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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此并不在意，只是出神地望著太空那顆星球。它表面的合金裝甲已經(jīng)被完全剝離，或許星球上空漂浮的那些黑色碎塊就是這些裝甲的殘骸。而星球內(nèi)部的巨梁纜索也隨處可見損毀的痕跡。整個行星真的是面目全非。甚至面目全非到已經(jīng)無法再被稱作是一顆自然天體，但它仍然屹立在茫茫太空，死守著距離深淵之門最近的一道關(guān)隘，而且似乎仍然在對那道裂痕怒目而視。

    就如先祖留下的那句話：母星面目全非。但直到最后一刻。它都是我們的母星。

    先祖?zhèn)冏罱K還是撤離了這個世界。包括這顆支離破碎的母星也沒能守住，但我覺得……他們還是守住了，因為直到今天。直到新帝國的艦隊停靠在這片宇宙，這顆星球的陣地依然在，它還是希靈明的母星！

    “沒人能從一個活著的希靈使徒手奪走他的陣地，”冰蒂斯突然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后微微垂下眼簾，“你們從凡人時代就是這樣的一根筋，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于是可以確定這就是母星了，”深淵希靈有些出神地看著那顆滿目瘡痍的滄桑星球，“它怎么幸存下來的？明明一直被破壞，但最終……好像活著撐到了整個星球被惰性深淵完全改造的時刻？”

    “只能說是個奇跡吧，一切皆有可能，”冰蒂斯咂咂嘴，“而且希靈先祖的抵抗也讓這顆星球多堅持了很長時間，惰性深淵畢竟不是純深淵，它有可以緩和的一面，既然整個宇宙都能堅持到改造完成，為什么一顆星球不可以？雖然看上去這場改造確實很痛苦……”

    “這里其他天體看樣是沒堅持下來，”林雪看了看探測器傳回的報告，“附近只有一顆恒星的余燼，還有一些已經(jīng)分不出是星體殘骸還是太空氣團的稀薄物質(zhì)，這里只有這孤零零一顆星球了。”

    我想了想，有個建議：“或許應(yīng)該在這里建一座紀念館，或者別的什么紀念標志，這是希靈明的起源地，沒有比它更特殊的地方了。”

    “確實需要特殊紀念，但不需要額外建造什么東西，”珊多拉搖搖頭，“母星本身就是一座豐碑，我們只要重新強化它的結(jié)構(gòu)，然后就讓它永遠存續(xù)下去，這就足夠了。當然，假如先祖?zhèn)兓貋碇笥袆e的安排就聽他們的，沒人比他們更具備對這顆星球的處置權(quán)。”

    現(xiàn)場所有人都無異議，于是事情就暫且這么定下了。

    工程隊還在采集深淵之門的數(shù)據(jù)，以檢定它是否可以立即作為承載大橋的“橋墩”，而處于沉睡狀態(tài)的啟動端也需要一點時間來激活和檢測（畢竟被拖著跑了這么遠的路，而且還是唯一一個啟動端，不小心對待可不行），于是我們決定先去母星上看看。

    一架穿梭機從帝國上將號發(fā)射出來，皇家艦隊所有統(tǒng)帥，包括原本正在指揮工程部隊的哈蘭和正在沉睡養(yǎng)精蓄銳的貝拉維拉都跟過來準備一起登陸母星。銀色的飛行器在登陸之前繞著這顆相當于地球兩倍大小的古老行星轉(zhuǎn)了一整圈，期望可以在地表找到一些明痕跡，畢竟這里處于凝滯態(tài)，很多東西并不會消亡，而當初的最后一次沖擊應(yīng)該也不至于把整個星球的地表完全剝離出去。事實證明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母星地表確實存在疑似人造痕跡的東西，盡管整個星球上貌似只有這么一處地表遺跡，而且已經(jīng)坍塌破敗到近乎無法和周圍焦黑的大地分辨開來，可我們還是發(fā)現(xiàn)了它。

    這地方位于星球表面一條地勢較高的沖積帶的邊緣。根據(jù)周圍地勢判斷它曾經(jīng)應(yīng)該是某條海岸線的組成部分，曾經(jīng)是誰駐扎在這里已經(jīng)不可能考證，我們只能確定這里有過一個基地。

    高地上是一片較為平整的區(qū)域，大致呈梯形的開闊地周邊能看到幾乎已經(jīng)跟周圍巖石沒什么區(qū)別的人造物，它們似乎是被融化過，而且在最后一次沖擊以及深淵力量的長時間照射下完全失去了原有性質(zhì)，如果不是其分布過于工整恐怕誰都想不到這里會跟明遺跡有關(guān)。而在開闊地的一些地表還能找到差不多和泥土巖石融合在一起的融化金屬，以上這就是整個遺跡所有的東西了，也是這顆星球暴露在地表上的所有先祖遺物。

    珊多拉第一個走下穿梭機，她站在這片先祖?zhèn)冊?jīng)繁衍生息并為之奮戰(zhàn)的大地上。滿臉驚奇。

    “從思維核心開始運轉(zhuǎn)那天起。我都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站在這座最初母星的土地上，”珊多拉環(huán)視著四周蒼涼破敗的景象，又有些不真切地蹲下去捏了一把粗劣的沙石泥土，看著它們在指縫間慢慢滑落。“這就是我們起源的地方……我……希靈使徒不擅長感性的思維方式。但我覺得現(xiàn)在的心情很奇怪。明明只是一顆星球而已，一個原始的戰(zhàn)斗堡壘，為什么給人的感覺如此奇妙？”

    “觸動人心的并不是這顆星球本身。而是你想起了從這刻星球誕生出的東西，”冰蒂斯很專業(yè)地分析了一下，隨后抬頭看著太空：那里陰沉黑暗，母星恒星系的太陽以及希靈人賴以生存的氣態(tài)巨行星都早已熄滅，能映亮天空的唯有那不甚明亮的遙遠星光，以及位于軌道上的帝國艦隊發(fā)出的光輝，而那些遙遠的星光看上去都不正常，它們偏斜扭曲，在太空形成一道道古怪的曲線：因為我們是在透過深淵之門的邊緣扭曲場觀測星星。從這里正好可以看到那座巨大裂縫的一角，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尖角部分也占據(jù)了三分之一的天空，星光扭曲成花邊一樣的東西勾勒出這個尖角的邊際，望之令人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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