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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攻心-《世子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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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秦荊拔出帥劍,直接就往脖子上抹去。

    不過,此舉不管做戲也好,真的也罷,許不令都不可能讓秦荊自刎。若是秦荊投降后求死在他面前,后面的將領誰敢投降?

    許不令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秦荊面前,抬手扶著秦荊的胳膊,然后就是各種場面話。

    先夸秦荊愛民如子、黑白分明,又對岸邊的守軍各種封賞,強拉的壯丁可以領取撫恤銀子當場回家,話還沒說完,東玥防線上便爆發出歡呼聲,城門大開,比免去一戰的西涼軍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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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賬!”

    翌日,杭州城,白馬山下臨時改建的東玥皇宮之內,東玥皇帝宋紹嬰,猛地把八百里加急的戰報,丟在了地上,怒罵出聲:

    “十五萬守軍,準備近半年,依仗長江天險,一箭未放,主帥便開城投降。他還不如繼續跑,栓條狗在江邊上都會叫兩聲,他秦荊好歹名將之后,連條狗都不如……”

    憤怒的呵斥聲,傳入在場百余萬臣子的耳中,所有人神色各異,但都明白,這只是瀕臨絕境的無能狂怒。

    秦荊昨天不戰而降,帶來的影響幾乎是毀滅性的。

    去年一個冬天,東玥臣子都處在巨大壓力之下,知道西涼軍會打過來,有可能打不過,但壓力再大,至少沒有真的打起來,戰場上千變萬化,說不定還有變數,東玥有一只戰力不下于西涼軍的遼西軍,說不定就守住了。

    可如今,秦荊手握十幾萬楚軍,連箭都沒放,直接就把近半年的籌備滋了敵;許不令也大度,直接給秦荊爵加一級,遣散所有壯丁,發放撫須銀兩,讓被迫入伍的百姓可以回家團圓。

    這個消息,傳到后面的防線上,后果可想而知。

    東玥號稱擁兵百萬,但大部分都是強拉的壯丁和半農半兵的府兵,和西玥同屬一族又沒國仇家恨,明知打不過,刀一扔就可以領銀子回家,將帥官職不變,國家還能統一,誰樂意慷慨赴死?

    至于大玥姓許還是姓宋,和百姓有個毛關系?

    在秦荊投降不到一個時辰,黃梅縣守將便臨陣叛逃,緊接著便是懷寧縣,投的比西涼軍跑的還快;懷寧縣的將領,怕廬州收到消息后扣人,直接騎著馬跑到了西涼軍營投降。唯獨桐城還在強壓軍卒異議死守,但桐城那小城墻,恐怕擋不住半天,這還怎么打?

    桐城一丟,后面就是東部四王的兵馬大本營廬州,江南唯一能用的遼西軍駐扎在哪里,那是東玥最前線的軍事要塞,也是東玥最后的正面戰場。

    因為王承海要是再輸了,東玥就沒有正規軍了,靠府兵民兵打西涼鐵騎,人家估計都用不上火炮。

    眼見形勢如此明朗,楚地門閥周家的家主周楷,湊到了楚王宋正平跟前,小聲道:

    “王爺,不是岳丈沒骨氣,形勢到這地步,傷的是天下萬民,早點做出決斷,宋氏也不至于在世上除名,你要不勸勸圣上?”

    以天下萬民安危為由,自然是場面話,天下百姓死活和門閥有個啥關系。作為扎根中原的世家大族,最怕的就是天下大亂的時候站錯隊。周家在楚地扎根數百年,好不容易站在了二線門閥的位置,再爬爬就能和五大姓平起平坐了。

    這么大的家業在手上,周楷腦子清醒得很,若不是身為楚王的老丈人,他根本就不會來杭州。即便來了,楚地其實也留了一只旁系,如今投到了許家門下。

    兩邊下注的好處是不會亡族滅種,壞處就是家業至少攔腰打對折,從二流變三流,想要再累積起來,至少都得百余年。如果這時候能和平統一,周家能減少很多損失,不說別的,楚地被許家霸占的產業肯定能拿回來不少,等人家打進杭州城,可就雞飛蛋打啥都不剩了。

