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及年歲之未晏兮-《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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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趙謙這句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漢中、武都一代的隴上,麋鹿確實是大群出入,而且是足以沖破小股軍陣和營盤的!
那么換言之,這個看似極為荒謬的軍報,其實反而格外真實可信。
“若真是如此,則此事說不得真是天佑炎漢。”楊彪悠悠嘆道,卻又緩緩搖頭。“畢竟?jié)h中乃是炎漢之源頭。但這也說不得,只是公孫文琪為了清洗長安而格外用心而已。”
“不錯,我也只是嘆一聲麋鹿二字罷了。”趙謙也嘆了口氣,然后扔下此文書,顧左右而笑。“經過那一日,諸位還不能看清嗎?沒有兵馬咱們什么都做不得……而衛(wèi)將軍一旦真有不幸,屆時北方大亂,我估計鄴下與河北七州會奉其子自保,緩緩圖大局,而關中即便不穩(wěn),恐怕也只是會被公孫瓚那種人所制,若他當政,朝廷只會更難!說不得三五日就要加九錫了。”
眾人再度黯然。
“那就靜候消息吧!”劉虞思索再三,終于維持了原定計劃。“此文書封鎖于尚書臺……楊尚書,非我之命,不得與任何人言及此事,且靜觀其變!”
一直沉默侍立的楊密點了點頭。
但就在劉虞等人剛要起身時,其人忽然開口:“但諸公未至之前,我已將此事稟告給了天子,而天子早早有旨意,若太尉與諸公至,還請在忙完公務后往前殿一會……說起來,天子已經等了許久了。”
公房內鴉雀無聲,劉虞更是盯著楊密許久不動,而半晌,其人方才扭頭,卻又看向了面無表情的楊彪。
公房內氣氛愈發(fā)詭異。
“按照衛(wèi)將軍走前布置,天子對外交通,除了三位帝師之外,其余便是尚書、侍中、侍郎,也要經由虎賁軍記錄認可……你可知道?”司空楊彪在劉虞的逼視下終于緩緩開口,朝著自己族弟質問了起來。
“自然知道。”楊密依舊不動聲色。“所以,昨夜是虎賁中郎將京澤代為轉呈;而之后,又是虎賁中郎將本人受命來傳旨。”
舍內眾人的呼吸忽然粗重了起來。
而劉虞也心下恍然——這些人拉攏了京澤。
或許是早就拉攏,或許是今日‘麋鹿之變’驚嚇到了其人,然后為天子親自所誘;或許京澤本人是真心投靠,畢竟其舅父是漢室忠臣,或許只是看到軍報,一時心神失守,又或者干脆是受命詐降;或許王允、楊密、楊彪,乃至于連趙謙都早就串通一氣,又或許他們中大部分人只是因緣際會,全被天子蒙在鼓里,今日才醒悟……但不管如何,這些人最起碼在表面上拉攏了京澤!
京澤、京有喜,虎賁中郎將,掌握未央宮戍衛(wèi)大權,也可能是此時長安城內……不對,可能是此時整個三輔地區(qū)最大一股精銳部隊的指揮權。
這個籌碼在此時,足以改變大局!
偏偏公孫瓚還恰好被王允請到城外去了……你說巧不巧?
“你們這樣會害了天子!”劉虞勃然大怒。
“太尉為何不去親自與天子當面分說呢?”楊密俯身懇切而對。
“正有此意。”劉虞即刻向外行去,此時此刻,他唯一的指望便是能說服小天子自己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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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伏既夷族,王氏歸邯鄲……天子患之,思無人與謀,乃問尚書楊瓚,瓚薦以前太中大夫王允。時允以罪,居城外不得擅入,而天子居宮中,不得擅出,遂以車載廢簏,內王允與謀。時后將軍公孫瓚領長安治安事,有王氏仆出首告,未及推驗。天子大懼,復問侍中楊瓚,瓚曰:‘何患,明日復以簏受絹車內以惑之,后將軍必推而無驗,則彼釋疑矣。’天子從之,而車載廢簏入城,復出城,皆查無人,瓚由是不疑。”——《新燕書》.卷六十二.列傳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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