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死不足惜-《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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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道:“你不會認為,朕會將錯就錯,索性借此機會,鏟除寧王吧?”
張安世:“……”
朱棣搖頭道:“不能這樣干,朕是天子,雖然有時候,少不得干一些違背自己良心的事。可這樣的事,卻是萬萬不能干的,如若不然,朕與建文的削藩有什么分別?”
說著,朱棣冷冷一笑:“寧王沒有反心,已是令朕十分欣慰了,終究還是當初在一起橫掃過大漠的兄弟啊。當然朕確實也忌憚他,換一句話來說,他能被朕忌憚,也是他的福氣。”
張安世看朱棣絮絮叨叨的說這說那,便曉得朱棣的心情十分糾結。
于是張安世笑著道:“敢問陛下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朱棣嘆了口氣,道:“自然是讓他回南昌府去。”
張安世道:“陛下不怕放虎歸山嗎?就算寧王不反,可遲早……將來他的兒孫們,未必肯咽下這口氣……”
朱棣眼眸閃爍,抬眸道:“你有主意?”
張安世便道:“天下這么多的藩王,陛下,太祖高皇帝仁厚,對自己的親族太好了,他舍不得讓自己的兒孫們吃苦,所以給予宗室的條件過于優厚。臣……算過一筆賬。”
朱棣默不作聲。
張安世接著道:“你看太祖高皇帝,生了二十六個兒子,活下來的,也有近二十人,而他們又開枝散葉,嫡長子繼承親王爵位,次子則承襲郡王,到了第二代,第三代,緊接著,又是敕各種奉國將軍和輔國將軍,臣以為,照這樣下去,不出十代,這大明的宗室子弟,就會有近十萬之眾!”
“漢朝的時候,有一個叫中山靖王的,只活了五十多歲,可是生下來的兒子,就有一百二十多人。這樣下去,天下的民戶不過數千萬,要養活的宗親,各種親王、郡王、縣主、將軍十萬之巨。按照太祖高皇帝所定下來的俸祿,還有田莊的賜予,便是將整個國庫都給他們,也遠遠不夠。”
頓了頓,張安世繼續道:“這樣多的人,若是有人心懷異志,朝廷還需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對他們進行監視。可若是沒有大志的人呢,卻成日醉生夢死,每日錦衣玉食,娶妻納妾,猶如行尸走肉一般。難道……這些是陛下所期望的嗎?”
“現在許多親王還在,當初太祖高皇帝養育他們,他們倒是還有幾分本領,譬如寧王,即便是那代王朱桂,也是弓馬嫻熟。他們之所以有異心,無非就是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罷了,可一旦讓他們施展自己的本領,朝廷又難免不放心。只是臣還是認為,宗親的國策,是無法長久的,遲早要給朝廷帶來沉重的負擔。”
朱棣耐心地聽完張安世這么長的一番話后,幽幽地點頭道:“朕豈會不明白?只是朕決不能負宗親。”
他的態度很明確,別人可以這樣干,他朱棣不能這樣干。
張安世了解朱棣,所以并不意外他的答案,便道:“那陛下為何不讓他們施展自己的才能呢?”
朱棣不解地挑眉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安世道:“陛下還記得漢王嗎?他現在在安南,每日只想著為咱們商行開疆拓土,覺得每天都很充實!你看,現在他不但有了施展才能的機會。且還能為陛下掙來源源不斷的錢糧。不只如此……還可為我大明開拓疆土。”
“他人在域外,對陛下和太子殿下,甚為想念,從前太子殿下在漢王的心目中,就是絆腳石一般的存在,總覺得若沒有太子,他便可克繼大統。可如今,他卻依賴太子殿下,因為在那遙遠的地方,必須依靠陛下,依靠太子,還有商戶對他的資助,才能完成他的夙愿。這……其實和周朝時的分封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初,周朝將大量的宗親分封天下各處,現今我大明,豈不也是如此?這關內,便是當初的關中,當今的域外天下,便是當初的九州之地,分派諸侯,給予他們兵權,讓他們成為真正的國主,總督一方,如此一來……對我大明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朱棣皺眉道:“可這周朝,畢竟也亡了。”
張安世道:“周有天下八百年,歷朝歷代,誰可匹敵?”
頓了頓,張安世又道:“何況若天下諸侯,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孫,尤其是將來,陛下的兒子、孫兒、曾孫,也將一個個分封出去,即便將來天下有變,當真出現了大亂,那么……八百年之后,得天下者,十之八九,怕還是太祖高皇帝或者陛下的子孫。”
朱棣為之動容。
其實這些話,張安世說給任何一個明朝的皇帝,只怕對方也覺得他是白癡。
唯獨朱棣這個開創了下西洋,征伐安南,橫掃漠北,開創過無數前人和后人都沒有做到的皇帝,似乎對此有了幾分興趣。
朱棣猶豫地道:“朕總不能強迫他們往那蠻荒之地去吧。”
“這個容易,先立一個榜樣。比如寧王殿下,歸還寧王殿下所有的護衛,讓他重掌兵權,帶人出鎮域外,讓其他的藩王看看,與其在這茍且,不如出去自己打一片天下。”
朱棣睜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張安世道:“得讓大家看到甜頭,到時,陛下不需開口,那些藩王怕也要起心動念了。太祖高皇帝的諸子們,沒幾個慫貨。可若是拖延下去……”
這話在此打住,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拖延下去,這些人的子孫們,可能就真的要被養成豬了。
朱棣若有所思,口里道:“既是樣板,怎么給他甜頭?”
