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蕭大忽悠-《世子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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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姑娘,今天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陳思凝打了一晚上,身體不可能不疲憊,當(dāng)下也沒逞強,抬手說了聲:“好,有事隨時叫我”后,便轉(zhuǎn)身隨便找了個房間。
許不令在房間里換了干凈衣裳,本想陪蕭綺一起去看望蕭家族人,可蕭綺知道許不令身體的疲憊,并沒有去,而是拉著許不令在屋里的小榻上坐下,抬手揉著肩膀,柔聲勸道:
“亂世之中,命如草芥,沒有人是特殊的。我蕭家兒女,從生下來就知道這個道理,該生則生,當(dāng)死則死,茍且偷生除了拖累家人,什么都換不來。蕭庭雖然不著調(diào),但心里懂大道理,今天即便死在外面,也是命數(shù)如此,湘兒和蕭庭都不會怪你,你盡力了,沒必要把擔(dān)子壓在自己身上。”
許不令搖了搖頭,想要說些什么,想想還是算了,只是道:
“傻人有傻福,蕭庭命硬著,怎么可能出事兒,已經(jīng)派人去找,過幾天就回來了,我是怕你們心急,才跟著心急。”
蕭綺幽幽嘆了一聲,在許不令跟前坐下,把臉頰靠在許不令肩膀上:
“庭兒不傻,今天有骨氣的很,哪怕遭歹人毒手,肯定也是堂堂正正的死,不會辱沒我蕭氏門風(fēng),我怎么會心急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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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不令,你個王八蛋,算我看錯了人,我呸……救命啊……”
廬州南側(cè),群山之間,一個因戰(zhàn)亂剛剛荒廢的小村落內(nèi)。
幾條無主的老狗在村中小道徘徊,偶爾抬頭看向錯落深處的一間房舍,可能是實在找不到吃的,本能尋找人聲跑過去,卻在走到半路的時候,被一道灌木叢里的巨大黑影吞沒,只留下一道哀鳴犬吠。
村落很偏僻,即便是太平歲月,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過來。
寥寥十幾間土胚房,散落在幾里長的小河兩岸,連一條供馬車同行的道路都沒有,只有一人寬的泥土小道,蜿蜒通向山嶺深處。
山嶺下方一棟還算完整的土胚房外,院壩里燒著火盆,上官驚鴻坐在旁邊,烤著從水里剛捕來的魚兒,房舍的屋檐上,站著一只上官擒鶴留下來的黑鴉,猩紅鳥瞳掃視著周邊山野。
房舍堂屋里,家徒四壁,任何能帶走了東西,都已經(jīng)在逃難時搬走,只留下破破爛爛的桌椅。
身著華服的蕭庭,依舊被綁縛雙手,靠在墻壁角落,看著黑漆漆的房間,歇斯底里的鬼哭狼嚎:
“救命啊,我才二十歲,上有老下有小……”
身著披風(fēng)的鷹勾鼻老人,可能是聽的有些不耐煩,拿著一條剛烤好的魚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拖了張板凳在面前坐下:
“別嚎了,打了一年仗,周邊能跑的人早跑了,從這里往外走十里,才能走出山坳,再走十里,才能遇上人家,人家里面還不一定有人。你吼再大聲,也沒人聽得到。”
蕭庭見有人進來了,吼叫聲停了下來,看了眼那條油滋滋的烤魚,臉色認真了幾分:
“斷頭飯,講究。說書先生果然不是瞎扯,要死也得做個餓死鬼,來來來,幫我把手解開。”
鷹鉤鼻老人皺了皺眉,感覺自己好像抓了個二愣子回來,不過也沒啥關(guān)系,只要沒抓錯人就行。他當(dāng)著蕭庭的面,把魚塞進嘴里咬了口,仔細咀嚼。
“嘿——”
蕭庭頓時愣了,有點氣急敗壞的道:
“我可不吃人家吃剩下的,你分一半,這斷頭飯你吃著也不吉利不是……”
鷹鉤鼻老人吃著烤魚,輕哼道:
“老實聽話,你死不了。我這人講規(guī)矩,冤有頭債有主,從不濫殺無辜……”
“我聽著呢,你先把魚給我,我在城墻杵一天差點被弄死,又被你扛著跑一晚上,滴水未進,好歹讓我吃口飯吧?江湖人,得講理不是,你這么大個大俠,用魚勾引我,掉價不?”
“……”
鷹鉤鼻老人皺了皺眉,回頭呼喊了聲:
“驚鴻,拿條魚來。”
上官驚鴻答應(yīng)一聲,把剛烤好的魚拿了過來,在蕭庭面前蹲下,送到蕭庭嘴邊:
“吃吧。”
蕭庭掃了一眼,挑了挑眉毛:
“呵!小哥長的真俊,一看就是和我差不多的夸夸子弟,看起來不缺錢啊,綁我作甚……嗚嗚嗚——你慢點,哪有這么塞的,我又不是窯姐兒,話說你手法挺熟練,以前沒少逛青樓吧?”
???