    楚王宋正平,其實最開始就和東部三王不合,宋暨掀桌子不把皇位傳他,才轉頭投靠了東部三王,一直被當炮灰。

    宋正平其實也看得出目前形勢,知道勝算微乎其微,而且秦荊一投,他手底下連一個兵都沒了,即便打贏也撈不著什么好處,打輸得陪著東部三王一塊為宋氏盡忠。

    但宋正平是宋氏藩王,不是將領官吏,將領官吏投了能保住位置,他一個姓宋的王爺投了,下半輩子絕對是被押到長安城關一輩子,說不定幾年后就得‘病卒’。

    而且宋家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天下,落入他人之手,宋正平即便不是皇帝,心中又豈會沒有半點不舍得。

    宋正平皺著眉頭,思索了下,才輕聲道:

    “王承海率遼西軍守廬州,尚有一戰之力,現在勸說圣上,不是找死嘛,等等看吧?!?

    “唉……”

    ————

    西涼軍十九日從羅田縣登岸后,近二十萬府兵也迅速登船渡江,在羅田縣集結,幾乎只用了兩天時間便站穩了腳跟,之后便兵分兩路沿江而下,收復早已經放棄抵抗的城池,跑了四百多里,才遇上一個不投降還敢反抗的對手。

    三月初一,長江北岸的桐城外,炮火的轟鳴驚天動地,不算高大的城墻,在數百門火炮的轟擊下,肉眼可見一點點垮塌,誓死不降的守將和近乎絕望的軍卒,除了站在城墻上挨打,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大半城池都是沿江而建,無論哪個要塞都有水門,二十艘炮船停泊在江面上炮擊,西涼軍推著火炮從岸上進攻,火藥炮彈不要錢似得傾斜在城墻上,后方還有源源不斷的補給船只抵達。

    桐城守軍在城里打不到西涼軍,出了城打不過西涼軍,看起來場面很大打的慘烈,實際上雙方都沒接敵,根本沒什么可說的。

    江岸上,帥艦停靠在上游岸邊,諸多將領和幕僚拿著‘千里鏡’,和看煙花似得欣賞著絢爛夜景,楊冠玉甚至開了個盤口,賭桐城能在火力覆蓋下撐多久。

    秦荊則作為‘參謀’,站在西涼軍諸將之間,近乎絕望的看著這比往日大太多的場面,心里也有幾分暗自慶幸,站在桐城上的不是他。

    打仗總是要死人的,許不令并不喜歡欣賞對手的絕望,眼見桐城大勢已去,回到了書房內,打開輿圖看著接下來的行軍路線。

    陳思凝對勢如破竹的戰局已經麻木了,畢竟碾壓局除了爽也沒什么好看的,她和寧清夜一起坐在書房里,幫夜鶯處理著繁多的事務。

    外面的炮火,持續了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便響起了戰鼓,西涼軍步卒,開始攻打城墻已經垮塌大半的城池。

    許不令在窗口瞄了眼,還未等到西涼軍換下城頭的旗幟,一條快船,忽然從上游跑了下來。

    身著世子妃裝束的蕭綺,在王府護衛的密切保護下,站在了甲板上,遙遙便呼喊道:

    “相公,相公——”

    樓船和運送輜重的隊伍在一起,距離前線主力軍隊也就十余里,但為了安危著想,許不令從不讓樓船來前線戰場。

    瞧見蕭綺急匆匆跑過來,許不令臉色一變,直接從窗口躍出,在江面輕輕一點,便落在了護衛森嚴的甲板上,扶住蕭綺的胳膊:

    “怎么了?來這做什么?”

    說話間,許不令把蕭綺拉進了船艙里。

    只是讓許不令沒想到的是,蕭湘兒也在船艙中。

    蕭湘兒杏眸中滿是怒意,急得輕輕跳腳,瞧見許不令過來,連忙跑到許不令跟前,拉著他的胳膊搖晃:

    “宋思明那個王八蛋,敢對我蕭家人動手,你趕快去把他滅了,姜家都不敢動我蕭家一草一木,他宋家起勢不過甲子,算個什么東西,宋思明要是敢動我蕭家一人,我非讓他宋家亡族滅種……”

    嬌聲斥責不斷,連嬌美容顏都罕見地變成了鐵青之色。

    許不令眉頭一皺,安撫著湘兒,看向蕭綺:

    “到底怎么了?”

