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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說到底也是另一個你吧？”我嘴角抽抽著問道，同時心里模擬自己遇上這情況會怎樣：把自己的靈魂一分為二，然后自己跟自己火拼……叮了個當的。這簡直是個倫理問題好么！

    “確實是另一個我，”深淵希靈點點頭，“除了計算流程之外，她和我有完全一樣的性格、記憶、靈魂，甚至她和我一樣都認為自己是‘正體’，對方才是被分裂出去的錯誤因子。但這不影響我下決心消滅她，因為她的計算流程是由錯誤代碼執(zhí)行的，她強攻神族領地以及在深淵區(qū)內實行整合戰(zhàn)爭的行為都能說明這一點，她對帝國有害。”

    我突然想到件很重要的事：“那你們到底哪個是正體？”

    “這是個復雜問題，”深淵希靈微微垂下眼睛，“從各自的邏輯判斷，我們兩個都是正體。互相都將對方視作錯誤，但根據分裂前留下的記憶庫判斷，真正的正體已經死亡——裂生體不算正體，我和新軍統(tǒng)帥都都只不過是繼承了正體記憶的新生單位。話說這個問題很重要么？”

    我看著深淵希靈，張了張嘴卻發(fā)現不知該說什么：這個問題重要么？

    當然重要！起碼對現實世界中的生物，或者說對于深淵希靈之外的任何一個生命而言都無比重要，“我是誰，從哪來，到哪去”，這三個命題一向被視作人生的終極問答。然而深淵希靈好像壓根不在意這些……這家伙簡直是個徹頭徹尾只為完成任務而運行著的程序！

    珊多拉說話了：“照這么說，你是第二代深淵希靈？”

    “如果將分裂視作一次死亡的話，我確實是繼承者，”深淵希靈點頭答道，“從系統(tǒng)日志上也是這樣：我的數據庫建立時間只有幾個月。作為一個網絡集群意識，以數據庫建立時間作為出生日期應該是最合適的。”

    “我覺得已經完全捋不清你這亂七八糟的事兒了，”我心悅誠服地看著深淵希靈，“你一個人竟然都能跟自己繞出倫理問題來。總之現在新軍那邊的裂生體是必須消滅的對吧？”

    “必須消滅，”深淵希靈語氣堅定，“她也堅信自己的計劃才是正確路線，因此會以最大的努力去完成那些計劃，現在我在用自己的殘存節(jié)點和她對抗，但我們各自的實力本身就相近，我還要分心去保護自己的研究設施，所以有些力不從心，短時間內還能堅持，時間一長，新軍統(tǒng)帥就是個致命威脅：她對我手中的研究資料虎視眈眈。”

    “我突然覺得當初應該繼續(xù)強攻深淵區(qū)來著，”我皺著眉看著對方，“你那時候就該跟我們說明情況，然后讓新軍跑戰(zhàn)場上送死就行了嘛，神族跟新帝國聯手，再加上你的軍隊，我就不信三方人馬加一塊還弄不死一個半殘的家伙……”

    “但她手里也有架橋用的關鍵技術，我還不知道她把那些東西藏在什么地方，”深淵希靈搖頭道，“雖然‘分裂’是計劃中的，但分裂的具體過程卻不怎么可控，有一些重要的東西落在新軍統(tǒng)帥手里……當然我猜對方的想法也一樣，她會覺得是我搶走了本屬于她的科研設施吧。”

    “那你打算怎么解決這個新軍？”我都替深淵希靈頭疼，“打又不能打，耗又不能耗……照你說的，她要是把那些資料藏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那豈不是要永遠投鼠忌器下去？”

    “不會，我有信心找出她的弱點，”深淵希靈微笑起來，“在分裂前我應該考慮到了這點，所以新軍的精神網絡中存在一些漏洞，只要一點時間。我就能確定她把那些關鍵設施和資料藏在什么地方，如果到那時候神族愿意幫忙的話，我會歡迎你們進攻深淵區(qū)的。”

    “好吧，既然你有計劃那就暫時把新軍的事情放在一邊，”珊多拉呼了口氣。“合作的第一步是交換資料，按照你承諾的，你會把自己手頭關于架橋的資料都共享出來，這些東西什么時候能到？不會就是你身邊這個大箱子吧？”

    “這里只有一小部分，說到底它最主要的功能還是個通訊器，”深淵希靈拍了拍自己的箱子。“我可以先把這里的資料交給你們的科研人員，另外我不是還帶過來一堆殘骸么？接下來我會告訴你們怎么從那些殘骸里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同時我會在深淵區(qū)那邊組織人手，順便弄一份拷貝，然后用同樣的方法把剩下的資料和人員都送到帝國區(qū)這邊……我知道你們對我的信任還是有限，所以這些資料我都會主動提供。這樣應該能最大限度地表現自己的誠意。”

    看樣子深淵希靈是誠心想要合作，看到對方的表現我跟珊多拉倒是稍微有點放心了。

    這時候穿梭機的導航ai突然傳來了抵達目的地的通知：影子城到了。

    我對深淵希靈伸出手：“來吧，雖然還是沒法把你當自己人，但這時候還是按當地風俗說一句：歡迎來到影子城。”

    我們這次雖然沒在外面耽誤太長時間，卻也離開了差不多半天一夜，如今影子城正迎來一天中最充滿活力的時刻：上午八點半，差不多是泡泡在天上放游戲實況或者年度良心番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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