上官驚鴻皺著眉,眼神一言難盡,很難想象眼前這么個貨,會是五大門閥之首淮南蕭氏的家主。他偏過頭來:
“外公,我們不會抓錯人了吧?就這能當(dāng)蕭家的家主,我當(dāng)皇帝都沒問題。”
鷹鉤鼻老人搖了搖頭,他今天一直在戰(zhàn)場外旁觀,沿途跟隨不可能抓錯人。他看向蕭庭,沉聲道:
“別打馬虎眼套近乎,寫封信,讓許不令三天后,獨自去神仙嶺救你,別白費功夫留暗號,老夫縱橫江湖一輩子,你瞞不過去。”
蕭庭聽見這個,有點為難:
“你這不鬧嗎?許不令手底下幾十萬大軍,正忙著打天下,哪有時間單獨過來救我?今天廬州城外你們不會沒看到吧?嫌我礙事兒,二話不說對著我就是一箭,巴不得我早點死,你要引蛇出洞,也挑個好點的餌,綁我作甚?”
上官驚鴻今天也看到了那場面,箭是真射,城墻上不攔蕭庭穩(wěn)死,根本就沒把蕭庭放在眼里。他開口道:
“外公,許不令確實冷血,用這廝讓他單刀赴會,怕是不太可能。”
蕭庭咬了口烤魚,含含糊糊點頭:
“是啊,還是這兄弟懂行,抓我有什么用啊?吳王抓我威脅許不令,現(xiàn)在啥下場你們也看到了。要我說啊,你們一看就不太會威脅人,自古以來,要說服位高權(quán)重的人,最簡單的法子是從女人下手……”
鷹鉤鼻老人眉頭一皺:
“許不令家眷在軍營正中,若是有機會綁許不令的女人,還需要你教老夫?”
蕭庭搖了搖頭,目光在兩個綁匪身上來回掃視,一副看榆木腦袋的模樣:
“看看,江湖人果然都是直腸子,女人綁不走,你不會綁女人的家里人啊?到時候女人一著急吹枕頭風(fēng),許不令不就坐不住了?”
“你不就是許不令夫人的侄子?”
“唉,這你就不懂了吧。”
蕭庭搖了搖頭:“自古以來,門閥世家聯(lián)姻,哪有真心喜歡的,只是為了拉關(guān)系罷了。蕭家傳承千年,肅王才立業(yè)不過甲子,我姑姑嫁給他,那是正兒八經(jīng)下嫁。許不令那么傲的人物,娶個姑奶奶回去,心里能好受?自從成親后,和我姑姑那是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的吵,若非如此,今天也不會抬手就把我滅了,當(dāng)時我姑姑可在城外看著,臉都嚇白了,許不令照樣不管不顧。”
上官驚鴻微微點頭,他爺爺是南越國公,也算頂流的大家族,對這個說法,倒是頗為信服:
“外公,這話不無道理。”
蕭庭連忙點頭:“對嘛。你們要抓人威脅許不令,得抓對人。剛好我和許不令認識,他有一房小妾,貧苦出生,在長安城偶然遇上,才嫁入豪門,長得天姿國色,許不令對她寵的很。那小妾的爹爹,在京城當(dāng)小官,幼年是被外公帶大的,最心疼的就是她外公,你們要是把她外公抓了,那小妾鐵定又哭又鬧,許不令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鷹鉤鼻老人和上官驚鴻,肯定不了解許不令后宅的情況,當(dāng)下詢問道:
“那小妾的外公,在什么地方?”
“不遠不遠,離著也就幾百里。”
蕭庭興致勃勃,用下巴指向西南方:
“岳麓山知道不?山下有個小村子,你們過去隨便找個人,問下‘蘇幕蘇大爺’住在哪兒,再給幾兩銀子,肯定就有人把你們領(lǐng)上門,后面的事兒不用我說了吧?唰唰唰一頓綁,人就到手了。”
“岳麓山……蘇大爺……”
鷹鉤鼻老人皺了皺眉,仔細思索,似乎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江湖傳說,臉色驟然一變,抬手就在蕭庭腦門上削了下:
“你怎么不讓老夫去武當(dāng)山捉青虛道長?當(dāng)老夫傻不成?”
蕭庭哎呦一聲,有點惱火:“說話就說話,打人作甚?一個老村夫,和武當(dāng)山有啥關(guān)系,對了,青虛道長是哪家道觀的?很厲害嗎?”
鷹鉤鼻老人站起身來,從袖子里取出紙筆,丟在了蕭庭面前:
“老實照我說的寫,不然老夫可以代筆,加上你的手指送過去。許不令不在乎你生死,老夫更不會在乎,總得試一試。”
蕭庭滿臉憋屈,看了看地上的紙張,只能點頭:
“行,我寫著試試,把我手解開。話說要我寫字,還把我綁著喂飯圖個啥?”
“寫,許不令,我被歹人擄走,三天后……”
蕭庭拿起毛筆正準備下筆,聽見這話動作一頓:
“慢著。”
鷹勾鼻老人蹙眉詢問:
“怎么了?”
蕭庭面色嚴肅:“‘擄’字怎么寫?”
“……”
“外公,我們估計真綁錯了,這他娘橫跨三朝、天下門閥之首的蕭家家主,字寫這么丑……”
“是不是在留暗號?”
“不是,這我看得出來,丑的行云流水,正常人沒法以假亂真到這個地步,是真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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