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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某此來(lái)，本是想與這位交手印證武道，但現(xiàn)在……希望他能熬過(guò)去吧。”

    “如此人物，若因傷折辱于小人之手，那……”

    五龍生微微搖頭，不再多說(shuō)，只是任由人潮裹挾，出得城門。

    看著他的背影，程一元眸光閃爍，于某處人去樓空的茶肆前駐足。

    未多時(shí)，一個(gè)相貌普通的青年，也來(lái)到此處。

    “程叔，真的是您老人家！”

    青年‘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看著跪下的青年，程一元不由嘆了口氣：

    “只是，你不該回來(lái)的。你是鑄劍山莊傾力栽培的種子，不出山莊，他們必然會(huì)庇護(hù)你，可一旦出來(lái)……

    老夫，可未必護(hù)得住你。”

    大明九王，張玄一在其中并不出彩，歷代西北王中，也屬中下之資。

    可其有一項(xiàng)，卻是冠絕諸王。

    那就是他窮盡一生造出的，成千上萬(wàn)的子孫后代……

    子孫多了，自然就有成器的。

    眼前跪下的青年，名為張柏，鑄劍山莊真?zhèn)鞯茏樱蛏響训拦灰暈椤娣N子’培養(yǎng)。

    如今年不過(guò)四十而已，已是宗師之身，有望武圣。

    “闔家上下，三萬(wàn)馀口的亡魂皆在此間，張柏怎能不來(lái)，怎敢不來(lái)？”

    張柏嘆了口氣，臉上卻無(wú)悲憤與傷感，十年了，再多的淚，也流干了：

    “程叔，您……”

    “你回來(lái)，又能如何？”

    程一元只是搖頭：

    “他只是受傷，而非死了，如他這般高手，只要一息尚存，就不是你能窺伺的……”

    親歷了定陽(yáng)城之戰(zhàn)的他，如何不清楚，這位西北王，縱然不是天下第一，也定在前五，甚至前三之列。

    直面這樣的人，不要說(shuō)武圣之資，便是武圣有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

    張柏有些失魂落魄，怔立良久之后，重重叩首：

    “程叔，晚輩要行險(xiǎn)走一遭，還望您老助我一臂之力……”

    程一元抬手，打斷了他：

    “離開吧，老夫護(hù)你出城。”

    “程叔，我不能離開，離開，就沒(méi)有任何機(jī)會(huì)……”

    張柏咬牙：

    “事成之后，我……”

    “雖然知你無(wú)路可走，可挾恩圖報(bào)之前，也得明白，恩在何處……”

    程一元再度打斷了他。

    “晚輩斷無(wú)此意……”

    張柏神色大變。

    “一百多年前，你家祖父，曾對(duì)老夫母親有過(guò)一飯之恩……一飯之恩，百多年了，你們都可能不太記得各種情由，卻還記得自己有恩于老夫……”

    茶杯落下，張柏的身軀一顫，爛泥也似軟倒在地，他嘴唇發(fā)白，好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氣：

    “程叔……”

    “你的來(lái)意，老夫清楚，不外乎是趁著城內(nèi)空虛，潛入王府秘庫(kù)……”

    程一元神色平靜，波瀾不驚：

    “你的說(shuō)辭，不外乎秘庫(kù)之內(nèi)有幾多寶物，幾多道果、神兵、法器之類……”

    “你，你……”

    張柏慘然：

    “好一個(gè)睚眥必償程一元，我張家看錯(cuò)你了，看錯(cuò)你了……”

    見程一元神色漠然，張柏神色數(shù)變，又連連叩首：

    “程叔，你就幫我這次吧，你……”

    “走吧，走吧。有些事，不是你能摻和的，再不走，或許……”

    程一元起身，邁入人潮之中。

    一剎而已，已無(wú)人影，只有澹澹的嘆息，與西北禁軍急促的腳步聲一并傳來(lái)：

    “西北張氏一脈，就要絕了。”

    “程老賊！

    ”

    ……

    西北城南郊，有著一方祭天壇。

    類似的祭天臺(tái)，大明九道都有，最早可追朔到四百余年前，是張氏諸王祭天之地。

    自其鑄成直至如今，四百年里，張氏一族，十?dāng)?shù)位西北王，皆于此處繼位。

    而今日，在萬(wàn)人矚目之下，祭天壇前，迎來(lái)了四百年來(lái)的唯一一個(gè)異姓人。

    諾大的南郊，幾乎被人潮填滿，漫山遍野，無(wú)處不是人潮涌動(dòng)。

    萬(wàn)眾矚目，山呼也似的呼聲之中，楊獄按刀緩行，拾階上得那九丈九尺高的祭天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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