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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一場游戲，相比起獲勝……他更享受眼前這么一步一步破解楚齊光反抗手段的過程。

    “那讓我看看，這樣你又怎么辦？”

    ……

    未知的某個時代。

    一條條氣血管路縱橫交錯，連接向了一排排的血池。

    血池中無數(shù)人形生命伴隨著氣血波動一沉一浮，不斷散發(fā)出濃烈的生命氣息。

    空氣中各種奇妙的呢喃、晦澀的光影來回流轉(zhuǎn)，時不時涌入血池的人形之中，閃爍著出神秘的光輝。

    楚齊光感知著四周圍的幼體們，將自身的記憶按照不同的順序和排列注入他們的體內(nèi)。

    他正在自己創(chuàng)造自己的過去，通過自我創(chuàng)造以擺脫歷史的束縛，成為無始無終、自我循環(huán)的存在。

    同時一道道時空裂隙在他面前縱橫交錯地展開，大量的歷史信息從中不斷涌出，向他傳遞著大漢世界的種種歷史情報。

    “兩百年前罡氣層大空洞？”

    “一百五十年前的京城血祭……”

    “還有這個七十年前的百米海嘯……”

    楚齊光觀測著一個又一個歷史中突兀出現(xiàn)的大事件，降臨化身到這些過去的歷史中進行調(diào)查，在消除其中季無煩帶來的影響的同時，以進行歷史的修正。

    但他能感覺到，即使他在竭力修正歷史，季無煩的攻勢卻也在不斷加劇，對方的試探越來越肆無忌憚，對歷史的破壞、影響也越來越難以修復。

    ……

    大漢世界，二百二十年前。

    龍族侵略中原已近百年，人龍爭霸也已接近末期。

    季無煩走在荒無人煙的城市廢墟上，眼中波光流轉(zhuǎn)，背后時不時便有一道與他相似的人影一閃而逝，融入他的體內(nèi)。

    閱覽著化身們從各個時代帶來的情報，季無煩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深不可測起來。

    就在剛剛，他不但得到了許多化身改變歷史失敗的結(jié)果，也得到了一部分化身改變歷史成功的結(jié)果。

    “影響大，規(guī)模大，特別是那些我直接出手的事情，全都被提前攔截了下來。”

    “但是一些細微，間接，難以發(fā)現(xiàn)的事情，就完全沒有遇到阻力。”

    這一刻的季無煩已然能夠確定，楚齊光絕對不是提前預(yù)知了他的行動，而是用了一些更間接的方法。

    “呵呵，翻閱歷史？收集情報？還是你也在暗中改變歷史，監(jiān)控歷史？”

    季無煩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似乎對接下來的行動已經(jīng)有了某種決斷。

    突然，他問道：“你那邊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吧？”

    原本雙目緊閉，盤膝而坐的妖圣陡然間睜開了眼眸：“結(jié)束了。”

    “太上開始覺醒。”

    “周白在觀測玄女的時候，也同樣在被玄女影響。”

    “他們相互影響、滲透，終于完成了最后一步，偉大生命的雛形在那一萬年前的時代降臨了，于在不存在的歷史中誕生了。”

    他微微有些激動地看著眼前之人的背影：“季師，距離最終的計劃，只有一步之遙了。”

    “那就開始吧。”季無煩轉(zhuǎn)過身來，輕輕一笑：“讓我們把這個宇宙變得更有希望一些。”

    他的意念升騰而起，似乎化為了無數(shù)的化身投向了一個個不同的時代。

    這些化身或是給某些關(guān)鍵的歷史人物多添加或減少了一絲氣運，或是暗中給某些人的大腦中多添加了一絲記憶，又或是在某些注定被發(fā)掘的遺跡中丟下了一卷無名道書。

    這一件又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大部分都沒有被阻止。

    這些小事雖然都沒有記載在史書之中，卻隨著數(shù)量的增加、時光的跨度，對整個大漢世界的歷史產(chǎn)生了越來越大的影響。

    特別是事情和事情在漫長的時間維度上不斷疊加，就好像是原本的微風逐漸化為狂風，最后變成毀天滅地的颶風。

    一旁的妖圣似乎在感知著季無煩和楚齊光的激烈交手，緩緩說道：“楚齊光好像并不受歷史變化的影響，看樣子他已經(jīng)脫離了自己的出身歷史，完成了另一種自我存在的錨定。”

