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確實有點開玩笑了,去央視硬來? 作死啊? 廖凡義有點沒搞懂。 怎么就鄒成斌帶了句話,到你們兩個這兒,就成了硬來了呢? 好吧,門道確實有點繞。 可是,還別覺得做作,不僅僅是官場,職場如此,明白其中的道理,就是普通的人與人相處,其實也用得到。 …… 這里面有個大前提,那就是,鄒成斌看到了洞察模型里的【前黑板】,也提高了警惕。 鄒成斌有遠見的認識到,洞察模型里的前黑板,就是他們這些官媒,或者說嚴肅媒體未來很可能面臨的危機。 也許不光是他一個人意識到了,上層的一些領導也看到了,或者根本就是上面領導授意鄒成斌去提防央視被【休眠效果】危害的可能。 那齊磊是怎么看出鄒成斌有這個想法的呢? 是從《今日說法》那個事兒,鄒成斌的第一反應看出來的。 他關心的是公眾反應和收視率,而不是后果。這一點,不符合一個資深臺長的正常操作。 可別覺得,這僅僅只是鄒成斌的眼光與敏銳。 到了鄒成斌那個位置,即便他敏銳,而且也有遠見,卻不能輕易表現(xiàn)出來,尤其是《今日說法》那件事。 那次齊磊是完全脫臺本兒,算是擺了央視一道。現(xiàn)場直播,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自由發(fā)揮。 也就是小撒個人能力太強,掌控了局面,換一個主持人,就是一場重大播出事故。 這樣的情況下,一個臺長,第一個想到的應該是調(diào)查事故,為上級調(diào)查做準備,甚至要開始提前準備,預防輿論危害,而不是第一時時間去查什么收視率。 而且,做為一把手,八百只眼睛盯著你,全臺的心思揣摩著你,稍稍一點點反常的舉動,就會被解讀,被放大,從而引發(fā)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就算鄒成斌那個時特別想知道收視率的數(shù)據(jù),他也不能這么做,會被誤讀的。 這就好比隔壁王寡婦來借醬油,你的第一反應不是借還是不借,而是換了一身新衣服,讓王寡婦進來坐坐。 你看你媳婦怎么想,讓不讓你跪榴蓮就完了。 而有了這個大前提,齊磊、董北國才會說有希望讓《向往的生活》進央視。 因為預防嚴肅媒體陷入困境,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接地氣。也就是下沉到百姓中去,得民心誰也不能把你搞休眠。 當下這個時代,應該沒有比《向往的生活》更接地氣的綜藝節(jié)目了。 那為什么董北國不直接找鄒成斌、或者在央視相熟的關系去推薦《向往的生活》呢? 反而對廖凡義說,“直接找鄒成斌,這事兒就黃了?” 其實這個原因不用解釋,換位思考一下就明白了。 如果,央視那天的例會上,《向往的生活》邀請央視采購的消息不是從采購部門一級一級報上來的,而是哪個和董北國相熟的臺領導,或者干脆就是鄒成斌直接提出來,想象一下,當時會是什么氣氛? 鄒成斌只是提議要未雨綢繆,要學習學習,底下的人已經(jīng)在說把誰的節(jié)目擠掉這種話了,已經(jīng)把情緒表現(xiàn)出來了。 可要是由鄒成斌把這個事兒直接搬上會議桌,“北廣有個《向往的生活》,希望央視買下來。” 那當時的討論,還有事后的反應,會比現(xiàn)在強烈一萬倍。 他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也沒有操作的空間。 鄒成斌做為臺長,他要考慮方方面面的影響,一旦把他逼到墻角,要么堅決促成,要么知難而退。 而且,最后因為顧全大局而放棄《向往的生活》的可能性也很大。 甚至可以說,一點機會都沒有。 因為只要董北國電話一打過去,鄒成斌知道北廣想通過他來讓節(jié)目進央視,第一時間就會有判斷,這事兒可操作性有多大。 一旦判定不大,那他連搬上會議桌都不會去嘗試,會直接決絕董北國。 而現(xiàn)在多好? 通過正規(guī)渠道一級一級上報,和任何主要領導都沒有關系,鄒成斌可以以一個局外人的視角進退自如。 例會上,可以隨口試探一下主要領導的想法,一見阻力太大,馬上退回來再圖它進。 可別覺得這是官場權(quán)謀,職場規(guī)則,其實這是任何人都適用的處事之道。 所謂招式不能用老,做人留一線,都是這個道理。 