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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東旸的分析在理，馮紫英也早就清楚，但這家伙說這番話什么意思？

    “東旸，你直接說吧，你想做什么？”

    “大人，他們在京中使勁兒，然后又拋出了褚英來搭線，其目的何在？不就是希望我們能如他們所愿，按照他們預(yù)設(shè)的路徑去打一仗么？”劉東旸眉目間流露出幾分狠辣驍悍，“他們覺得我們不敢和他們來一場大的會戰(zhàn)，那樣我們可能會遭遇慘重失敗，所以寧肯采取這種小規(guī)模的拉鋸戰(zhàn)，不斷地放他們的血，直至把他們消耗殆盡，最終失敗，……”

    馮紫英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而且做得很好很成功。”

    “但末將以為，其實經(jīng)歷了這一年多的磨礪錘煉，包括大同和甘寧二鎮(zhèn)的大軍，其本身已經(jīng)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如果他們真的希望來一場會戰(zhàn)，末將不認為我們就會失敗，而且末將覺得如果我們布置得好，將計就計的話，這一場我們的勝算會很大，……”

    劉東旸目光里流露出幾分渴望，“北線建州軍仍然有多達六萬余人，其中根據(jù)情報，新補充進來的建州軍數(shù)量在二萬余人左右，也就是說其精銳老卒仍然有四萬人左右，如果我們一直持續(xù)這樣打下去，末將估計最起碼可能要拖到明年中，而且末將也不認為努爾哈赤會如此不智，一旦到今冬，努爾哈赤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機會，我們會堅定推進我們自己的戰(zhàn)略，他可能會撤退，放棄沈陽、鐵嶺，甚至安樂州，退回到其原來的地盤上去和我們周旋，在那里去打拉鋸戰(zhàn)，可那樣一來，對我們恐怕就不利了，……”

    劉東旸說得沒錯，這也是馮紫英最大的擔(dān)心。

    收復(fù)沈陽、鐵嶺甚至最早丟失的安樂州都不是問題，他也有把握將戰(zhàn)線重新推進到邊墻，甚至奪回李成梁失去的寬甸六堡，對建州女真形成合圍之勢，迫使建州女真退回到他們最初的活動范圍中去。

    可要想徹底打垮殲滅建州女真，就會面臨極大難處，那需要深入到赫圖阿拉以東、以北的地域去了，而那是之前大周從未涉及過的區(qū)域，誰也不能保證打到那個陌生的區(qū)域，就一定能全取勝利，稍有意外，可能就是功虧一簣。

    如果可以在現(xiàn)有的區(qū)域內(nèi)將建州女真的有生力量全殲，那是最好不過，如果逃掉少量人馬，那也關(guān)系不大，但是如果讓建州主力都逃回到赫圖阿拉那一片老巢去了，那無疑會給日后的清剿帶來巨大困難，甚至可能形成像北元被滅逃回草原，但是仍然在幾十上百年間都給大明帶來威脅的情形。

    可努爾哈赤會眼睜睜一直這樣和自己耗下去么？一旦發(fā)現(xiàn)沒有機會，他會不會轉(zhuǎn)身就逃呢？

    現(xiàn)在之所以他還沒有后撤，是因為其舍不得沈陽、鐵嶺和安樂州這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和上邊的城市、鎮(zhèn)甸以及大量的人口物資，一旦逃回去，只能丟下這一切，這就意味著這二十年的奮斗付之東流，甚至再無卷土重來的可能了。

    但以努爾哈赤的梟雄之心，最后他發(fā)現(xiàn)沒有機會的情況下，最終還是會做出壯士斷腕的決定，寧肯下脫身保存實力，以圖再起，這一點馮紫英堅信無疑，那么劉東旸所說的利用現(xiàn)在努爾哈赤尚未下決心要撤之前，將計就計打一場決定雙方勝負的會戰(zhàn)，來徹底消滅有生力量，就是一個值得考慮的選項了。

    “東旸，你的考慮不無道理，但是你應(yīng)該清楚，你想的將計就計，也許就是努爾哈赤所希望的呢。”馮紫英沒有直接否定，而是提出這個擔(dān)心。

    “大人，那就要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但末將始終覺得主動權(quán)在我們，無論他怎么設(shè)計陷阱也好，布下埋伏也好，就這么大一塊地盤，他手中的兵力就那么多，我們可以選擇最合適，或者我們認為更具有把握的時候入局，甚至是他沒的選擇的時候入局，而且我們還有足夠的預(yù)備力量來投入，當(dāng)然，這需要一個周密的規(guī)劃，……”

    劉東旸也不是那等魯莽之輩，知道要打這一仗，就必須要足夠的勝算，否則，寧肯一直這樣拖下去消耗，反正主動權(quán)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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