    季無煩卻是不在意地說道：“無所謂，楚齊光能做到這一步本就在你我意料之中，若是連這都做不到，也不會被我們選中。”

    “但歷史的變化絕不是對他毫無影響。”

    “楚齊光，是從自己改變世界，再以世界反哺自身的那種人。”

    “歷史的變化越大，對他的勢力、實力的影響也就越大。”

    “當這種影響被我壓迫到極限以后，他恐怕就要出絕招了。”

    “你猜到他留在手里的底牌會是什么了嗎？”

    ……

    “三百年前，龍族入主中原，在數(shù)十年內(nèi)橫掃人族大軍……”

    “大約一百年的時間里，中原人類成為了龍和妖的奴隸、食物……”

    “直到兩百年前的大魔染爆發(fā)，各族高手被重創(chuàng)，龍族勢力才遭到扼制，和人、妖兩族三分天下，開啟了三國時代……”

    “三分天下？”

    看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越來越變化巨大的歷史，楚齊光的眉頭越皺越緊。

    “變數(shù)太多了，這樣下去歷史遲早會被徹底扭曲。”

    而更讓楚齊光心中感覺到麻煩的，則是季無煩對歷史的干涉正不斷向過去延伸。

    楚齊光能感覺到被改變的歷史不斷向著更早十年、一百年甚至一千年過去延伸，每一次這種延伸，都會導致未來的歷史進一步扭曲，甚至讓楚齊光所做的修正前功盡棄。

    他看向了身旁的兩道人影，淡淡道：“太上，周白，你們完事了沒有？”

    代表著周白的那道人影緩緩開口說道：“我這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就來幫你。”

    而代表著太上的那道人影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

    楚齊光看著這一幕眉頭皺起：“太上這家伙，這種關(guān)鍵時刻跑哪里去了？”

    ……

    跨越虛空的盡頭，就在天道之門面前，太上天尊正靜靜站立，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天道之門。

    作為曾經(jīng)看守天道大門無盡歲月的存在，這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本應(yīng)該是萬分熟悉。

    但此時此刻，原本熟悉的場景在他的感知中卻多了許多陌生的氣息。

    而站在門前，看著那始終敞開的天道之門，太上天尊卻感覺自己運轉(zhuǎn)全力也難以看透門后的景象。

    在過去的無數(shù)年中，他都以為天道是偉大文明的產(chǎn)物，天道之門后的東西全都和偉大文明有著深切的聯(lián)系。

    但這次在和季無煩一方交手的過程中，卻讓他知曉了虛空文明的存在，知道了這一真正創(chuàng)造了天道的文明。

    于是原本在他記憶中那段天道之門后的經(jīng)歷，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在他的記憶中，曾在天道之門中遭遇了名為‘洞明’的前世代仙人，對方自稱被季無煩暗算陷入天道之門，還自稱在門中能和偉大文明進行聯(lián)系。

    太上天尊的記憶中，他察覺到對方被季無煩做了手腳，于是直接斬殺了洞明。

    之后他便獲得了對方那些關(guān)于六十四卦以及過去不變石、現(xiàn)在剎那石、未來無限石的知識，這些知識也成為了他日后得證開天境界的重要積累。

    可是當他發(fā)現(xiàn)天道并非源于偉大文明，而是虛空文明，那么洞明自稱能聯(lián)系到的那個‘他’又會是誰？是什么？

    而他從洞明身上獲取的知識，在天道之門后進行的參悟……這一切突然都讓他有了一種強烈的被算計的感覺。

    此刻他站在天道之門前，本想是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他腦海中那一段門后的記憶、他所開創(chuàng)的開天境界……真的都沒有問題嗎？

    以太上天尊如今的境界，他本以為再次踏入天道之門不過手到擒來。

    但此時此刻，當他真正站在天道之門前時，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從他身上泛起。

    望著那深不見底，明明一直敞開，卻又永遠也看不清天道之門，太上天尊感知到自己的元神竟然不受控制的震動了起來。

    “害怕？”

    “我……竟然會害怕？”

    “我在害怕天道之門？”

    “不對……我不是在害怕這扇破門……”

    太上天尊望著自己的雙手，驚疑不定道：“我是在害怕……我自己。”

    “為什么？”