留一線,留的不是別人的生路,而是自己的退路,留的是輾轉(zhuǎn)騰挪的空間。 …… 本來呢,董北國和齊磊也只是考慮到這一步,給皺成斌留操作空間,也給北廣在央視的那些關系留點空間。 到這一步,就夠了。 內(nèi)部有鄒成斌,外部的董北國、齊磊再繼續(xù)想辦法,兩方達到默契,之后大家找一個時機,再去通個氣,研究一下哪里有困難,哪里可以作為突破口。 有臺長里應外合,這事兒就有做成的可能。 當然,也僅僅只是可能,畢竟央視內(nèi)部的分歧其實是很大的,連鄒成斌這個臺長都不得不有所顧及。 只是,齊磊和董北國萬萬沒想到啊,鄒成斌讓馬遠帶了這么一句話過來。 “他對洞察模型感興趣,有空讓兩人來央視給我們講講課。” 前半句,對洞察模型感興趣,是在表明立場。咱們確實是一伙兒的。 洞察模型里能讓一個官方電視臺臺長感興趣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前黑板的休眠效果。 同時也是一個提示,“如果你們沒有突破口,那休眠效果就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后半句,表面上讓齊磊和董北國有空來央視講講課,可齊磊和董北國要真認為是臺長邀請他們?nèi)ブv課,那就是兩個傻子。 去央視講什么課? 就算真的要講洞察模型的課,也應該是央視的人來北廣坐在教室里聽課吧? 再說了,還點名讓齊磊和董北國去講課,他們兩個又怎么講課? 別看齊磊可以在雛鷹班面前抖起來,也能在老董和廖凡義他們那侃侃而談。 可是,齊磊有什么資格給官媒的領導講課啊?他還是個學生,充其量是個后勤的行政主管,是個輔導員。 別說是他了,廖凡義都沒資格給央視領導講課,太年輕了,資歷不夠,得是陳興福、龐清方這種老人兒才行。 至于董北國,就更扯淡了。 老董校長是理工男,是通信工程的專家。講傳播學?他能講明白嗎? 此時,董北國可算找到彰顯他大校長能力的地方了,給廖凡義一通解釋,最后總結(jié)道,“你換位想一起,讓我們兩個沒資格的,也講不了課的人去央視的地盤講休眠效應,講洞察模型?而且,鄒成斌說的不是對給他自己講一講,是‘我們’!!” “這個我們講究就多了,哪個我們啊?央視領導都看到了洞察報告,認可休眠效果的,不用講也認可。不認可,或者認可了也不想改變,想保持現(xiàn)狀的人,才需要講課。” “還是我們兩個去講,那是去講課嗎?那是去打架的!” 鄒成斌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兩個去央視,拿洞察模型,拿休眠效應去和那些有分歧的臺領導打一架!” 廖凡義聽的直愣,就,就帶一句話的事兒,你們咋像是和鄒成斌密謀了一宿似的呢? 這么多信息? 揉了揉眉心,我果然只適合做學問,職場的事兒還是算了吧,真整不明白。 不過,廖凡義也想清楚了,術業(yè)有專攻嘛,他鬧不明白沒關系,不是還有董北國呢嗎?不是還有齊磊呢嗎?有他們頂前面就行了。 而董北國和齊磊此時也沒工夫搭理廖凡義,一老一少窩在一起密謀。 董北國,“老鄒不是東西啊!這是把鍋甩給咱們了!” 齊磊,“我本來還對這個人印象挺好的,現(xiàn)在看來,真陰啊!” 那邊廖凡義又沒忍住,“鄒臺長不是指了明路嗎?還好吧?” 董北國,“你一邊玩去,懂個屁!” 齊磊,“退一萬步說,采不采購外部綜藝,那也都是央視自己的事兒。” “有阻力,有不同意見,也應該是他大臺長去解決去協(xié)調(diào)的問題。” “現(xiàn)在好了,人家想借《向往的生活》去統(tǒng)一思想!” “自己還不用動手,做壁上之觀,讓咱們?nèi)ビ瞾怼退鉀Q內(nèi)部矛盾?廖老師還覺得這是好事兒嗎?” 廖凡義,“……” 眼珠子一轉(zhuǎn),“特么的!真不是東西!” 果然還是做學問比較省心。 董北國和齊磊也是這么想的,真不是東西! “那怎么辦?” 齊磊發(fā)問,董北國擰眉頭,“要不…你和秦同志商量商量?常老太太也行啊!” 別看他是校長,可也沒膽子去央視撒野。事兒鬧大了,老董兜不住。 但是,齊磊有啊,那兩尊神都能給他撐腰。 齊磊卻是苦笑,“如果沒猜錯,鄒成斌把這個也算計在內(nèi)了。” 洞察模型那么大動靜,老秦組織,常蘭芳親自下尚北,鄒成斌不會不知道。 他這是借董北國和齊磊的手,給他自己打開局面呢! 那我…遂不遂他的心愿呢? 廖凡義那還在捧哏呢,“黑啊!真黑啊!