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老岳父的視角看來,這樣的選擇是最優(yōu)的方案。 道理很簡單,烏桓這個點清理了后,幽州是否需要戍邊,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整個漠北除了鮮卑還有匈奴,這些人你是做不到一勞永逸的永絕后患。 既然如此,那一動不如一靜,反正都是要戍邊的,多守一個烏桓也是守,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強行用兵。 而且,烏桓所占據(jù)的漁陽、右北平和遼西各部多居縱橫山川之間,貧瘠、寒苦,若是攻克烏桓首部柳城甚至還得翻越燕山山脈,后勤的難度有多大可以算一筆賬。 即便是從鄴城轉(zhuǎn)運糧草,如果最后還要進入群山崎嶇之道同行,則運往前線的一石糧草,至少需要損耗十五石糧草。 這也是為什么歷史上的曹操攻克烏桓之前要先修建了兩條漕運,分別是平虜渠和泉州渠,因為許昌的糧草如果不走水路運往前線的話,損耗比高達一比五十,就算是雄踞八州之地的曹操也吃不消。 打仗嘛,本來就是燒錢的政治游戲,這一點呂布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管怎么樣的戰(zhàn)斗,也算是默認會搭進去天文數(shù)字的糧草,問題就在于值得不值得。 勞師以遠,耗損大量的糧草,最終就算一切都順利,也只是換來十八個閉塞的縣城罷了。 漁陽、右北平和遼西三個郡,卻只有區(qū)區(qū)十八個縣,連冀州的一個郡都比不過,而每縣人口、稅賦和田地也堪稱是相差云泥。 呂布實在想不到任何的理由放棄曹操占據(jù)的中原地區(qū)而選擇去攻打完全沒有戰(zhàn)略價值也沒有經(jīng)濟價值的烏桓三郡之地。 事實上,不只是呂布,歷史上的曹操在收復了北國四州之后,麾下謀士中除了郭嘉一人,全部都是反對他發(fā)兵攻打烏桓,說到底也是因為這筆賬怎么算都劃不來。 “岳丈大人,袁尚還在鄴城,不管怎么說我們現(xiàn)在還是打著袁家的名義在管轄著北國的州郡,這些年來,袁家宗族與烏桓通親數(shù)番,即便常理說蹋頓是不大可能為了袁尚而犯境,但凡事都應未雨綢繆。” 林墨徐徐道來,不急不緩,“再者,烏桓雖是苦寒之地,但良駒眾多,我聽顏良說起過,烏桓良駒不下兩萬,而且部落里盡皆善騎射,與其受制與人,不若主動出擊,一次拔除了這后顧之憂,也可為我軍增添駿馬充盈騎射。” 杵著下巴的呂布緩緩站起身來在帳內(nèi)來回踱步,他是有認真在思考的。 打烏桓,很貴,徒耗錢糧,最后如果一切都順利確實可以換來萬匹以上的駿馬,有一定概率是維系了收支上的平衡。 可僅從這一點出發(fā),烏桓的吸引力也是遠遠不及曹操的中原地區(qū)。 在戰(zhàn)略選擇上面,從來呂布也沒有質(zhì)疑過自己的意見,即便是中原大戰(zhàn)的時候,也只是因為魏續(xù)他們幾個跳的厲害而有所偏頗罷了,可這一次,呂布卻遲遲沒有回應,林墨已經(jīng)感受到老岳父內(nèi)心深處按耐不住的洶洶戰(zhàn)意。 他迫切的想要一統(tǒng)天下。 人的本性都是貪婪的,曹操最初也沒有想過要挾天子令諸侯,只是憧憬成為大漢的征西將軍罷了。 如今的呂布,擁有了太多曾經(jīng)不敢想的一切,所以,他開始急切的想要得到更多世人可望不可即的東西。 可是啊,老岳父不知道,很多東西看似近在眼前,當你伸手去觸碰的時候,卻會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是如夢幻泡影的海市蜃樓罷了。 九十步半百的道理,老岳父顯然是不懂的。 林墨也緩緩站起身子,長嘆了一口氣,把心底話拋了出來,“岳丈大人,實話說吧,即便是不對烏桓用兵,在小婿制定的策略中,下一步也不會是對中原用兵的。” “你說什么?” 