    蕭綺負責軍隊的情報消息,自身也有情報網,她臉色溫怒,冷聲道:

    “探子剛剛冒死傳回來消息,廬州城內出現了變故,吳王宋思明和王承海,在城中強抓百姓上城墻,庭兒和二伯他們也被請去了廬州城,肯定是用作要挾,讓你沒法攻城?!?

    蕭湘兒杏眸中怒火中燒,咬牙道:“真是卑鄙,這可怎么辦才好?”

    許不令聽見此言,臉色沉了下來。抓百姓和蕭家族人,做什么用,幾乎不用去猜,東部四王這是狗急跳墻了。

    本來雙方都自稱大玥正統,許不令還背著‘篡位謀國’的罵名,稍顯理虧;現在東部四王抓轄境內百姓充當肉盾,直接就失了大義和民心,不亞于飲鴆止渴。

    但東部四王絕境之下不要臉皮了,許不令在大優勢之下卻不能不占大義,這確實是個大麻煩。

    許不令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別著急,馬上拔營出發,先到廬州看看情況,大勢之下江南軍民根本沒戰意,我爭取勸降。”

    蕭湘兒還想說什么,卻被蕭綺攔住了,畢竟事已至此,除了先兵臨城下試壓,也沒有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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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后,廬州。

    桐城到廬州,是一百五十余里的大平原,三萬西涼軍攜帶府兵日夜兼程,從陸路進發,沿途掃清殘余關卡,抵達了廬州西側。

    數百艘滿載兵馬的船只,也沿著四通八達的河道,在炮船開道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阻礙地進入了廬州南側的巢湖。

    廬州是東玥最重要的軍事要塞,往后兩百余里就是金陵和淮南,占據后便直逼江南內腹蘇杭一帶,一馬平川近乎無險可守。

    宋暨臨死前,留給東部四王唯一的遺產遼西軍,大半駐扎在這里,也是整個東玥唯一一塊難啃的骨頭。

    遼西軍是大玥的主力軍,常年在幽云之地對陣北齊右親王,從兵員素質到鎧甲軍械不輸西涼軍半分,作為長安直轄的兵馬,待遇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放在平原上正面對沖,西涼軍和遼西軍勝算難分,而遼西軍守城、西涼軍攻城的話,西涼軍基本上打不下來,不然北齊就不會擋在關外這么多年,這也是東部四王到現在還死撐的依仗。

    不過,西涼軍擁有了火炮這種攻防大殺器,在軍隊素質相當的情況下,敵無我有,徹底讓五五開的戰力拉成的十零開,正因為遼西軍戰力強橫,才更明白這場仗不可能打贏了。

    三月初三,廬州上空陰云密布,大地之上氣氛肅殺。

    許不令騎著追風馬,來到廬州城三里開外,站在一座山丘上,和眾將領眺望及遠處的廬州城墻。

    廬州城外,箭樓林立,墻垛戰壕把大地變成了一個錯綜復雜的迷宮,身著精良鎧甲的遼西軍軍士,在城墻內外嚴陣以待。

    城門樓上,吳王宋思明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

    主帥王承海手按帥劍,目光冷冽,注視著望不到盡頭的黑色潮水壓向城墻,臉上沒有絲毫怯戰,只有為將者該有的冷靜和淡漠。

    王承海寒門出身,一步步爬到遼西大都督的位置,是宋暨的死忠,這點從宋暨把其父母妻兒送還,讓他自行決定去留就能看出來。

    大玥滿朝文武,總有幾個對宋氏忠心耿耿的臣子,忠心到愿意搭上全族性命為宋氏慷慨赴死的地步,這可能是愚忠,但沒人能改變這些人‘忠軍報國’的信念,王承海便是這樣的人。

    其實當年大將軍許烈,也是這樣的,位極人臣功高震主都沒反,為的還不是報答當年,被孝宗皇帝賞識、從一介屠戶變成王侯的恩情。

    王承海的身側,除開嚴陣以待的遼西軍將士,還有密密麻麻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被綁著手腳,用繩索穿在一起,綁在城墻上,哭嚎聲壓過了兩軍對壘的人馬嘈雜。

    蕭庭和蕭墨等十幾名蕭家長輩,被雙手反綁,站在王承海身側,不停地在破口大罵,卻聽不清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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