沒想到鄒臺是這種人。” “怎么辦!?” “去,還是不去!” 董北國翻白眼,問的就多余,我還想問呢,去不去? 在董北國這兒,這是個大問題。 而齊磊…齊磊和董大校長其實想法不太一樣。 去,是肯定要去的。 只不過,怎么去?是軟的,還是硬的?去掀桌子,還是講道理? 這是需要琢磨的。 不能你鄒成斌給我挖什么形狀的坑,我就擺什么造型往里跳吧?那不成憨憨了嗎? 還有就是:這么個大坑要是給你填平了,就為了塞進去一個節(jié)目?那不虧了? 賊不走空不白叫了嗎? …… ———————— 另一邊,鄒成斌站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 其實,他也不確定,那兩人敢不敢硬來。 “應該敢吧?” 鄒成斌如是想著,畢竟他認定那個小齊總善于掀桌子,而且他太希望齊磊能跑到央視來掀個桌子了。 把事情鬧大,他就能借機打開局面。 此時,鄒成斌的心情有點迫切,無比迫切。 甚至幾乎沒忍住,要給齊磊打一個電話,直接邀請齊磊來掀桌子。 是的,齊磊的手機號就在鄒成斌的辦公桌上,從李春艷那里要來的。 其實,那天采購部把《向往的生活》報上來,鄒成斌就想打了。 他幾乎放下了矜持,想和那邊來個里應外合。 鄒成斌太急了。 他看了洞察報告,把關于前黑板是怎么被休眠相關資料和評估,反反復復看了不下十遍。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一個國家的官方媒體,如果進入休眠狀態(tài),失去了關注度乃至公信力,鄒成斌想象不出那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不過,洞察模型卻是給了他一部分答案。 也僅僅只是這一部分,就嚇的鄒成斌一身冷汗,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在他的電視臺發(fā)生。 只不過,讓所有人跳出舒適圈陪著他進行嘗試,是需要勇氣的,也需要智慧。 他其實不怪那些守成的臺領導,他們僅僅只是警惕性低了一點點。 但是,這不代表他認同這樣安于現(xiàn)狀下去。 必須要未雨綢繆,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 站在窗邊想了好久,鄒成斌最后還是沒給齊磊直接打電話,他已經(jīng)做的很露骨,很過分了。 貿(mào)然打電話,只會讓人家以為他這個臺長有點太上趕著了,反而有戒心。 于是,鄒成斌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 “喂,秦同志……” “有個事兒,需要和您溝通一下。” 他最后決定去找老秦。 李春艷剛來央視的時候,是老秦接觸的。齊磊上《今日說法》,也是老秦直接找到他這個臺長進行的安排。 所以,鄒成斌知道,老秦和齊磊有關系,而且關系匪淺。 包括,如果齊磊真的來大鬧央視,他也一定會和老秦通氣,小齊總自己是沒這個膽子直接來的。 所以,找老秦管用。 只不過,鄒成斌與老秦不熟,在老秦那也說不上話。 所以,他不能求老秦直接干預,只能從側(cè)面先匯報一下。 把大概的情況和老秦說了一下,包括他希望齊磊和董北國來幫他打開這個局面。 電話里,沒有任何的權(quán)謀話術,該是什么就是什么,很直白。 其實就是希望老秦去給齊磊壯個膽兒,促成這件事。 老秦那邊聽完,沉吟了很久,最后說了一句,“該怎么做他自己決定,我們會配合。” “不過……”老秦頓了頓,“以我對他的了解,你最好別盼著他去掀桌子。” 說完,老秦直接掛斷了電話。 鄒成斌:“……” 卻是拿著電話,半天沒放下去,他在揣摩老秦的措辭。 “配合?” 老秦配合齊磊?怎么感覺有點不太對呢? 還有…別盼著齊磊掀桌子,是什么意思? …… 而另一邊,老秦掛了電話,卻是沒電話里那么嚴肅了,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鄒臺長還是不了解那個家伙啊!” 就那小心眼兒的,除了大事大非,除了對老秦,從來不計較得失。 其它時候,齊磊啥時候吃過虧? 干脆拿起電話,給齊磊打了過去。 “聽說,你遇到難題了?” 齊磊,“你聽誰說的?” “哦?”老秦大笑,“那是我情報不準?我怎么聽說,你得去央視得罪人呢!” 對面齊磊一聽,“哦去!!