呂布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眼下我軍兵強馬壯、聲威正盛,取中原如探囊取物一般,不取中原,意欲何為?” 林墨微微一笑,并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轉(zhuǎn)而問道:“岳丈大人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曹操、劉備和孫策他們在想什么嗎?” 話題切換的有點跳脫了,呂布怔了一會,隨口道:“曹操嘛,當然是在準備與我們在中原展開存亡大戰(zhàn),至于孫劉.” 呂布摩挲著下巴的須根,蹙眉道:“我估計他們應該會趁著我與曹操大戰(zhàn)的時候,趁機瓜分荊襄地盤。” 老岳父分析的還是挺到位的,林墨微微頷首,“所以,在這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我們的時候,我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不對中原用兵,至少暫時不必急切的對中原用兵。” “伱要休戰(zhàn)練兵?”呂布面露驚詫,就差沒寫著‘下策’兩個字了。 林墨也不言語,而是轉(zhuǎn)身走向帥案后面掛著的羊皮地圖上,手指其中一隅。 “關中?” 呂布脫口而出后,林墨才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從并州發(fā)兵,直指司州,進而拿下三秦咽喉、關中要害。 隨后北國大軍就可以長驅(qū)涼地,平定來自西面的各部反叛勢力后再從關中出兵取天府之國益州,至此便形成了對中原、荊襄兩地的合圍夾擊之勢。 在我們的地盤擴張之時中原必將惶恐不安,曹操能做的要么是對北國強行用兵迫使我軍回援,要么是想方設法吞并湘南三郡以圖荊襄全境,此為避害之道。” “從并州攻入司州,則先取關東三郡,這樣可以把曹操在司州的地盤一分為二,潼關雖險卻成為無援之地,算是上策。” 呂布說這話的時候是皺著眉頭的,隨后就搖頭晃腦了,“可涼州是苦寒之地,跟烏桓三郡比好不到哪里去,得之于我軍無益啊。 天府之國益州固然是好可秦嶺崎嶇難行,從關中發(fā)兵就不得不越八百里秦川,經(jīng)千里蜀道,一路險隘無數(shù),皆是易守難攻之地,這難度比攻克中原更甚數(shù)倍乃至數(shù)十倍啊。” 老岳父這么想呢,其實不奇怪的,他是把戰(zhàn)局的進展理想化了。 林墨用腳趾頭的都能猜到老岳父憧憬的戰(zhàn)場是在中原與曹操一番血戰(zhàn),最后憑借著這些年積攢的底蘊將之擊垮。 隨后的情況就是荊州之地大概會被孫劉兩家瓜分,那又如何呢,在一定程度上,他們甚至是幫著自己瓦解了曹操的勢力,到了那步田地,自己以一敵二也未嘗不可。 關于水軍方面,現(xiàn)在自己又投入了大量的資源給甘寧,所以到最后自己的水陸兩軍甚至有可能于荊襄揮師,完成兼并天下最后一戰(zhàn)。 可是他卻忘了,戰(zhàn)場之上瞬息萬變的局勢。 誠然,就現(xiàn)在這個階段而言,己方無論是兵力、糧草、文臣或是武將,都在一定程度上優(yōu)于曹操,贏面更大一些。 問題是,只要戰(zhàn)局陷入僵持,孫劉確實有可能去瓦解曹操的戰(zhàn)略后院,而關中十部也是有可能趁機作亂,乃至于烏桓都有可能會跳出來沖擊北國后方。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呂曹只會落個兩敗俱傷的情況。 林墨最擔心的一個問題,其實并不是在這一點,而是害怕劉備入川。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