    ……

    大漢世界，一千五百年前。

    就在大楚統(tǒng)治天下，中原民不聊生的情況下。

    在后世被稱為大夏太祖的豪杰橫空出世，得山中散人傳下《地書》，帶領(lǐng)義軍擊敗大楚軍隊，開創(chuàng)了大夏王朝。

    ……

    大漢世界，五百年前，大夏天圣年間。

    這是一個道術(shù)、武功都發(fā)展到前所未有程度的鼎盛時代。

    在偉大的天圣帝領(lǐng)導下，整個國家吏治清明、文教復興、邊疆穩(wěn)固，各大武道流派、教門都和平相處，效忠于大夏皇室。

    但就在這一片盛世之下，一場暗流正越發(fā)洶涌。

    一場關(guān)于罡氣層的討論從朝堂蔓延到民間，對于天圣帝要改變罡氣層的政策，有人支持自然有人反對。

    因為其中牽扯到的巨大利益而引發(fā)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繼而牽動了無數(shù)官員、武者、教派間的斗爭。

    就在這種背景下，一支神秘勢力登上了歷史的舞臺，在天圣帝的安排下秘密入宮面圣，為天圣帝提供了關(guān)于罡氣層的大量資料。

    這支自稱為始教的神秘教派，據(jù)說源自于遙遠的貓時代，在整個天下還是由貓妖統(tǒng)治的時期便已經(jīng)存在。

    他們代代相傳，隱沒在歷史之中，大部分時間僅僅是作為一個旁觀者記錄著自古以來的歷史。

    但有些時候他們也會插手歷史中的一些重大事件，據(jù)說大夏的開國太祖便是被他們選中，傳下了傳說中四大經(jīng)書之一的《地書》，更是得到了始教的大量支援，才成功擊敗大楚，開創(chuàng)大夏。

    甚至有傳說，始教的教主是從貓妖時代一直活到今天的仙人。

    在始教的幫助下，天圣帝確認了改造罡氣層的計劃，整個國家沿著曾經(jīng)的歷史軌跡繼續(xù)運轉(zhuǎn)了下去。

    而劫教的創(chuàng)始人江鴻云也參與到了罡氣層改造的計劃之中，他聽著關(guān)于始教的種種傳聞，似乎看到了一場跨越了近萬載時光，涉及了無數(shù)種族、王朝、強者的波瀾壯闊的斗爭。

    他仍舊難以完全相信，自古以來的歷史之中，竟然一直存在著這么一個躲在幕后，操縱了無數(shù)王朝興替、教門變遷的黑手。

    ……

    季無煩觀測著天圣年間的歷史，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妖圣奇怪道：“季師，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季無煩淡淡笑道：“周白也出手了，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這家伙直接從一萬年前活到了現(xiàn)在，讓自己存在于過去的每一個時間點上。”

    “他還成立了一個秘密教派，躲在暗中為他監(jiān)控歷史、修正歷史。”

    妖圣聞言微微點頭：“的確像是他的風格，不過仍舊是垂死掙扎。”

    “破壞總是比創(chuàng)造更簡單得多。”

    “相比起隨意地改變歷史，不論楚齊光從未來，還是周白從過去來修正歷史，都會要花費十倍百倍的精力。”

    “如果他們沒別的招數(shù)的話，接下來整個第二循環(huán)內(nèi)的歷史只會越來越扭曲，越來越失控，最終被我們開啟回滾……”

    就在這時，季無煩突然眉頭一動：“噢？”

    “來了。”

    他微微一笑道：“是直搗黃龍，他們兩個對我出手了。”

    “對您出手？”妖圣微微一愣，緊接著就反應(yīng)了過來，第二循環(huán)作為獨立于主宇宙時空之外的特殊存在，一直以來都能夠通過其特殊性對主宇宙的歷史進行修正。

    妖圣問道：“他們想要刺殺過去的您？”

    “可是……他們什么時候找到您的？”

    季無煩說道：“也許，他們早就在找我了。通過改變主宇宙的歷史，一次次嘗試用不同的方法尋找我的蹤跡。”

    ……

    主宇宙，聯(lián)邦。

    錢王孫看著眼前的天魔女王，問道：“找到了？”

    對方雖然也曾經(jīng)屬于地球人類的一份子，但在很久以前便脫離了聯(lián)邦在星空中行動。

    作為最早一批上傳了人類意識的機械生命，這些被稱為天魔的存在有著凡人難以想象的漫長生命。

    在錢王孫的記憶中，這些天魔們在宇宙中四處征戰(zhàn)，曾經(jīng)被天庭的皇極天君所抓獲，又被周白救下。

    后來這些天魔們便在周白的安排下秘密行事，同錢王孫一起執(zhí)行一項秘密任務(wù)。

    天魔女王說道：“季無煩的歷史，周白本來就和我們一起在虛空中搜尋過。”

