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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合眾之力-《無盡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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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層層血肉阻礙了伯洛戈的感知,令他無法精準地判斷出錫林的以太反應,但這不妨礙伯洛戈推演著局勢的變化。

    既然瑟維斯沒有突然降臨,阻止兩人的行動,就說明錫林成功地拖住瑟維斯的行動……至少暫時令這位至高的受冕者,分不出心神來處理兩人。

    “帕爾默!我抽屜里的第一格里有一封信。”

    忽然,伯洛戈開口道,“信件的內容是關于我的遺產分配,要是我死了,麻煩你回去幫我處理一下那些東西。”

    “什么什么?”

    帕爾默連連叫喚了起來,“你這家伙居然還有什么遺產嗎?”

    “哈?”

    伯洛戈回頭瞥了帕爾默一眼,抱怨道,“我怎么就不能有遺產了?而且你居然在意這種事嗎?”

    “不然擔心什么?你會死嗎?”帕爾默繼續怪叫著,“你可是不死者啊!”

    “沒有什么是永恒的,就連魔鬼也會逝去,不是嗎?”

    伯洛戈反駁道,“一直以來,我都有那么一種預感,一旦我們真的結束了魔鬼們的紛爭,將這股力量徹底放逐……那么那些由魔鬼們誕生的存在們呢?”

    光灼之火肆意燃燒,化作噴涌的熾白洪流,在幽邃的血洞內激蕩,燒毀觸及的一寸寸血肉,將它們蕩成灰燼。

    聽到伯洛戈這樣的話,帕爾默迷茫了一陣,而后不由地擔心道,“你是說……”

    “只是一種猜測罷了,但專家就要做好十足的準備,不是嗎?”

    伯洛戈露出笑意,布滿鮮血與傷口的臉上,這樣的笑意看起來只令人覺得凄涼,“更何況,誰又能猜到之后會發生什么事呢?”

    “那你怎么就覺得我能活到最后呢?”

    帕爾默完全不理解,在這終焉混沌的戰場上,隨便薅一個出來,要么是魔鬼的選中者,要么就是一位榮光者,他這樣的守壘者,在戰場上的地位,就和那些被隨意擊殺的血肉造物一樣,不值一提。

    按理來講,任誰活到最后,都不該是自己這個守壘者啊。

    “怎么就不可能,你是我這輩子里見過最好運的家伙,非要說有誰能活到最后的話,一定是你小子啊!”

    伯洛戈大笑了起來,他沒有嘲諷帕爾默的意思,而是真心實意地覺得他是天選之子。

    帕爾默覺得伯洛戈瘋了,“你是認真的嗎?”

    “回憶一下你的一生,帕爾默,你生來就是克萊克斯家的繼承人,享受著至高的權力與無盡的財富,你有著愛你的青梅竹馬,還一路有驚無險地晉升為了守壘者,雖然說,你的人生中有過諸多危機與險境,但你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伯洛戈發自真心地感嘆道,“知道嗎?帕爾默,這可是里才會有的主角配置啊!”

    “哈?”

    帕爾默完全跟不上伯洛戈的思路,不待他說些什么,伯洛戈撕裂了最后一層血肉,擊穿了那厚重、布滿血絲的巖石,躍入一片寬闊的空間中。

    伯洛戈穩穩地落地,胸口卻劇烈地起伏著,為了能快速抵達這核心處,這一路上,伯洛戈都是保持著高強度的以太輸出,一刻不曾停歇。

    此時再回首看向來時的路,它已被層層血肉完全堵住了,不見一絲光亮。在兩人抵達核心的同時,他們也被王權之柱徹徹底底地吞咽了下來。

    濃重的血氣迎面撲來,幾乎要凝結成血珠。伯洛戈感到一股黏膩的觸感掠過皮膚,仿佛被一層血沫緊緊包裹。

    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完全由血肉構成的猩紅溶洞。曾經蓄滿鮮血的大湖已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龐大而核心的心臟。

    這顆心臟與人類的心臟有著驚人的相似度,但規模卻放大了數十倍。在通透的血肉之下,可以清晰地看見一縷縷金色的絲線交織纏繞。

    那是被提煉的燦金之魂,它們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在血液中流淌、奔涌。

    “這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多啊。”

    帕爾默感嘆著,沒想到就這么容易來到了核心心臟之前,只要摧毀了它,就能癱瘓掉凝漿之國,進而令瑟維斯從受冕者的階位上跌落下來,也唯有這樣,這場戰爭他們才會有些許勝算所在。

