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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獄神色平靜。

    “你的好意，貧道心領(lǐng)了。只是，十年，你都未必能跨過武圣門檻，即便跨過，也不會(huì)是她的對手……”

    一怔后，林道人搖頭，嘆息：

    “你大概不知吧？數(shù)年前。張玄霸曾去過大衍山……”

    “略有耳聞……”

    楊獄點(diǎn)頭。

    這事并不算什么隱秘，知道的人其實(shí)不少，當(dāng)然，各種內(nèi)情，勝負(fù)如何，就沒人知道了。

    他曾問過真言道人，但后者只是搖頭，只字不提。

    “前朝末年，憐生作亂，攪動(dòng)風(fēng)云，當(dāng)時(shí)的幾路大反王，多出身憐生教，包括張?jiān)獱T……”

    林道人隨口提了兩句：

    “張?jiān)獱T天縱奇才，一手天罡拳橫推宇內(nèi)，卻只坐了幾十年天下，就是在大衍山中受了重創(chuàng)。

    符水觀歷代觀主，皆因加持大衍山符陣而死，云泥道人是例外，那日，他借了張玄霸的鳳翅鎦金镋……”

    楊獄心中微動(dòng)。

    思及生死簿中云泥道人的命運(yùn)軌跡，似乎，他也沒有例外，仍是死于大衍山……

    “那一戰(zhàn)，具體如何，幾無人知曉，老師曾說過一句……”

    林道人神情默然：

    “他說，張玄霸以命相救，恩情無可償……”

    “以，以命相救？！”

    楊獄瞳孔一縮。

    “那老嫗，當(dāng)是古今第一神通主了……”

    林道人一杯杯的喝酒：

    “十年，修成武圣，只怕也不夠，至于十都，那，得看命，而且……”

    話至此處戛然而止。

    林道人抬起頭，眸光悚然：

    “這是……”

    這一剎那，他只覺一股莫可名狀的氣息驟然降臨。

    無視了他的真罡與橫練，直接鎖定了他的魂靈，恍惚間，他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以命兌命？”

    “晉位武圣，十都，十年夠不夠，不好說。”

    林道人的神色數(shù)變，眸光卻漸漸亮起。

    “前輩所說不差，”

    楊獄為其倒酒，自己也來了一杯潤喉：

    “但十年，足夠我將大衍山，拉入生死簿了……”

    “以命，兌命……”

    林道人胸膛起伏。

    秦姒卻不由抓住楊獄的左手，她想說什么，楊獄卻是搖了搖頭，示意她倒酒。

    “成或不成，至少比前輩只身前去，把握要大一些吧？”

    見他意動(dòng)，楊獄心中微微一松，卻也有著陰影。

    五臟觀內(nèi)，人參果約莫還有十?dāng)?shù)枚，看起來不少，可十比一的損耗下，他真說不好是否能兌了那疑似活了三千年的老妖怪。

    除非找到閻羅印璽，判官神筆……

    心中悸動(dòng)之后，林道人又微微皺眉：

    “萬龍道之外，大明不過九道之地，你要拿這三道之地，只怕張玄霸都不能容你……”

    “事在人為。”

    猴兒酒，可醉武圣，數(shù)杯飲下，楊獄有些微醺，話至此處，他也未放什么豪言，只是看向天邊泛紅的云霞：

    “天要亮了。”

    ……

    ……

    大月高懸，星斗漫天。

    夜晚的荒林中，幾無人煙，鳥收羽翼，猛獸躡足，只有蚊蟲之音從灌木中不時(shí)傳出。

    呼~

    某一瞬間，似有微風(fēng)吹過。

    八只黑靴同時(shí)落于雜草之上，不觸實(shí)地就又自騰空，夜幕之下，四個(gè)身著黑色武袍的中年人，抬轎行于荒林。

    墨色的轎子，風(fēng)吹不動(dòng)，奇詭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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