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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沖對蓮青可就不客氣了，抓起身邊的木魚錘，在他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法延老和尚當(dāng)初是怎么跟你說的？”

    蓮青頭上立刻腫起一大塊，疼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捂頭說道：“師父生前說由強(qiáng)盜而出家是上山，世人迷茫，走的是下山之路。我明白了，雖說殊途同歸，可龍王與荷女沉迷于路邊風(fēng)景，停在半山腰，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悟道，上官如卻在不停攀登，終有登頂之時。”

    “那也未必。”

    法沖一句話，又將蓮青從欣喜打入迷思，垂頭不語，仔細(xì)思量。

    上官如覺得自己明白了，向法沖行禮，說：“原先說好的事情我可能做不到了。”

    法沖點點頭，閉目不語。

    上官如退出禪房，輕掩門戶，走到樹下，止步悵然若失，她打敗了荷女，證明自己有實力在接下來的比武中阻止龍王，可法沖卻給她一個提醒：武功越高，信心越足；信心越足，癡迷越深。

    從前她對自己“創(chuàng)立”的木刀之術(shù)沒有太多信心，在與荷女交手之前從未在任何場合施展過，現(xiàn)在，她卻在考慮該不該用這套武功阻止龍王與父親比武了，會不會有這樣一天：自己再丟不掉手中的木刀，要依賴它解決一切難題？

    那時，她也會停在半山腰了。

    還有荷女，上官如無法向和尚準(zhǔn)確描述當(dāng)時的情況，荷女明明勁力已老，卻沒有像蓮青一樣繼承前行，而是陡然收力靜止不動，還有荷女的神情，好像暗示著什么，上官如怎么也讀不懂。

    她向院外走去，剛出院門就聽到一個聲音說：“恩主、恩主，救您再幫我一個忙。”

    上官如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一名坐在地上的和尚，樣子很陌生，直到對方雙手撐地向前移動，她才想起來，這是有天夜里跑到鯤社門前求助的殘疾刀客，“高楊，你是高楊。”

    “恩主還記得我。”高楊靦腆地笑了，臉上的兇相卻沒有減少太多。

    “你在這里還好嗎？要我?guī)褪裁疵Γ俊?

    “全拜恩主所賜，我一切都好，只有一件小事，我當(dāng)初之所以想要出家，是受一位還俗僧人的影響，他叫施青覺，聽說現(xiàn)在鐵山當(dāng)軍師。我一直想要當(dāng)面謝他，卻無緣得見，我的腿腳……唉。”

    上官如明白了，“你要我?guī)湍銈髟挘俊?

    “恩主的大恩大德，我還一直沒有報答，又無端提出這樣的要求……”

    “沒關(guān)系，鐵山營地離這里不遠(yuǎn)，我替你傳話，軍師施青覺，對他說什么？”

    “就說高楊甚是想念，希望能再見他一面。”

    在上官如所面臨的所有問題當(dāng)中，這是最簡單最輕松的一個，所以她沒有理由拒絕，全然不知高楊話中的真實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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