    “虛空中包含了宇宙的一切信息，就算是季無煩的歷史也在其中，只不過找起來很難而已。”

    “但幸好周白曾經(jīng)和我們一同找到過一些蛛絲馬跡。”

    “根據(jù)其中的信息，這些年來我們不斷進行觀測、搜尋，又有你的未來視進行輔助計算，總算是找到了。”

    錢王孫看著茫茫天外真空，嘆道：“那么楚齊光、周白和太上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過去，開始抹殺季無煩了吧。”

    “不……按照時空規(guī)律來說，這件事情恐怕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

    “既然我還了解季無煩這個人……那說明他們失敗了嗎？”

    ……

    比大漢世界還要早無數(shù)年，比虛道宮更古老無數(shù)倍的過去，距離如今的已知宇宙無比遙遠的某個世代。

    這是一個仙道昌明，存在著無數(shù)仙人的宇宙。

    楚齊光和周白降臨到這個世界后，便忍不住地觀測起了這個世代的宇宙環(huán)境。

    就在他們觀測的同時，楚齊光問道：“季無煩……原名叫方浩？”

    周白點頭說道：“當初我還在地球的時候，就曾經(jīng)通過觀測虛空，找到一些和他相關(guān)的歷史資料，剛剛都已經(jīng)給你了……”

    楚齊光微微點頭，關(guān)于季無煩的各種資料便迅速閃過他的心頭。

    在這遙遠的過去，季無煩還是名為方浩的奴仆。

    根據(jù)周白給出的資料，季無煩是在一系列機緣巧合和自身的主動努力下，改換了血脈、身份，從而才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

    最終他在這個世代成為了最強大的仙人，甚至徹底斷絕虛空，消弭了虛空對物質(zhì)界的影響，為整個宇宙帶來了上百萬年的寧靜。

    “根據(jù)我和天魔們的計算，如今這個時間點應(yīng)該就是方浩尚未成為季無煩的時候，是季無煩最為虛弱，最好抹殺的時候。”

    不遠處，道道火光沖天而起，巨大的莊園內(nèi)傳來陣陣喊殺之聲。

    看到這一幕的楚齊光眼中精光一閃：“來了。”

    周白也凝重了起來：“就是在這場襲擊中，方浩頂替了原本的季無煩，踏上了修仙之路。”

    周白一步踏出，便想要施展出浮光掠影的身法沖入莊園內(nèi)，卻僅僅沖出一米距離便摔倒在了地上。

    楚齊光掃了一眼他，又看了自己身上的破爛衣衫，問道：“我這具肉身好像是附近的農(nóng)奴，你呢？”

    周白默默地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有些瘸的腿，認真道：“已經(jīng)死掉的乞丐。”

    楚齊光嘆了口氣，他知道第二循環(huán)投射意識改變主宇宙的歷史，只能依靠主宇宙原有的肉身。

    在跨越如此遙遠、模糊的歷史，能夠降臨到這個時間點已經(jīng)頗為不易，找到這么兩具肉身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他捏了捏拳頭說道：“這個時代的武功、道術(shù)好像有點怪……”

    周白一邊壓腿，一邊解釋道：“這個時代處于統(tǒng)治地位的勢力被稱為七大道脈，這幫子家伙修煉有成后比未來的虛道宮還不要臉。

    他們直接修正天道，定下了血脈之分，不屬于七大道脈的都屬于劣血，不被天道所承認，永遠也修煉不了高深的武功道術(shù)。”

    楚齊光看了看自己兩人寒酸的模樣，無奈道：“顯然，我們兩個的肉身都沒法在這個時代獲得天道的認可，嘗試不了相關(guān)的武功道術(shù)。”

    說話間，楚齊光體內(nèi)傳來一陣陣脆響，渾身上下的筋肉骨骼似乎已經(jīng)連成了一片，爆發(fā)出一股兇悍之氣。

    “我臨時創(chuàng)了一套劣血專用武功，殺幾個仙人應(yīng)該問題不大，你呢？能恢復到什么程度？”

    周白渾身上下猛地發(fā)力，突然雙手噗嗤一聲裂開，變出了一根根數(shù)十米長的觸須：“這個時代的虛空很活躍，我這具肉身破壞力不好說，但想死應(yīng)該蠻難的。”

    “那走吧。”楚齊光看向火光沖天的莊園：“找到季無煩，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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