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獵馬敢齊出-《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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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該怎么辦呢?”公孫珣復又問道。“是不是可以稍作調整?”
“這個局勢下面,調整當然可以,但卻要看殿下是意在夏侯淵多一點,還是意在曹操多一點了。”賈詡從容回復道。“若是意在夏侯淵,那就明日一早按照原計劃起兵向南,也就是往濮水方向進發,沿河布防,以圖與徐晃將軍、張頜都尉連成一片,徹底鎖住對方;而若是更意在曹操,那何妨明日拔營向北,往酸棗城下走一走,將濮水那邊空出一片地方來……這樣的話,曹操引兵來到濮水,身前無一兵一卒卻不進軍,自然會暴露他不愿意救援的實意……雖然屆時可以推說憂心河對岸有埋伏,但又怎么能瞞過真正的有心人呢?不過如此一來,包圍圈必然會出現錯位和疏漏,而夏侯淵若是放棄其余部屬,只引騎兵連夜從延津逃竄的話,說不得明日便真就讓他從這個空隙里鉆出去了!”
公孫珣直接嘆了口氣:“夏侯妙才絕非是棄部屬而走之人。”
賈詡立即會意頷首。
“其實……曹孟德如何不想拼了命的來救夏侯妙才?這可是他至親兄弟一般的人物,而且是真正的大將之材,臂膀一般的人物!”公孫珣下定決心后不免又感慨起來。
“這就是上位者的無奈了。”賈詡微微嘆道。“私情是私情,國事是國事……真要是敗了,到時候泥沙俱下,死的人就不只是一個夏侯淵了!”
“所以我才說這是國戰,一點都不能馬虎。”公孫珣斂容以對。“曹孟德和劉玄德那些人是真被逼到破釜沉舟的地步了,咱們的勝面也根本沒有想象中的大。偏偏軍中驕嬌之氣彌漫,乃至于鄴下驕嬌之氣也難掩蓋……譬如我的原意,阿定本該留在鄴下坐鎮才對,可是他母親卻非要送來,儼然是覺得此戰必然勝,想讓阿定撈些資歷……而我因為立世子的風波和遼東那邊的事情,又不好在此時駁了他母親的意思。”
賈詡默然不應。
“文和有什么妙策能治軍中驕嬌二氣的好主意嗎?”公孫珣進一步抬頭追問。
賈詡攤手苦笑:“刀兵漸起,長時間拉鋸后,驕嬌二氣自然便去,而若想速去,除非再殺一魏越,可無故焉能殺大將?”
公孫珣也不由失笑:“如此說來,若是夏侯淵一死,曹軍反而會全軍同仇敵愾,一時整肅了?”
賈詡搖頭不答。
公孫珣點頭相對,卻是也不再多言——戰爭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用荒謬堆砌出來的現實,天知道夏侯淵什么結果?又天知道此戰以后曹軍的反應?
一夜無語,第二日,公孫珣果然下令全軍向北,逼近酸棗,給曹操空出了渡河的地段。而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夏侯淵并沒有扔下部隊單獨逃竄。甚至恰恰相反,在意識到自己被突然包圍后,這位曹軍大將當機立斷,連夜盡起延津五千騎兵向南,試圖沿途收攏胙城、酸棗的部隊一起逃走。
然而這日清晨,當他的部隊剛剛和胙城守軍一起離開胙城后不久后,便忽然有燕軍部隊從西面陰溝方向涌來,而且越來越多,最后不過是一個上午,完全超出想象的大軍便幾乎鋪滿了延津、胙城、酸棗一帶的狹窄區域。
一時間,似乎到處都是燕軍的旗幟!
原來,田豫等將為了不失期,也是之前的戰爭經驗,再加上陰溝水只是一條人工河,所以便仗著人多連夜起橋,等到天一亮便全軍渡陰溝直撲夏侯淵!
軍隊的數量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質量也不行……夏侯淵所部主力,也就是曹軍一直視若珍寶的五千騎,基本上全都是生養在中原本地數代的馬匹,大規模騎兵對戰的經驗更是缺乏,所以雙方甫一遭遇,夏侯淵部便如雪崩一般潰敗下來,然后淪為燕軍騎兵追殺的對象。
而隨著燕軍各路兵馬漸漸匯集,尤其是延津、胙城已經空置,彼處預訂的攻擊部隊紛紛向作戰處靠攏……這個時候,處于潰逃中的夏侯淵方才醒悟過來,自己到底是陷入到了怎么一種絕境!
這根本不是作戰,是圍獵!
作為獵物,自己此時該怎么辦?又能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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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曹氏,世為婚姻,故惇、淵、仁、洪、休、尚、真等并以親舊肺腑,貴重于左右,咸有效勞。”——《舊燕書》.卷二十七.世家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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