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成化元年,襄王朱瞻墡與世長辭,葬金山陵園,位居景泰功臣第三。 他晚年寫了一大堆的貫口,羅炳忠這個進士不務(wù)正業(yè),整天在前門戲樓,日復一日的說著襄王的貫口,說著景泰年間的那些奇聞異事,直到成化四年,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人世。 羅炳忠也被安葬了金山陵園之內(nèi),終其一生,都沒能把腰刀遞出去,用襄王殿下的腦袋,換一塊奇功牌出來。 “父親。”朱見澄帶著一個已經(jīng)年滿十八歲的孩子來到了講武堂的后院,興安離世之后,父親的身邊換了朱見澄的宦官。 朱見澄也不是防備父親,而是父親晚年的生活,實在是有些邋遢。 這孩子是朱佑松,是大明的皇長孫,是大明皇位的第一繼承人,即將前往西域任事,這些年,西域并不是很太平,朱佑松已經(jīng)完成了學業(yè),前往西域體察民情。 “又遇到了什么難事嗎?”朱祁鈺推了推老花鏡,繼續(xù)奮筆疾書,看了眼皇長孫,這孩子長相極為周正,眉宇之間并無太多的戾氣。 自從退位之后,朱祁鈺就很少過問朝中之事了,他一直在致力于推動大明數(shù)學進步,函數(shù)、變量、常量,導數(shù),和微積分。 微積分要解決四個問題,解即時速度的問題;解曲線切線問題;求函數(shù)最大值最小值問題;求曲線長、曲線圍成的面積、曲面圍成的體積、物體的重心、一個體積相當大的物體,作用于另一物體上的引力。 這些都是他的研究范圍,退位十年,他終于寫完了最后一卷,七十二歲的他,精力已經(jīng)大不如以前。 連朱見澄都已經(jīng)四十八歲了,孩子都已經(jīng)十八歲了。 “孩兒打算給沂王、崇王、德王、許王、康王、興王、岐王、澤王進皇帝號。”朱見澄有些猶豫,父親最為反對做天可汗那一套,但是今天,七王已經(jīng)分封了出去,時日已久,不準,他們早已經(jīng)是名副其實的皇帝了,還不如承認了,大家都好看。 朱祁鈺完成了最后一筆,檢查了下草稿說道:“這不是你這些年一直推動的事兒嗎?登基就說言禁海者斬,言棄西域者斬,言匽武者斬,你這么說,就是在支持你的哥哥弟弟,有這一天,不過是昨日因,今日果罷了。” “你是大明皇帝,你愿意封就封,不愿意封,就拉倒,你不封,等到咱嗝屁了,他們也得自己登基,現(xiàn)在,你們這哥幾個,就等著咱趕緊閉眼呢。” “想當皇帝,連個罵名都不肯背。” 朱祁鈺將手中的草稿紙遞給了朱見澄說道:“把這最后一頁的《自然哲學的數(shù)學原理》裝訂成書吧,推咱出去走走吧。” 他示意太監(jiān)推來了轉(zhuǎn)椅,在朱見澄和朱佑松的幫助下,坐到了轉(zhuǎn)椅之上,走過了鋸了門檻的大門,走出了講武堂的后院。 “孩兒打算把解刳院取締,重歸太醫(yī)院。”朱見澄猶豫了下,解刳院過于殘忍,自從景泰四十年后,就再沒有往解刳院里送過人,而且解刳院也慢慢無人當值了。 冉思娘走后,解刳院的大醫(yī)官就只剩下三人,這十多年,老的老,死的死,也沒人愿意進解刳院,畢竟這地方,毀譽參半,解刳院已經(jīng)雜草叢生。 朱祁鈺靠在躺椅上,看著路兩邊的參天大樹,這些樹,種在這里六十年,他無所謂的說道:“嗯,你愿意取締就取締吧。” “朝臣們一直在說錢法不能滿足大明所需,孩兒覺得他們在哄騙,還是能用的,鈔法仍然不是時候。”朱見澄猶豫了下,對于錢法鈔法,朱見澄仍然堅持錢法。 大明的金銀還是不夠多,不足以支持大明發(fā)行寶鈔,對此,朱見澄選擇了一意孤行。 “嗯,都行。”朱祁鈺伸出手,陽光穿過的樹葉的間隙,落下了斑駁打在了滿是褶皺的手上,他對死亡并沒有什么畏懼,這些年,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了人世,連李賓言、王復也在去年走在了他的前面。 “袁指揮昨夜薨逝了。”朱見澄終于還是告訴了老父親,那個天下無敵,大明最勇猛的青兕袁彬,昨夜也走了。 袁彬去年回京了,留在了京中任事,今年開春就病倒了,袁彬的兒子去了倭國,到倭國就把天皇給供了起來,父子一脈相承。 朱祁鈺沒有傷感,笑著說道:“葬金山陵園。” 朱見澄斟酌了一番,繼續(xù)說道:“忠國公的兒子不法,被三法司給拿了,我褫奪了他的爵位,讓忠國公的次子承了國公位。” 朱祁鈺靠在椅背上,無奈的說道:“那小子,他爹在的時候,就沒少揍他,到底是沒人約束,愈加放肆,咱聽聞他駕車闖紅燈,傷了十多人,撞死了一個,這案子終究是判下來了,給他流放到大洋洲去了?” “孩兒正有此意,就是怕父親念叨他,才一直沒下定決心。”朱見澄松了口氣,他一直想判流放,就怕惹他爹不高興,略微有些猶豫。 “咱就是個糟老頭子了,以國事為先。”朱祁鈺擺了擺手,靠在椅背上,用力的抬著頭,像個孩子一樣,好奇的打量著。 朱見澄推著朱祁鈺走了很遠,一直走到了太陽落山之時,才慢慢停下。 “父親?”朱見澄略微有些顫抖的說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