老北,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竊聽器了?這你都知道?” “誰告訴你的!?” 老秦打哈哈,“誰告的秘,你就別問了。怎么樣?需不需要我?guī)兔Π。俊? 卻是齊磊沉吟了起來,顯然有點動心了。 可是最后,還是搖了搖頭,“小事兒,不用麻煩你!” 老秦一滯,牛皮吹大了吧?這還小事兒呢?央視啊?你要大鬧央視,你知不知道?得罪很多人的呢! 況且,你這輩子和傳媒、和新聞口兒都切割不開了,得罪這里面的人對齊磊一點好處都沒有。 董北國能保你不出事兒,但沒法保證別人不使壞。 “真不用我?” 齊磊大剌剌,“不用,我自己能解決。” 隨后又道,“關鍵是,你們的人情太重,我舍不得用。” 這下老秦更好奇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 —————— 八月24號,央視主要領導、各頻道負責人,以及主要欄目主管、主持開展月度總結(jié)會議,安排九月份工作日程。 可以說,央視各個部門、頭面人物齊聚一堂。 只是大家進入會場就主意到,在最后一排靠近門口的位置,老秦很放松的坐在那兒,似乎也要參加會議。 幾個副臺長看到他,都是微微一怔,他怎么來了? 他們對老秦了解不多,只知道一些國家級的重要新聞、突發(fā)情況,上面會派他過來協(xié)調(diào),屬于比較有分量的人物。 雖然不知道老秦為什么來,但是場面上還是要過得去,先后去打了個招呼,然后各自歸位。 鄒成斌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老秦,心下一松。 直接迎了過去,甚至難掩熱情的與老秦握手,“您終于來了。” 老秦一笑,“我就是來看看熱鬧,不用管我,正常開會就好。” 鄒成斌更激動了,這說明什么?說明齊磊要來掀桌子,老秦這是來給齊磊撐腰的。 殊不知,他想多了。 老秦真的只是!單純的!來看熱鬧。 看著鄒成斌還琢磨呢,你怎么就那么盼著他掀桌子呢? 真掀了桌子,得罪了一大批人,以齊磊的尿性,把你老鄒賣了都不夠還利息的。 可是,鄒成斌不知道啊,他還在想著,接下來的畫面應該是這樣的: 齊磊和董北國氣勢洶洶的殺進會場。 然后在眾人異樣、驚詫的目光中沖上前臺,大罵央視腐朽。 再向這些業(yè)內(nèi)人士科普一下什么叫【休眠效果】。 然后事情鬧大,上級主管領導知曉。 再加上老秦的影響力,終于迫使央視妥協(xié),引進《向往的生活》。 猶如向沙丁魚箱里放入了一條鯰魚,徹底打破了央視的舒適圈。 好吧,這就是鄒成斌能想到的結(jié)果。 只不過,鄒成斌的計劃還要有一點點偏差,他不能讓“臺本”按照這個流程走下去。 齊磊還年輕,他的路還長,董北國這個教了一輩子書的老校長,也不應該在這里把人都得罪光。 所以,鄒成斌把“臺本”作了修改。 應該是: 齊磊和董北國氣勢洶洶的殺進會場。 然后在眾人異樣、驚詫的目光中沖上前臺,大罵央視腐朽。 科普一下什么叫休眠效果之后…… 之后就沒他們什么事兒了,夠用了。 他只需要一個誘因,一個讓所有人醍醐灌頂?shù)恼T因。 到時,鄒成斌會代替兩個人把事情鬧大,由他來完成后面的部分,由他來得罪人。 此時,鄒成斌落座,嘴角掛著從容的笑意。 有點…高深。 此時,央視大門前,來了輛騷包大G。 董北國看著央視大樓,一臉的苦澀。 “太虧了!” 董大校長魔怔了一樣在那兒念叨,“這筆買賣太虧了,要不咱回去吧!” 齊磊呲牙一笑,“您就放心吧,肯定虧不著!” 董北國瞪眼,“還不虧?你就忽悠我老頭子吧!” 被齊磊強行拉著下車,董北國老大不情愿,心里還在算賬。 可是怎么算,怎么都不劃算啊,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都到了會場外,眼瞅著齊磊就要推門往里沖,董北國還在掙扎,“再想想?你小子咋就鬧不明白呢?這回吃虧啦!” 齊磊卻是不聽他的,深吸口氣,哐的一聲,猛然推開了會場的大門。 正在講話的副臺長驟然一頓,吃驚地看著門口那一老一少兩個身影,格外突兀。 “來,來干什么的?” 而鄒成斌,此時笑意更濃。 盡管從老秦的身上已經(jīng)得知這兩人會來,可是看到他們真的來了,心里也是感嘆。 不愧是專業(yè)掀桌子選手,膽子是真大啊! 至于老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