張安世侃侃而談道:“和漢王一樣,軍政、民政,都交給他們,照舊還是商行的模式。以藩王總督一方,令他們開疆拓土,給予他們商行分紅!不只如此,愿為他們效命的親信和心腹,也都準他們帶去,在大明的地界,他們是藩王,出了大明,他們就與朝鮮王、安南王無異。”
朱棣道:“朕又如何制住他們?”
“兩手準備,一手是宗法,當然,宗法只是親情血脈,雖說有用,卻又沒有用。這其二,便是商行,就如漢王一樣,他們在域外,四面多是土人,可以依靠的,多是身邊的護衛和遷徙而去的家眷。一方面,可將東宮宮女下嫁的事擴展到所有域外的武官。而另一方面,他們對土人,最大的優勢就是火器和軍械,必須得經過商行來供給,否則……土人乃他們十倍,如何制勝?這最后,則是船隊……”
“船隊?”朱棣凝視著張安世。
“寶船的船隊,將來所過之處,帶回的乃是天下各處的特產,帶過去的,則都是各地的必需品,讓他們對船隊形成依賴,如此一來……他們但凡有野心,可他們的敵人……便從自己的宗親兄弟,變成了無數當地的土人,這叫轉移矛盾,矛盾轉移了,兄弟之間的關系,就緊密了。”
“說到底,就是他們留在大明,陛下就成了他們一展抱負的絆腳石。可一旦出海,陛下就成了他們開疆拓土的最大依仗了,若是沒有陛下的支持,數萬衛隊和十數萬眷屬,那便是孤軍,根本無法支持。”
朱棣聽罷,眸光在無形中亮了幾分,頷首道:“寧王……那就從寧王開始,若是拿漢王來,漢王乃朕的兒子,其他人未必信服。只是……就怕寧王不肯,朕總不能把他在南昌的王府拆了。”
張安世一笑道:“陛下放心,我去騙……臣去勸他。”
朱棣慎重地看著他道:“此事……關系甚大,不要出錯。”
朱棣這個人,一旦起心動念,便很有魄力,那就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張安世道:“那臣明日就去拜訪他,正好多向他學習。”
“態度要恭敬一些。”朱棣不忘叮囑道:“他現在肚子里還有怨氣呢。”
“是。”
張安世心情很是愉快,若是如此,那么宗親的問題就可能解決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對于張安世而言,一旦開了這個頭,那么下西洋的國策,只怕后世就再沒有人敢反對了,畢竟后世的皇帝,誰敢管殺不管埋?把自己的宗親們都丟在了千里之外,然后……片板不得下海。
自己的親外甥,將來的基業,又可壯大幾分了。
除此之外,還有商行……這商行怕也要迎來蓬勃發展了。
當然,那些藩王可都雞賊得很,沒有這么容易上當受騙的,畢竟誰不想享清福?
所以……得使一些手段才成。
…………
“主人。”
一個身穿甲胄之人,匆匆進入一處大帳。
他所穿戴的,乃是山文甲,這種甲胄,一般是邊鎮上的將軍穿戴。
這甲胄之外,罩著一件紅衣,大明尚朱紅,無論是宮廷還是文臣武將,多以朱紅裝飾。
而此人的頭頂上戴著的,卻是一頂飛碟帽,這也是邊鎮的官兵常用的裝飾。
飛碟帽遮擋了此人的面容,他朝大帳內的一人行了個軍禮,才道:“剛剛急遞鋪傳來了消息……”
“嗯?”落座在案后的,是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他懶散地抬頭,凝視著這武官道:“寧王死了嗎?”
“沒有死。”
“……”
“說也奇怪,原本……以為寧王必死無疑,可誰曉得……”
“看來……又是那個張安世。”
“主人何以見得?或許是那紀綱……”
文弱書生似乎因此而心浮氣躁,他忍不住咳嗽,最后苦笑道:“你不明白紀綱……紀綱只想得功勞,他不在乎誰謀反,只希望事情越大越好,紀綱是極聰明的人,可他的欲望太重了,無欲則剛,而一個人一但欲求不滿,那么……就會失去對事物的判斷。能識破此局者,就只有張安世。”
“此人可恨!”
文弱書生道:“這樣下去,就麻煩了,他們還會追查下去,這天底下,最怕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追查到底,任何事只要做了,就一定會有痕跡,哎……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變數,這張安世,又如何能猜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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