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至于說劉備，劉玄德又不是神仙，如何能避開這種事情？又或者干脆恰恰相反，其人身為豫州刺史，卻因為徐州的支持占據(jù)著揚州最富庶的兩個郡，總是有些尷尬的。而且，他治政經(jīng)驗根本就是零，政務(wù)上只能依仗張昭、陳紀（陳群父親）、袁渙這些北來之人……所以，這個問題對劉備而言反而格外嚴肅。 “益德要告假？！” 這日晚間，劉玄德從芍陂這個淮南的民屯點回到他暫時居住的壽春，已然是滿身疲憊，剛剛脫了靴子泡了泡腳，卻不料迎來了一個意外的消息，然后一時苦笑。“兩郡戰(zhàn)事多已平靜，汝南也盡入文臺兄之手，些許匪亂，倒不如子揚、幼平這些本地人處置的快些……他本就無事，何談告假？” 匯報了這個消息的簡雍不顧禮儀，直接轉(zhuǎn)身坐到了劉備榻上，然后仰頭躺倒：“正是因為知道淮南短期內(nèi)并無戰(zhàn)事，益德方才告假的。” 劉備一時沉默，似乎又變成了平日里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劉豫州，而半晌之后，其人方才盯著腳下裝滿熱水的木桶開口詢問：“聽憲和這意思，莫非益德已經(jīng)走了嗎？” “然也。”簡雍從榻上坐起身來，盤腿嘆道。“他大概不想讓你為難，而且他讓我轉(zhuǎn)告玄德你，只說他一定再會回來的……”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劉備忽然抓起一塊干布匆匆擦了擦腳，但剛擦了兩下，卻又有些喪氣的將干布扔到了地上，雙腳也重新沒入水中。“益德這個人，別看做了多年的官，表面上日漸沉穩(wěn)有禮，但骨子里還是那個心中無私的燕地游俠……受人恩，拼了命也要償還！與人敵，不顧生死也要將對方挑落于馬下！我兄文琪對他如此恩德，他若是不能償還，一輩子都會耿耿于懷的，前日有北來之人說起袁紹擊破伯圭兄，降服韓馥，河北大戰(zhàn)將起，他在座中問了許久，我就知道他動了心思，卻不料走的這么急！” “益德走前與我說起過了一件事。”簡雍從容應道。“他說之前討董事起，他在清河，本以為會同時收到玄德你與衛(wèi)將軍的召喚，還想著屆時該如何為難，卻不料他在清河枯坐許久，衛(wèi)將軍始終沒有信來，而你也是許久之后方才發(fā)信……” 劉備低頭嗤笑一聲。 “他說他當時沒想明白，但走到虎牢關(guān)前卻是忽然醒悟——原來衛(wèi)將軍也好，玄德你也好，都知道他張益德是個什么樣的人。衛(wèi)將軍心里明白，他張益德早年便以兄事你劉玄德，而既然你劉玄德自立而起，便終不會棄你的，所以干脆就不召喚他去了，省的他張益德到時候再為難；而你劉玄德心里也明白，若是他不償了衛(wèi)將軍的大恩，也終不會放下的，所以一開始你也沒有寫信邀請，讓他為難，而是等衛(wèi)將軍都西征到了河東，這才請他共襄大事……但是，你們兩個都如此體貼，他反而心中愈發(fā)難安！” 聽到這里，劉備心中陡然想起了當日在偃師城外，張飛主動上前與徐榮搭話的事情……現(xiàn)在想來，張飛必然是因為徐榮與他處境相似，心中明白對方所想，這才上前催促的。 一念至此，劉備語中也顯得有些苦澀：“憲和想岔了，我剛剛?cè)绱耸B(tài)，非是不舍，也不是怕他事了而不回，而是真心有些憂慮他的安危……河北那邊將起的，乃是戰(zhàn)線數(shù)千里，雙方數(shù)十萬大軍的混戰(zhàn)，幽州突騎，冀州大戟，三輔長矛，青州勁弩，勇將如云，智士如織，更兼亂戰(zhàn)之中，刀矢無情，他一個人便是有萬夫不當之勇，又怎么能一定保證自己的安全呢？你莫要與我說，他不是單騎而走的！” “然也，益德一人一矛，單騎北走。”簡雍幽幽答道。“而且玄德，何止是你，我也曉得他此去多么危險……但我簡雍卻實在是不能阻止，也不愿阻止！” “為何？”劉備終于作色回頭追問。 “因為何止益德骨子里還是那個燕地游俠，我簡雍難道就不是嗎？”簡雍坐直身子，正色反問。“而且你劉豫州，難道就不是嗎？劉玄德，不要裝了，你和我與益德一樣，這輩子都只是昔日涿郡鄉(xiāng)中一游俠，烙入骨子里了，改不掉的！獸人大恩，豈能不償？！” 劉備怔了片刻，然后啞然失笑，卻又失神難言……這一日，乃是建安元年，七月初三。 時間向后不過五日，建安元年，也就是公元191年七月初八日，就在荀彧在家修葺舊舍、張飛剛剛渡過淮河的時候，在鄴城稍作休整的袁紹，也已經(jīng)成功接手了魏郡府庫，然后又親自拜謁，大禮延請了沮授等本地人才，或授以軍權(quán)，或許以要職，也算稍微安撫了本地人心。 隨即，其人立即聽從了一眾謀士的建議，即刻扔下所有瑣事，正式以車騎將軍為名，以陳琳代筆向天下發(fā)出檄文，號召天下人討伐挾持天子、驅(qū)除公卿的竊國之賊衛(wèi)將軍公孫珣！ 而檄文發(fā)出第二日，在確保能夠接上秋糧入庫以后，袁本初更是親提八萬之眾，號稱十萬，更兼無數(shù)將軍、謀士，直趨邯鄲城下，試圖搶在公孫珣主力到達之前，一舉攻破這座和鄴城遙遙相對的千年古都。 這個時候，邯鄲城內(nèi)外，公孫珣一方，共有一萬三千兵馬，四五萬百姓，城中兩位兩千石，乃是趙相審配、振武將軍關(guān)羽。至于剛剛加冠的郭嘉、盜馬賊出身的潘璋，甚至都沒有兗州名士邊讓的學生楊俊出名，而楊俊也不過是個縣丞轉(zhuǎn)任的振武將軍主簿而已，同樣無人在意。 一時間，局部戰(zhàn)場上，強弱分明。 ————我是強弱分明的分割線———— “時張飛在壽春，屬備，聞袁紹將與公孫珣戰(zhàn)于河北，思歸報恩，乃告假于劉備，備許之，即單騎北走。陳群在側(cè)，為幕府，諫曰：‘飛，萬人敵也，今北走歸衛(wèi)將軍，必得用也，恐不得還。’備哂對曰：‘益德者，燕人也，燕人如燕鳥，今日何北走，明日何南回！’群慚而退。”——《漢末英雄志》.王粲 PS：感謝惡靈再現(xiàn)同學的飄紅打賞，感謝阿鍇老師成為第一百零三位盟主閣下。 昨晚上睡呲了……覺得請了假，可以瞇一會，結(jié)果十一點多才醒，夜里碼的字……當然一回事了。 .com。妙書屋.com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