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伺機-《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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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難道你要站出來說,曹節是壞人,可張讓、趙忠是好人?!
“就是這事,文琪兄好自為之?!蓖趵室彩遣挥蓢@氣。
話說,在尚書臺這種地方待上一年半載,便是一朵白蓮花也變成黑蓮花了,何況是這么聰明的小伙子呢?
“我曉得了?!惫珜O珣嘆氣之余也只能如此說了。“回去轉告橋公,就說我會小心的?!?
就這樣,王朗告辭回去,公孫珣便重新進入堂中與中常侍袁赦相對。
“袁常侍?!备σ换貋?,公孫珣便懶得跟對方廢話了,只見他背手來到上位處坐下,直接變了臉色。“如今局面,只有一言與你,不要回府了,現在就白身出城,歸鄉養老去吧!”
袁赦當即為之一滯,但只是看了一眼袁隗,就馬上鼓起勇氣喏喏反問:“敢問公孫郎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然也!”公孫珣坦然道?!安芄澴蛉展律硖尤氡睂m,我們實際上已經拿他沒有辦法了。然后今日復有人彈劾曹節、張讓、趙忠等諸多常侍沆瀣一氣,儼然是要把水攪渾,讓我們陷入進退不能之地……”
“既然如此。”袁赦眼神不由微微發亮?!袄闲辔摇?
“既然如此?!惫珜O珣忽然拉下臉來。“就愈發不能對你這個漏網之魚行寬宥之舉了!我是看在你身旁同宗袁公的面上方才給你兩分臉色,許你回鄉的。可若你再不知趣,我今日就只好先把你打死在這堂上,然后再把你掛到城門前與王甫為伴了!你可知道,昔日張狂一時的王甫已經生蛆了嗎?”
袁赦張目結舌,喏喏不知所言;袁隗也是目瞪口呆,驚愕無語;便是袁術,此時也不禁再度細細打量起了口出狂言的公孫珣,然后暗嘆自己父親所言不虛……當然了,回到眼前,若是別人這么扯淡,這堂上三個姓袁的估計也就當個笑話聽了,但是眼前這人,怕是真能說到做到,因為王甫、段熲、陳玖確實都是前車之鑒!
換言之,人家公孫珣都這么說了,你若是不信,恐怕也就真要生蛆了!
等了半響,眼看著堂上一時無言,公孫珣更加不耐煩了,便愈發作色:“袁常侍,如今局面但有允或不允罷了,你莫以為你真能在這里拖延下去。須知道,局面越是艱難,我越是要行雷霆之舉,以正視聽,以定人心!誅宦、誅宦,莫非你以為自己姓袁,便不是個宦官了嗎?!我能留你一條性命,你還想如何?!”
袁赦扭頭看了身旁一言不發的袁隗,然后拱手求饒:“老奴并沒有什么僥幸之意,只是希望公孫中郎看在我是汝南袁氏一宗的面上,許我歸宅帶些財貨再歸鄉,也好置些田宅養老……”
公孫珣不由冷笑看向了袁術:“公路兄,你們袁氏難道沒錢供養族中孤寡嗎?”
袁術聞言只是低頭一笑:“瞧文琪說的,若是不認倒也罷了,既然已經抬進門中,總不會缺這位長輩衣食,你說是不是?”
袁赦聽得此言不由心中大驚,然后便覺得天旋地轉,跌坐在了地上!
話說,人家袁常侍也是從梁冀時代便開始廝混的宦官大佬,哪里聽不出袁術如此言語中的含義?且不說和昔日袁逢相比態度相差多少,只聽這個意思,儼然就是覺得他已經失勢,所以視他為冗余廢物!
而若如此,真要是回了汝南老家而手中卻又無財貨,那豈不是真的要孤苦無依?可轉念一想,當著這個真敢立馬殺人的白馬中郎的面,如果袁氏不給自己撐腰,那自己又何談能留下什么財貨呢?
所以,思前想后,眼前的局面居然是半個死局!
可恨那曹節,就不能晚一日再逃入北宮?這樣自己說不定就能全身而退了!
總之,這袁赦坐在地上是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再加上思及自己積攢了大半輩子的財貨中,最后,他居然坐在堂上大聲哭嚎了起來……也是讓堂上堂下的吏員、兵卒們看了場熱鬧。
“叔父大人?!痹g見狀忍不住拽住了自己叔叔衣袖,將后者拉到堂外低聲言道。“如此人物,也配姓袁?!”
“終究是有功于袁氏的。”袁隗無奈硬著頭皮答道?!爸澳愀干眢w還靈便時也曾有過交代,務必要保他一保!”
“不是已經保他性命了嗎?”袁術聽到此處更加不耐了起來。“還想如何?叔父大人,如今局面下,便是誅宦之事難以為繼,那也是宦官勢力大落的局面??善拔腋赣H出了那種事情,不能插手,居然坐視楊氏靠著扳倒王甫得了諸多人望……如此情形之下,我們強護一宦官,天下人又將如何看我們袁氏?再說了,父親之前靈便時不也是讓我們接好公孫氏和這公孫珣嗎?”
袁隗是個沒主意的人,聽到自己侄子如此言語,登時就有些猶豫了起來。而另一邊,堂上的公孫珣也是徹底沒了耐性,已然是喊了左右吏員就要將袁赦拿下拷打……于是乎,袁隗也好,袁赦也好,立即驚慌失措,不敢再有所拖延。
最后,雙方議定,袁赦家產抄沒,白身出洛,而袁氏者保證一路護送對方到汝南,不再回來。
而既然發配了袁赦,那到此為止,昔日靠著九月政變和二次黨錮確立朝政主導地位的宦官集團,幾乎就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頭目曹節還在宮中茍延殘喘了。
當然,局面也隨著曹節在北宮持續性的躲藏變得越來越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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