    “并不容易,”伯洛戈搖頭否決道,“這不止是你我的戰斗。”

    兩人能一路殺到這里,是靠著多方的幫助。

    希爾率先將別西卜與瑪門拖入了以太界,阻止他們干擾物質界,錫林則舍命牽制瑟維斯,獨自承受著受冕者的力量,萬眾一者持續不斷地與王權之柱展開攻勢,還有艾伯特與耐薩尼爾幫助他們斬出雜草,更不要說,在科加德爾帝國國境線上,那不斷與凝漿之國造物們作戰的軍團們了……

    “我們是集合眾之力才來到了這。”

    伯洛戈毫不猶豫地再次發動了以太虹吸,周遭無盡的以太灌入他的體內,撕裂著煉金矩陣,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接下來,我們還將帶著這股合眾之力,終結紛爭的所有。”

    煉金矩陣的輝光在伯洛戈的體表映射,與此同時,一道道破裂的疤痕也出現在了這繁瑣的光軌之中,它們像是熔化的鎏金般,絢爛又致命。

    光灼之火全面燃燒,伯洛戈傾盡全力,刺出煌煌火劍。

    帕爾默只感到一股狂暴的以太波動迎面襲來,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狠狠壓在血肉胃壁之上。

    胃壁上無數瘋長的肉芽在火劍的強光與高溫下瞬間消散崩解,尖銳嘶啞的燃燒聲響徹整個空間,與此同時,轟鳴的心跳聲正逐漸遠去。

    帕爾默感到自己的感官在不斷被剝奪,知覺逐漸模糊,呼吸困難,仿佛那團不屈的烈火連同著周圍的氧氣也在一并燃燒殆盡。

    光灼之火洞穿了血肉,洞穿了核心心臟,如同一把從天國墜落的火劍般,帶著無盡的光芒和神威,連帶著王權之柱那龐大的軀骸,也一并貫穿。

    鮮血沸騰、蒸發,渾濁腥臭的氣息四散奔逃。

    剎那間,整個天地仿佛都黯淡了幾分,唯有那燃燒的火劍散發著唯一的光芒。

    焰火消散,充滿熱浪的殘骸廢墟中,伯洛戈脫力般地半跪了下來,這一擊幾乎耗光了他全部的以太,也令他的煉金矩陣過載,崩裂出了一寸寸的魂疤,映射在身體上,仿佛有金色的血液要滴落出來。

    帕爾默強忍著高溫來到伯洛戈身旁,試著將他攙扶起來,卻被伯洛戈體表的高溫燙傷了雙手。

    有氣無力地心跳聲從前方傳來,帕爾默后知后覺地看向前方,只見那枚巨大的心臟上破裂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源源不斷的猩紅鮮血混合著一抹燦爛的金色從其中涌出,如同地下噴泉般,鮮血再次堆滿了干涸的湖底。

    傷口的邊緣已經碳化成了一片黑漆漆的硬殼,帕爾默本以為這一切該結束了,緊接著一簇簇猩紅的肉芽從焦黑的硬殼下長出。

    它們肆意伸展著,試圖將這巨大的傷口修復,令這顆心臟重新跳動起來,但這一次血肉的自愈速度被極大程度地延緩了。

    幽深的哀嘆聲自王權之柱的深處回蕩,帕爾默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但他可以肯定,王權之柱那龐大模糊的意志,正仇恨著他們。

    只見四周的血肉完全沸騰了起來,數不清的身影從其中凸顯,仿佛有千軍萬馬正蓄勢待發,將要破開血肉,將他們撕扯得粉碎。

    “伯洛戈!站起來,我們得走了!”

    帕爾默拖起伯洛戈反復呼喊著他,可伯洛戈的腦袋低垂著,眼神變得渙散,他還有一定的意識,也想站起來,繼續揮劍劈砍,但身體就像過載癱瘓了般,完全不聽使喚。

    血肉造物們沖出壁障,猶如猩紅的浪潮般,沖向兩人,見此情景,帕爾默只能松開伯洛戈,將他丟在原地。

    然后,揮起細劍!

    微弱的氣流裹挾著帕爾默的身體,令他的斬擊變得極快且致命,一劍將眼前的血肉造物劈成了兩半。

    “他媽的,我這算什么好運啊!”

