲,如今當然不是青春稚嫩的小姑娘,但時光對她并不苛刻,未曾在她臉上雕刻出明顯的滄桑痕跡。
或許是已為人母的緣故,她愈發顯得成熟韻致,偏偏眼眸中又有幾分平時根本見不到的靈動,混雜成無比迷人的氣質。
“這么喜歡看,不如跟我回夏悠城?我封你為大景皇夫。”
慶聿懷瑾微微挑眉,又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陸沉笑道:“十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能保養得這么好。”
這話就有些不中聽了。
慶聿懷瑾微怒道:“你是想說我老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稱贊你駐顏有術。”
陸沉提壺斟酒,將一個酒盞推到慶聿懷瑾面前,繼而道:“我原本以為你見到慶聿忠望會哭得撕心裂肺,現在看來你似乎很平靜。”
慶聿懷瑾在進入這座大帳之前,已經先去綠洲東北某處見到了她的兄長慶聿忠望,兄妹二人足足聊了一個上午,盡敘分別思念之情。
“為何要哭?”
慶聿懷瑾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他這十年過得很好,他也知道我帶著族人們在那邊站穩腳跟。對了,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陸沉望著她的雙眼,坦然道:“這件事我幫不了你,慶聿忠望自己不愿意去,其實前兩年我就派人問過他,可以送他去極西之地和你團聚,但他拒絕了。他說留在這邊能讓大秦和景國繼續維系現在的關系,同時他的身體狀況不支持長途跋涉數千里,安心養著還能多活幾年。”
慶聿懷瑾默然。
她心里很清楚,兄長真正在意的是前者,他不希望景國和大秦再度對立起來,若非如此,他哪怕只能活一個月,也會堅持去西方和親人們在一起。
陸沉繼續說道:“尊重他的決定吧,你如今親眼見到了,我并未苛待他,反而特地讓人幫他調理身體。”
慶聿懷瑾輕嘆道:“謝謝。”
“如果你真想謝我,不如來點實際的。”
陸沉微微一笑,在慶聿懷瑾誤會之前說道:“比如在極西之地開辟一片保護區,作為大秦貨物的中轉地。”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慶聿懷瑾白了他一眼,端起酒盞品著佳釀。
“話也不能這么說。”
陸沉搖頭道:“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大秦固然能從中獲益,難道你們景國沒有好處?這兩年要不是有大秦的火器幫忙,你真能擋住阿布拉那種虎狼的反撲?滅骨地和奚烈只學到令尊的三成本領,對付那些小國自然手到擒來,可是據我所知,一開始他們面對特里亞人吃過好幾個悶虧。”
慶聿懷瑾定定地看著他,忽地嫵媚一笑道:“你還想要什么好處?”
“又來?”
陸沉一本正經地說道:“先談正事。”
“呸!”
慶聿懷瑾輕啐一口,輕咬下唇道:“真當我稀罕你?你可知道在我的皇宮里有多少英俊的男人?哪個不比你高大威猛?哪個不比你體貼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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