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黃昏日暮,斜陽灑在青石小巷內。 清脆的馬蹄聲自巷口響起,身著白衣的男人牽著駿馬,緩步踩過青石地磚,沒走過一塊都會仔細看看,似是在回憶往昔,偶爾嘴里還念叨一句: “這里有個買畫書生,怎么不見了……” 男人身材高挑,長著一雙桃花眼,面容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分的俊朗,與往日不同的是,曾經滿頭黑發,不知在什么時候變成了雪白,身邊也沒了身著白裙的高冷女俠,或者兩個吊兒郎當的狐朋狗友。 孫家鋪子里,老掌柜靠在門口,眺望著巷子盡頭,看著那身影由遠及近,待走到了跟前,才含笑打了聲招呼: “小許啊,當年走的時候意氣風發,咱一轉眼,看起來比老頭我還老了?” 鋪子外,剛剛日夜兼程從兩千里外趕來的肅王許悠,在幾個大酒缸前停下腳步。目光略顯恍惚,人是同一個人,卻沒了往日掏褲襠插科打諢的雅興,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你還沒死啊,我還以為你兒子接班了。” 得,還是熟悉的味道。 孫掌柜呵呵笑了聲,毛巾搭在肩膀上,回身溫酒,打趣道:“就您老現在這狀態,指不定還得走老頭我前面。我是真沒想到,當年的‘京城四害’,能把頭發都給愁白了。人活一世,啥事兒都能遇上,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許悠抬頭看了幾眼老招牌,才緩步走入了酒鋪,在靠圍欄的酒桌旁坐下,依舊坐在正對巷子的位置。這個位置視野最好,能光明正大的瞄在外面排隊的江湖俠女。宋暨總是坐在左手邊,背對著幾個大酒缸,根本不去看。而宋玉則坐在右邊,喝酒的時候余光可以偷瞄。 轉眼二十多年,酒鋪什么都沒變,但好像曾經的東西都不在了。三張酒桌只剩下一個酒客,外面長龍般的隊伍,也只剩下了滿巷落日余暉。 許悠坐在桌前等待了片刻,不見半個人經過,搖頭一嘆:“鋪子生意冷清了不少,沒味兒了。” 孫掌柜端著一壺酒,在酒桌旁邊坐下:“酒沒變,只是人變了。你家娃兒現在每天帶著姑娘過來買酒,吵吵鬧鬧的,不和你以前一樣。不過你家娃兒比你出息,把人家姑娘欺負的話都說不出來,你當年可是三天被一小打,五天被一大打,哪天臉上完好無損地過來,那估摸著肯定是受了內傷……” 許悠搖頭嘆了口氣,對于這番打趣,心里更多的是懷念。他拿起酒碗看了看: “掌柜的也變了不少,當年脾氣沖但是會說話,現在脾氣不沖了,話卻越來越難聽,總是戳人心窩子。” 孫掌柜給自己倒了一碗,面帶笑容:“人總得有點長進,活這么大一把年紀,活不出點東西來,那就算是白活了。咋的,這次來長安,準備呆多久?” 許悠搖了搖頭:“估摸著,能給掌柜的抬個棺材,說不定還能燒個幾年紙錢,當然,別埋太遠。這次過來,怕是出不去了。” 孫掌柜端起酒碗,和許悠碰了下,一飲而盡:“那敢情好,人來人往這么多年,都是我送人走,人送我走的還沒見過。” “這不屁話,見過你還能坐這兒?” “呵呵……” …… ———— 青石巷外,狀元街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