    帕爾默單手將伯洛戈扛了起來,一邊斬殺靠近的血肉造物,一邊扛著伯洛戈朝著來時的血洞逃去。

    層層血肉堆積在了來時血洞上,將他們的出路完全封死。

    帕爾默又在心底怒罵了幾聲后,學著伯洛戈的模樣,揮劍劈砍著血肉,試圖硬生生地挖出一道通道出來。

    可帕爾默還是太弱了,守壘者的他輸出的以太強度根本比不上血肉的自愈速度,他就像在徒勞地撓墻般,身后的血肉造物越來越近,伯洛戈則還處于虛弱狀態。

    不死之身確實很強大,但這不意味著伯洛戈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揮霍力量,接連的消耗下,他的身心都走向了崩潰的極限,這一次,他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意識到這些后,帕爾默反復地深呼吸,試著令自己的鎮定下來,但那惡臭的氣息灌入口鼻,險些令他吐了出來。

    胃部反常地痙攣了幾下,痛的帕爾默不自主地流出了眼淚。他還在咒罵著,完全就沒停過。

    “我才是徹頭徹尾的倒霉鬼啊。”

    帕爾默自言自語著,顛了顛肩頭扛起的伯洛戈,換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后,他緩緩后退,靠在了封鎖起來的血洞上,舉起細劍面對蜂擁而至的猩紅潮水。

    目前核心心臟已經被擊碎,雖然還有著自愈的可能,但至少現在來講,他們的行動成功了,凝漿之國將陷入一定程度的癱瘓,而瑟維斯也將再次從受冕者的階位跌落下來,如果錫林還沒死的話,應該有機會反過來殺死他。

    伯洛戈是不死者,只要他能恢復過來,一切就還有扭轉的機會,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確保伯洛戈恢復過來前,不被血肉造物們殺死,不然,誰也不清楚,這一次死后,伯洛戈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至于帕爾默自己所處的困境……

    帕爾默暴躁地念叨著,“如果你真的給你的孩子,起了一個什么帕爾默·拉撒路的名字,我絕對會死不瞑目的。”

    伯洛戈就是棋盤上的國王,而帕爾默唯一要做的,就確保國王活下去。

    血肉造物們咆哮著揮起利爪,無數銳利的鋒芒填滿了他的視野,帕爾默少見地怒吼了起來,像是為自己打氣般,手中的劍刃裹挾著磅礴的以太,揮起一道道青色的軌跡。

    帕爾默很少會這么勇敢,勇敢的他自己都覺得不像自己。

    忽然,另一股暴虐的以太與帕爾默的力量重疊在了一起,他震驚地回過頭,只見封死的血洞浮現起了一道道交錯的泛光劍痕。

    伴隨著一聲爽朗的笑意,血肉破裂崩碎,艾伯特揮起以太刀劍,硬是重新打通了這條封閉的道路。

    竭盡全力地釋放自身的以太,耀眼的以太電弧掃過血肉造物,將它們一個個打成了破碎的齏粉,而艾伯特自身的以太強度也猛地衰弱了一節,連帶著他體表的煉金矩陣,也浮現起了一道道深邃的魂疤。

    艾伯特微笑道,“看樣子,我來的很及時啊。”

    生死反轉如此之巨大,令帕爾默的腦海一片混亂,他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想說些感謝的話,但在看清艾伯特后,帕爾默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艾伯特已經完全變成一個老頭子了,凝固的時間從他的身上加倍流走,更不要說,以太過載下,一道道魂疤布滿了他的煉金矩陣。

    但比起這些,最為致命的是艾伯特身體上的一道道傷口,新鮮的傷口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其中反而長出了大片大片的肉芽,他幾乎完全被這沉重的血肉包裹了起來,一舉一動都有無數的觸肢晃動著。

    “沒辦法,要是把以太用來維持以太化,壓制這些肉芽的話,我可沒足夠的力量,撕裂這一層層的血肉來到你們面前。”

    艾伯特越過帕爾默,獨自攔住了那奔涌的血色浪潮。

    他說道,“快走吧,不然這條道路又要閉合了。”

    艾伯特說的沒錯,一陣陣劇烈的蠕動下,他所開辟的這條道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縮緊,但對于守壘者來講,完全足夠他逃出去了。

    “別擔心,”艾伯特把對耐薩尼爾的話又重講了一遍,“我們會在萬眾一者中重逢。”

    帕爾默少見地沉默了起來,一言不發,扭頭沖向了快要愈合的血洞之外。

    重重猩紅從眼前閃過,逐漸清晰的風聲中,伯洛戈那虛弱的聲音響起。

    “看吧,帕爾默,我就說你是個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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