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世人看到的,往往是表象。 因此世人相信的……往往是他們愿意相信的東西。 所有人都愿意相信,白袖和顧慎見面,就會打起來……于是當白袖進入清冢的那一刻起,深水區論壇就開始討論起數小時后陵園內的情況了。 這個消息很有沖擊力。 沖擊力體現但不局限于監獄所的盤口迅速壓滿并開始收盤。 但恐怕沒有人能想到,此刻的清冢陵園,比往日的任何一天都要安靜,而且和諧。 霧氣繚繞。 顧慎來到山頂的時候,山下已經立著一道身影,那人很有耐心地站在原先的等待位置,似乎是猜準了顧慎一定會來。 “我是來道謝的。” 白袖再次行了一禮,“多謝你的那兩個提醒……替我省去了很多麻煩。” 如果沒有那兩個提醒。 事情雖然沒有到不可解決的地步,但真的會很麻煩,很麻煩。 “不用客氣。” 既然千野大師要幫自己一把。 那么這個人情,顧慎正好就順水推舟地收下。 他微笑問道:“事情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一半。” 白袖指了指陵園之外,眉眼舒展,說道:“那個人今晚就會死了……他不會埋進清冢。” 那個人,指的是白不爭,這是一個該死的人。 還有一半的事情沒有解決。 替白袖擋了一刀的死士,那是本該活著的人……如今死了,需要安葬。 “如果你愿意下山的話,我想請你再幫個忙……用占卜術,在外陵挑選一個好位置。” 白袖再次開口,說道:“我想替于束安葬,就在今晚。” 說話之時。 顧慎已經開始下山。 白袖看著眼前的山霧搖曳,一點一點擴散,最終從那瀑散的霧氣之中,逐漸走出一道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黑衣身影。 兩人其實沒什么相似之處,面容,神情,氣質……更準確的說,顧慎和白袖,就像是他們兩人此刻所著的衣服顏色,或者參悟春之呼吸時所迸發的那兩縷精神輝光。 一黑,一白。 兩人的氣息,截然相反。 而且背道相馳。 “替伱擋下一刀而死……這樣的人,沒有資格進入白氏祠堂嗎?” 顧慎問出這句話后,看到白袖的沉默,便明白了答案。 于束不姓白。 這是一個外姓之人。 白袖的眉心之處還殘留著三分冷冽的殺意。 不難看出,雖然那兩個名字的提醒,替他省去了很多麻煩……但整個過程,還是爆發了很多麻煩。 “白氏祠堂,不去也罷。” 白袖言簡意賅地說道:“事實上……那并不算好地方。” …… …… 替于束挑選石碑,并不算難。 其實都不需要動用“占卜術”……顧慎的熾火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譬如超凡源質的流動,而在清冢這座陵園之中,超凡源質的濃郁和稀薄,就是大陣走向的一種體現。 所謂的“好位置”,就是源質濃郁之地。 實際上,看到這個也并不難。 顧慎知道,在如此短的時間,白袖去而復返,再來清冢……應該就是為了再見自己一面。 而挑選石碑……只不過是邀請自己出山相見的理由而已。 “就在這里吧。” 顧慎來到了外陵的一片山林之中,這里沒有什么其他的碑石矗立,甚是安寧,雨幕垂臨都被林葉擋開,大陣常年運轉之外,極端惡劣的氣候并不會降臨在這片陵園之內。 站在林中,會有一種幽靜空曠的感覺。 “好。” 白袖點了點頭,他沒有大肆動用自己的能力,而是僅僅凝聚了一縷雷光,挖掘泥土,刨出了一塊粗糙的大石,他雙手并攏,緩緩切割石面。 顧慎瞇起雙眼。 【雷界行者】應該是自然系的雷之力……空氣中隱約出現了熾亮的白光。 一縷不穩定的雷霆弧光,被白袖壓制地無比服帖。 石面被切割完整,很快就雕刻成碑。 白袖并指刻下祭名,將于束之名,刻在了碑石之上。 隨后,他掌心的雷光徐徐消散。 就這么捧著石碑,將其緩緩插入泥中,然后用手掌撣去灰塵,仔細清掃。 “我聽說,清冢內的陣紋,與顧長志先生的‘火種’有神秘的聯系……即便沒有遺體,也能引召源質。”白袖蹲在石碑前,沒有回頭,喃喃問道:“真的有這回事嗎?” 千野大師的聲音在顧慎腦海里回蕩。 “沒有。” 于是顧慎搖了搖頭。 “那我如果帶回遺體……超凡源質已經散盡了,可以進行引召嗎?”白袖有些遺憾,但并不死心。 顧慎詢問了一下。 “這個沒有問題。” 守陵人說道:“這世上的源質是遵循引召定律的,有散,就有聚……即便是逝者,依舊能夠引召自己的源質,但距離太遠,虛無縹緲的引召,需要很長的時間。” 顧慎點了點頭。 他同樣蹲在石碑前,輕聲道:“可以……但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引召。” 超凡源質的凝聚,就像是一場雨。 雨珠降落,落在地上,經過蒸發,重新上升,聚攏變回雨云……這需要很長的時間。 “沒關系,他現在有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白袖說道:“只要能夠回到正確的地方……就好。” 這里是比白氏祠堂更加適合長眠的安息之地。 “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就想再來一次清冢……”白袖緩緩道:“但我那時候沒有想過邀請你下山,只是想要專程表達一下感謝。” 果然。 自己知道了白袖的身份。 白袖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顧慎想了想,報出了一個人名:“白露?” “這算是占卜術所得……還是隨便猜的?”白袖瞇起雙眼,他望向顧慎,兩個人距離很近,僅僅隔著不到一米。 顧慎能夠看到白袖漆黑的瞳孔深處,亮起了一縷纖細的,雪白的光。 這縷光并不刺眼。 就在不久前。 他應該就是隔著大霧,這么望向自己……或許目光,比這熾亮數十倍。 “當然是猜的,”顧慎淡然道,“其實我不會占卜術。” 有時候,說實話的人,反而不會被相信。 顧慎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太符合“占卜術傳人”的身份了。 先留下一句“不祥之言”,把白露鎮在宗堂。 隨后的一切,緊跟在宗堂內爆發。 而自己的身份……目前來看,似乎也是多日之前就埋下好的伏筆。 “我更愿意相信,這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之中。”白袖笑了笑,“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人能把白露制得如此服帖,甘心在宗堂里讀書靜修。” 白袖認真看了顧慎數十秒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