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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兇淫(9.6k假設群里有人考了700分的加更)-《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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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珣負手立在門前,目送對方冒雪而去,這才轉過身來回家。

    稍傾,趙蕓從何進府上回來,只說已經交代清楚;然后又有家人從盧植處回來,說盧老師受了禮物,卻不會來此處過年,而且把美婢退了回來,并直言要公孫珣‘安分守己’!

    對此,已經徹底了解情況的公孫珣卻是不以為意了。

    一夜大雪不說。

    然而,所謂‘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貍奴不出門’之事,只是沒了官做的窮書生自我安慰罷了。實際上,對于公孫珣這種位居中樞的朝廷命官而言,接下來的才是一年最麻煩和最辛苦的時間……因為隨著正月初一的臨近,一年一次的大朝會馬上就要在南宮嘉德殿舉行了!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朝廷需要趕緊清理各部門的堆積事物,需要招待和安置天下所有郡國的王侯與上計吏,甚至需要加緊修建坍塌的南宮城門。

    這一天的這個活動,連天子都沒法偷懶的!

    實際上,從天色未亮開始,在京的宗室、列侯、將軍、官吏、博士,恰好在京履職的兩千石,外加上從各郡國趕來的上計吏、鹽鐵專官,還有趕回來的監察官員,等等等等……總之,數千官吏就已經開始在嚴寒中于南宮殿前列隊,準備參與這場大朝會了。

    上來自然是繁瑣而必須的各種禮儀。

    大鴻臚和太常,一個負責引導一個負責糾察,奏樂,迎奉天子,唱禮,行禮,獻禮,手舞,足蹈……一連串的禮節只把處在最外圍的公孫珣弄的頭昏腦漲,偏偏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折騰完了,天也已經亮了,京中六百石以上官吏終于得以進入廣闊的嘉德殿跪坐列席,而這個時候也意味著要開始正經議事了。

    當然了,公孫珣的位置太低下,只能勉強看到和聽到堂中央一些活動,再往上的天子還是云里霧里,偶爾聽到幾句聲音,樣子那真是瞅都瞅不見。

    先出列的赫然是司徒楊賜,他要按照批次接受各郡國的上計吏進行匯報。

    當然了,真正的匯報資料都在尚書臺和三公府各處,這里只是把資料拉上來做個樣子而已,所說的也一般是場面話,基本上一問一答一應就直接下去了,然后趕緊換下一批人上來……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官面文章也出現了一次難以避免的尷尬場面——交州七郡陷落了四郡,而這四個郡中的上計吏怎么都想不到,出發時還好好的局面會變成這個結果,因此只能在大殿上直接頓首,以實相告。

    于是乎,理論上執掌‘民事’的司徒楊賜,直接免冠請罪,但是上面又趕緊安慰,讓他重新加冠而立……開什么玩笑,免三公再正常不過,但也不能在大朝會上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免吧?那簡直是在逼人家自殺!

    接著,是新任司空陳耽出列,這個位置是前漢的御史大夫轉變而來的,換言之,應當是理論上監察系統的首腦……而他出列,自然是要接受各州刺史,或者說刺史使者的匯報。

    當然了,輪到交州的時候,這個也挺尷尬。

    隨即,太尉孟彧也沒能免俗,甚至更加倒霉……因為除了交州失陷以外,北疆出塞大敗,幾萬人死在那里,三個兩千石將軍直接貶為庶人,一年一度的總結,怎么都繞不過去。

    實際上,等這一波場面功夫做完以后,整個朝堂之中,上千官吏,就都有些面色不大自然了起來。

    接著,是九卿奏事。

    為首的太常劉逸無可奈何,只能將之前尚書臺雌雞化雄,還有南宮大門無辜崩塌之事一一上奏。

    這個時候,年輕的天子再度開口,只說此事事關重大,當讓大長秋曹節、中常侍王甫二人統領百官,議論此事。而凡是三公、九卿、博士、尚書、在京兩千石及刺史、議郎、侍御史,皆可上前依禮自陳己見。

    百官差點沒相信自己的耳朵……沒錯,這種事情居然是讓曹節、王甫二人來主持!這簡直就是讓賊人自己審自己吧?

    就連公孫珣聽到此處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然而這就是大漢朝最具特色的閹宦政治!你以為萬事俱備了,結果宦官卻總能從最核心的地方直接扭轉局勢!

    而聽到天子御令,曹節、王甫二人也當即快步下階,然后一左一右各自掃視百官。前排的官員被看到后,大多直接低頭不語。而連前面的高官都不敢上前的話,那后面一年才只能‘見’一次天子的低階官員更是不敢越階言事。

    一時間,攝于這二人的赫赫兇名,上千人的朝廷竟然一時鴉雀無聲!

    “漂亮!”

    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反正坐在最角落里的公孫珣見到如此情形后反而是心中不由暗贊。

    當然,他是有理由的……因為如果袁逢和曹節合流的話,那此番政潮說不定還真就讓這兩個大宦官給擋過去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讓他們在天子和百官面前赤裸裸的展示自己的威風,且看看百官如何繼續暗流洶涌,再看看天子是如何看待這兩位‘老宦官’的。

    然而,不待某個小人心中暗自為閹宦的威風高興數息呢,那邊卻是忽然有人天不怕地不怕地站起了身來……卻正是司徒楊賜。

    當然,這位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家可是三世三公的帝師!除非來場正兒八經的政變,否則曹節、王甫最多也就是把這位再攆下三公之職而已。

    話說,楊賜開口便是《春秋》,一堆典故聽的人頭暈眼花,不過他倒是通過這些直言不諱的下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些天象、災異都是標準的壞事,如果朝廷和天子不能做出恰當反應的話,是要出大亂子的!

