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陳鋒突然苦笑,“怎么?我看起來很樂天派?” 鐘蕾瞧著他這面色微微發苦的樣子,仔細回想片刻,“好像倒也不是。” “嗯,我的確是個悲觀主義者。” 鐘蕾:“悲觀主義者?” 陳鋒點頭,“程度可能比你當初的獨身主義者還深一點。” 鐘蕾被他突然揭短,也不知如何作答。 陳鋒又道:“誰不做夢呢?誰的夢又全是美夢呢?悲觀主義者做噩夢,不天經地義嗎?你不會問我為什么會悲觀吧?這我可真答不了。” 陳鋒又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那些一個又一個死在自己面前的戰友,一次又一次戰死的孩子媽,一次又一次未能降生的女兒,心頭愈加感傷。 鐘蕾發現了他的變化,漸漸認真起來,“你真經常做噩夢?” 他長嘆一聲,“嗯,經常做。每個月一次,的確是噩夢,真實得超乎你想象,而且這夢是連續的,就像一部永遠都看不到結局的,又臭又長又虐心的狗血連續劇。我自己也不愿意回憶。你別問我夢里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不太想說。” 在講這個話時,陳鋒不由自主的真悲觀了起來。 如果千辛萬苦的干掉球型戰艦,卻發現它的后面還跟著鋪天蓋地,以億計的入侵者戰艦,該如何自處。 以前回避的問題,遲早都總要面對,陳鋒一時半會兒的想不出辦法,就連即將取勝的期待感也漸漸消散殆盡。 他不禁又暗想,或許自己再抗爭無數年,能擊潰復眼者的艦隊。 然后反攻到對方大本營,卻發現自以為的敵軍主力艦隊,只不過是統治了整個銀河系,甚至更龐大星域的強大復眼者文明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先遣隊。 那又該怎么辦? 好吧假如我還能堅持。 但等徹底滅亡復眼者后,會不會還要面對生產與制造出太陽系屏障的可怕存在? 如果人類的飛速發展是宇宙奇觀,那么太陽系屏障這樣令二級文明都完全絕望的嘆息之墻,是否也是一種更加強悍的宇宙奇觀? 在文明等級的更上層,究竟還有多少無可匹敵,不可捉摸,不能揣摩的,充滿惡意的高階文明? 宇宙到底有多大? 宇宙里到底有多少文明? 人類有戰而勝之的希望嗎? 對方會放過地球文明嗎? 陳鋒不知道。 可人類史上的無數次內部戰爭史告訴他,當某個種族不得不將自身的存續寄望于別人的仁慈時,往往迎來的是災難性的后果。 戰友們還能一死了之,倒也輕松。 可陳鋒一旦穿上戰衣,踏足戰場,便注定了要面對永無止境的孤獨戰爭。 雖然曾說過要燃盡入侵者的大話,也下定了決心,可隨著一次次的掙扎,尤其是階段性勝利在望時,他的心境難免稍微動搖。 這次他又拼得太狠,在回來剛醒時甚至有些虛脫感。 在不知不覺間,他開始疲憊了。 他真的累了。 心也松懈了。 松懈就給了沮喪以可乘之機,所以他輕易的被噩夢這個話題勾起了傷感。 陳鋒突然像是被抽走渾身力氣,忘了背上的油漆,軟軟坐到椅子上。 鐘蕾呆呆看著。 良久過去,他勉強笑笑,抬頭看著鐘蕾,“抱歉,讓你看到了我軟弱的一面。我丟人現眼了。” 鐘蕾搖頭,“不丟人。” 陳鋒再笑,“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矯情啊?” 鐘蕾猛的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腦袋摁在自己胸口,“我求求你別笑了!你不矯情!自從你給我寫下第一首歌,我就發現你從來沒有真正的快樂過,笑只是你的保護色而已!你別騙我了!” 感受著包裹臉龐的溫暖,有那么一瞬間,陳鋒的鼻子很酸,但又想起真男人·虎哥曾經的諄諄教誨。 如果讓人類最強教官虎哥發現自己這模樣,肯定得笑掉大牙。 他輕輕掙脫,繼續笑,“沒事啊,我能扛得住。” 他越是笑,鐘蕾卻越是揪心,“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吧。”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