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金樽應(yīng)啼別離后-《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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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處,曹操微微一頓,復(fù)又補充了一句:“這還是平黃巾時跟公孫文琪學(xué)來的法子!”
孫策又感到了那種甫一入帳時的荒謬感,卻又忍不住盯著自己這位亞父懇切相詢:“足夠三萬人一夜盡渡的鐵索連舟,亞父大人暗中準(zhǔn)備了多久?”
“大概三年不到。”
孫伯符瞬間失聲,帳中也寂靜無言。
“這有什么可驚疑的?”曹操平靜言道。“自公孫文琪覆滅袁紹、移駐鄴城,而我得兗州之地后,便已然想到有今日了,所以那時我便開始偷偷收集舟船,穿以鐵索,卻并不對外展現(xiàn),只是好生藏保存在干燥的濮陽城渡口倉庫中,又讓我最信重的文謙為東郡太守,專署濮陽……其實,劉玄德早早插手徐州水軍不也是一回事嗎?我們一起收集戰(zhàn)馬也不是一樣嗎?只是我們二人都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快就用到了這些準(zhǔn)備而已。”
帳中依舊無言。
“伯符,你即刻出發(fā),從睢水南岸走,偃旗息鼓一路向東。黃漢升將軍也會一起出發(fā),卻只帶三千兵打著他的旗號沿著汴水向東,偽作支援徐州的兵馬。”曹操立在那里,收回心神,緩緩言道。“這樣必然無人察覺到你……”
“到了睢陽你再渡河去薄縣,在那里子廉必然已經(jīng)按照我吩咐截住了黃將軍,你向他們展示軍令、虎符,帶上二人,合兵一處,轉(zhuǎn)而一路向北……”
“屆時東面有菏澤、雷澤、巨野澤掩護(hù),西面有薄縣、定陶、離狐、句陽等大城做遮蔽,你一面速進(jìn),一面與高干、張超、李進(jìn)等人匯合……”
“卡住時間,等晚間再入濮陽,見到樂文謙,他會即刻發(fā)出藏在濮陽渡口的舟船,鐵索連舟成橋,你們便即刻連夜渡河!”
“你為主將,文謙為副將,外加李退之、子廉、黃漢升、張孟高、高元才,合計七軍、三萬眾,若能渡河成功,便距離鄴下不過一百六十里,中間只有一個內(nèi)黃而已,還十之八九是空城,不妨攜三日水糧,直撲向北……此時所慮者,無外乎是高素卿一人而已,或是分兵塞住白馬渡,或是中途設(shè)伏,或是理都不理,我就不管了……我只要你能得手鄴下!”
“鄴下若得手……”劉曄喃喃自語。
“鄴下若得手,不指望就此逆轉(zhuǎn)全局,卻足以讓公孫文琪脫力,再無進(jìn)軍之力,議和總是可取的!”曹操扶刀肅然言道。“不過,此去河北,一旦不能立足,則必然全軍覆沒……故此,我要再問一問,伯符你小子到底敢不敢去?”
“敢又如何?”一直踱步細(xì)細(xì)聽曹操講述的孫策也停身扶刀相對,然后嘴角微翹。“不敢又如何?”
“敢的話,我在這里與你斟一杯酒,再發(fā)子修為你扛旗,你喝了,速去便是!”曹操昂然直立,紋絲不動。“不敢的話,請你留在這里,協(xié)助子修守一守大營,我自去河北一行!”
曹昂聞言欲上前去,卻被曹仁伸手拽住。
而孫策聞言先是一聲嗤笑,然后便扭動身上甲胄,在曹操身前左右踱步,一面死死握住古錠刀的刀把,一面從各個角度死死盯著自己亞父的雙目。
話說,孫伯符遺傳了他父親的高大身材,此時盯著自己亞父,自然是居高臨下,一副鷹顧狼視之態(tài),但不知為何,站在其對面昂著頭紋絲不動的曹孟德竟然也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宛如虎豹直立。
既是父子,又是叔侄,還是翁婿的二人以這種一動一靜的姿態(tài)對視了許久,卻是終于被孫策打破了。
孫伯符回頭看了眼曹昂,臉上略顯猙獰的笑意微微消去,便復(fù)又回頭挑眉對上了自己的亞父:
“大人,你治軍何其不嚴(yán)?身為主帥,居然藏有好酒嗎?”
曹操手扶青釭劍,昂然大笑,聲震軍帳。
九月十九日,就在黃忠奉命引兵三千向東支援東線的第二日晚間,公孫珣見到了第二次去而復(fù)返的鄧當(dāng),并從他身上得到了黃蓋如約送來的情報……如其所言,其人說服了曹操,將往陽翟設(shè)伏攻擊徐榮。
而公孫珣大筆一揮,又讓鄧當(dāng)滾回了黃蓋那邊,卻是要求黃蓋更改計劃,去劫烏巢,因為他突然不想繞一圈路去陽翟了……太遠(yuǎn),太累!
烏巢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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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fēng)厲秋節(jié),司典告詳刑。
我君順時發(fā),桓桓向南征。
縱馬橫闊野,陳卒被隰埛。
征夫懷親戚,誰能無戀情?
拊衿倚砲車,眷眷思鄴城。
哀彼南軍夫,喟然感雁鳴。
日月不安處,人誰獲恒寧?
昔人從公旦,一徂輒三齡。
今我神武師,旬月必速平。
棄余親睦恩,輸力竭忠貞。
懼無一夫用,報我素餐誠。
夙夜自恲性,思逝若抽縈。
將秉先登羽,豈敢聽金聲。”——《從軍行.其三》.燕.王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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