    甚至,交州淪陷,本身就是之前對日食、地震不夠重視而引發的后果。

    話到此處,曹節當即束手代替天子發問:“既如此,天子有話問司徒,此事當做何解?”

    “此事易爾。”楊賜毫不猶豫的捧著笏板對曹節應道。“出現如此事端全都是因為閹尹之徒,擅傳國政。《周書》曰:‘天子見怪則修德,諸侯見怪則修政,卿大夫見怪則修職,士庶人見怪則修身。’所以,只要陛下能斥遠這些閹尹佞巧之臣,然后速速征招一些真正的清高之士,那么上天自然會展示威儀,這些災異也自然就會消弭!”

    從閹字出口之后,王甫便當即面色漲紅,然后就一直怒目而視,但曹節卻是一臉淡然,他一直等到對方說完,這才從容問道:

    “那敢問司徒,朝中到底誰是佞巧之臣呢?”

    “回稟陛下,”楊賜繼續抬了下手中的笏板道。“此間是大朝會,佞巧之臣也都在此處,此時當面斥責,無疑會相互攻訐,使得朝會難以繼續……臣斗膽,請陛下允許朝中欲言此事者回去后直接上書,讓陛下御覽!”

    曹節回頭看了看御座,然后便毫不猶豫的對著楊賜點了下頭,道:“善!”

    楊賜當即滿意的坐了回去。

    這下子,殿中當即群情激奮,以至于很多人都在交頭接耳。

    “肅靜!”曹節微微抬聲,并再次掃視了一邊大殿各處的百官。

    不得不說,效果立竿見影,他這一看比什么東西都管用,很快殿內就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司徒已有進言,可還有人欲言此事?”曹節昂首詢問,并把目光停駐在了三公九卿之列許久。

    這次依舊是鴉雀無聲……畢竟,楊賜當面用‘閹尹’二字為眾人扭轉了局面,爭取到了不用直面這兩個大宦官的機會,那又有誰會閑的蛋疼跟這兩位玩當面直斥呢?

    可不是人人都是帝師的!

    然而就在此時,又有一位不怕死的公卿起身來到堂中,眾人定睛一看,正是太仆袁逢,于是各自振奮。

    袁逢和楊賜一樣,張口便是經典,當然,他們袁家的家學是《易經》,跟楊家的《春秋》說的不是一回事。

    不過,無論如何,這袁逢也是一口咬定,如此諸多事端也是天人感應下的災異,如果不能及時處理,那一定要出大事的。

    “太仆。”曹節依舊束手而立。“既然經典明確,如此災厄確實是上天示警,那陛下請問你,到底該如何化解呢?”

    “首先,迎氣五郊,清廟祭祀,養老辟雍,這些祭祀活動都是陛下應該做的大事,可是陛下自從登基以來,長久都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袁逢一臉嚴肅的回答道。“所以,陛下應當親自去城外進行祭祀,所謂迎氣五郊。”

    “哦!”曹節恍然大悟。“原來是缺少祭祀活動,陛下已經聽到了,敢問太仆,還要做其他的事情嗎?”

    “還有,自然就是司徒之前所言的去小人而征辟賢人了。”袁逢此言一出,身后百官愈發振奮不已,連公孫珣都有些驚愕……莫非自己誤解人家袁逢了?

    “那敢問太仆,征辟賢人倒也罷了,可所謂小人到底是指那些人呢?”王甫忍不住越過曹節蹙眉詢問道。“莫非太仆也想說小人就在朝堂,但為了避免爭執,應該讓百官退后上書,直呈御前?”

    “不用!”袁逢也是舉著笏板昂首答道。“小人雖然就在朝堂,但臣卻以為沒什么可以避諱的,直言亦無妨。”

    王甫以目視袁逢,正色問道:“那陛下再問太仆,朝中到底誰是小人?”

    “當然是去年秋日所封賞的那些宣陵孝子了!”袁太仆擲地有聲,正氣凜然。

    和主持問話的王甫一樣,百官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這宣陵孝子是什么玩意?

    當然,他們很快就想起來了,去年秋天在洛中似乎真有這么一場事情,而聽這身為士人首腦的袁公的意思,這么多這么密集的天象和災異,居然是這群玩意鬧出來的?

    別人不知道,公孫珣是沒忍住笑。

    “陛下!”太仆袁逢捧著笏板一臉懇切道。“臣聽說當年孝文皇帝(漢文帝)專門下詔,要求天下人為天子制喪服三十六日,哪怕是繼位的天子、親生的兒子、親手簡拔起來的公卿列臣,不管是多大恩情,都要按照這個制度來辦,不敢有半分逾越。現在那些虛偽小人,跟先帝既沒有血緣骨肉的關系,既無私下的恩德,更沒有食君之祿這種事情,那他們這些人的‘孝’到底是從哪里來呢?居然能等到先帝去世數年才來哭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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