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將軍白馬過滹沱-《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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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非止馮歆,中軍眾人俱皆松了一口氣。
其實,這便是強渡作戰的一個重大問題所在了——渡船不足,投送兵力的速度有限。
須知道,滹沱河不是黃河那種大河,沒有金堤,沒有專門渡口。平日里水勢不強的時候,各郡縣之間一般都能找到適合的地點,輕易架設浮橋充當往來路徑,所以整條河上根本沒有那么多船只可以搜羅。
實際上,公孫珣和張寶相對的這個地方以前就是從下曲陽過河往北的浮橋所在,只是被張寶撤到河南時給直接拆了而已。而后來漢軍在此處立營,又嘗試從此處渡河,還被黃巾賊立土山阻隔,也不是沒有緣故的……畢竟,建設浮橋的地方總是最窄的地方,兩岸淺灘也被夯實,正適合強渡。
回到眼前,公孫珣瞥了眼郭典倉促送來的戰場文書,卻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淡淡搖了搖頭:“我也不寫文書了,回去告訴你家郭君,按照約定,我軍騎兵再有半個時辰左右便要從下游,也就是自東面過來了,而郭君在西側,此時增兵并無大用……故此,中軍的渡船我另有用處!”
那衛士頗為失望,但也無話可說,只能趕緊聽令而走。
不過,周圍軍官聽得此言倒也釋然起來……公孫珣此意明顯是要支援下游,也就是張純、程普那一路。
這么做,于公,卻是對從東面而來的騎兵作戰更有好處;于私,那程普乃是五官中郎將的私人,讓功勞給他所部,也是理所當然。
果然,公孫珣等到郭典的衛士匆忙離開,不慌不忙,轉身朝身側下令:“讓程德謀即刻將高素卿所部精銳集中起來送過對岸去,騎兵早晚將至,不要留手了!”
數名白馬義從即刻動身。
婁圭和戲忠對視一眼,然后依舊是婁圭上前建議道:“君侯,我軍騎兵應該已經在下游處歇息好了,若是想極快了結此戰,不妨速速動用旗語,催促他們發兵……畢竟,張寶和他的中軍看來是不會動了。”
公孫珣聞言不由回頭看了眼對岸土山上居高臨下的地公將軍大旗,他知道,誠如婁子伯所言,那座土山和那個大旗后面必然有三萬左右最精銳的黃巾軍主力巍然不動,恰如自己身后也有兩萬余漢軍席地而坐休息了大半日一般。
然而,公孫珣會讓這場強渡之戰就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甚至無關痛癢的‘勝利’結束嗎?
讓張寶保存精銳與大部實力,退到城中從容據守?
郭典一把年紀,親自拎著刀跟黃巾軍搏殺,連張純這廝都能于絕境中咬牙奮起,慨然渡河,他公孫珣就這么敷衍?
一念至此,公孫珣冷笑一聲,復又回頭面北,卻是面色一肅,陡然對著中軍所在大聲喝問:“河間國兵馬何在?”
“河間兵曹掾、假司馬東州王蒙拜見將軍,請將軍吩咐!”眾人怔了片刻,然后其中一人趕緊匆忙閃出大禮參拜,卻正是河間國在亂后奉命派出的援軍首領。
“王司馬。”公孫珣凜然問道。“我前日點驗名冊,見你部中有一曲人馬居然全都是戟兵?!”
“正是!”王蒙趕緊答道。“幽州突騎弓騎,冀州長槍勁弩,我河間兵素來有用長戟大槍的習慣,此番戰亂起,國相奉命便宜行事,便發地方武庫,專門征召組建了一曲戟兵,一曲槍兵,兩曲弩兵,兩曲大盾兵,一共一千兩百精銳,外加一千材官,兩千丁壯……雖然較其它郡國稍少一些,但戰力、裝備絕強!”
“將你部各曲假軍侯全都叫來!”公孫珣當然懶得理會河間國出了多少兵的事情。
周圍眾人也好,王蒙也罷,情知公孫珣是要選調精銳,為騎兵到來做最后一次沖擊,所以無人敢怠慢……只是王蒙頗為興奮,而其他人頗為艷羨,不知河間兵如何就入了五官中郎將的眼睛而已。
須臾后,十來個所謂‘假曲長’紛紛帶甲而至,在河灘上集體躬身大拜。
“哪個是戟兵曲長?”戰事緊湊,公孫珣根本懶得做遮掩。“河間鄚縣張頜張儁乂何在?”
其中一人猛地一驚,然后立即抬起頭來,兜鍪下露出一張二十多歲的清秀臉來:“河間張頜聽令!”
“不錯!”公孫珣騎在馬上,居高臨下,見到對方儀表堂堂,倒是頗為滿意。“我問你,你的‘大戟士’能戰否?”
張頜哪里會廢話,當即拱手作答:“愿為將軍前驅!”
“好,那我便要將生死托付在你這個前驅身上了。”公孫珣不由失笑。“王司馬,即刻調度你部……只要著一千兩百精銳正卒,不用材官,盾兵先過河開辟戰場,然后弩兵掩護,讓這張儁乂領著三曲長槍大戟前突,給我能突多遠有多遠!”
王蒙和張頜一樣俱皆喜不自勝。
不過,王蒙興奮之余還得問一句:“敢問將軍,我軍是從此處發舟嗎?將往何處去,是去下游與程校尉所部精銳合兵嗎?”
“何須舍近求遠?”公孫珣頭也不回,只是拔刀向后一指。“便在此處渡河,與我直取土山之上的張寶……速速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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