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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著精美花紋的石板，也不會(huì)跪的更舒服，甚至，更加刺痛。

    感受著四下傳來的目光，劉清卿發(fā)現(xiàn)，自己遠(yuǎn)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無所畏懼。

    望著臺(tái)階上緊閉的書房大門，他心中陣陣發(fā)虛。

    “孽障，滾進(jìn)來！”

    也不知跪了多久，才有一聲冷喝自書房中傳來。

    劉清卿身軀一顫，咬著牙起身，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百步見方的書房里，坐落著諸多滿是書卷的架子，書房最深處，一張大紫檀木桌后。

    掛著一張猛虎下山圖，惟妙惟肖，更有名家落款。

    劉清卿認(rèn)得，那副猛虎下山圖，乃是父親自青州本家得來，據(jù)說是當(dāng)世大儒‘鄭罡’的墨寶。

    一襲青衫，比往常更多幾分書卷氣的劉文鵬正自揮墨書寫著什么。

    左手邊，一灰衣老奴，正擦拭著書架上的藏書，小心翼翼，生怕弄臟。

    好半晌，他才將狼毫筆丟進(jìn)紫玉筆筒里。

    “父親……”

    劉清卿低下頭。

    “村落甚荒涼，年年苦旱蝗。老翁傭納債，稚子賣輸糧。壁破風(fēng)生屋，梁頹月墮床。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bào)災(zāi)傷。”

    端詳著自己寫下的墨寶，劉文鵬微微搖頭，有著嘆息：

    “我的字，還配不上前人的詩(shī)啊……”

    “這詩(shī)句哪里算得好？只不過順口而已，老爺?shù)淖郑绾闻洳坏茫俊?

    那老奴湊了上來。

    哪知自己滿口恭維的話都沒說完，就被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于少保，也是你能貶斥的？”

    擦了擦自己的手，劉文鵬語氣冷淡：“再有下次，仔細(xì)你的皮！”

    那老奴駭?shù)墓虻乖诘兀B連叩首。

    “哪知牧民者，不肯報(bào)災(zāi)傷……”

    劉清卿咀嚼著這句詩(shī)，只覺心中的惶恐消散了大半，濃烈的厭棄涌上心頭。

    字好，詩(shī)也好。

    可父親，你配題這首詩(shī)嗎？

    “你可是覺得，為父如此貪婪枉法之輩，哪里配題這首詩(shī)？”

    劉文鵬看穿了自家兒子的心思，臉上有著淡淡的惆悵：

    “可你卻不知，為父也不是天生如此啊。”

    劉清卿沉默不言。

    “為父少年時(shí)，習(xí)文練武，也曾想著造福一地，指點(diǎn)江山。可這世上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劉文鵬背負(fù)著手，在書房踱步，訴說往昔：

    “……‘慶盛’二十二年，為父第三次落榜，那時(shí)，為父已年近三十，科考已然無望，若本事不濟(jì)，也就罷了，

    可偏偏，諸多才學(xué)武藝遠(yuǎn)不如我者，卻早已牧守一方，可我呢？小小縣令，也耗費(fèi)紋銀三萬，且可能再無寸進(jìn)……”

    劉清卿仍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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