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丁青什么話都沒說,給李子成使了個眼色,自己走到林巍和任建模身邊,一左一右勾著兩人的肩膀。 任建模還好,林巍個子高,他勾起來那叫一個費勁,忍不住罵罵咧咧道:“長那么高干嘛。” 放棄了勾住林巍的打算,丁青只勾著任建模的脖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建模,今天心情不大好?” 任建模此刻沒了表情。 他看了看身側(cè),林巍雙手插兜,表情淡漠的望著他。 李子成沒和他對視,但站在了他身后,拿打火機自顧自的點了根煙。 丁青死死盯著他,原本似笑非笑的樣子,此刻逐漸難以掩飾。 任建模眼神躲閃的避開了丁青的視線:“.哥。” 他不再用大哥,而是哥這個更為親昵的稱呼。 “今天在來酒店的路上,我出了車禍。” 林巍對李子成伸伸手,他丟來一盒煙,林巍拿出幾根,一根分給任建模,一根給丁青,一根咬在自己嘴上。 他先給表情有些驚愕的丁青點燃香煙,而后才點著了自己的那一根香煙,將打火機丟給任建模。 任建模手忙腳亂的沒有接住,打火機掉落在地,塑料打火機因此爆炸,發(fā)出砰的一聲,讓不遠處魚貫而出的其他幫派的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還以為誰開了槍。 這也讓任建模試圖去撿起打火機的手僵硬在了半空。 林巍吐出一口煙霧,看著此刻彎腰彎了一半的任建模,偏偏頭:“建模哥,你說一大早的,怎么會有卡車失控,這么巧的直接奔著我撞呢? 幸好我運氣不錯.建模哥,你說說看,這是怎么回事?” 丁青猛地一巴掌將任建模推了出去,他踉蹌的沒站穩(wěn),撞在會議室的長桌上,又因此倒地,手下意識的抓著椅子,卻將椅子也一把帶倒,砸在自己身上。 “大哥!”任建模卻顧不得疼痛,他滿臉驚愕,失聲道:“不是我做的!” 丁青咬牙切齒的指著會議室的大門:“關(guān)門!” 北大門的人急忙去把門關(guān)上,隔絕了內(nèi)外,而丁青則伸手將任建模的衣領(lǐng)抓著,直接將他揪了起來:“不是你?” “哥!大哥!我沒必要我真沒必要這么做啊!肯定是誤會,是有人栽贓我!西八,林巍!伱他媽故意演的是不是?你自導(dǎo)自演的是不是!?” 任建模滿臉猙獰的看著林巍,怒道:“大哥!真的不是我啊!” 丁青卻猛地將他又推在桌子上,伸手摸向懷里,扯出一疊照片——顯然,他原本也是想好,就在今天給林巍一個說法的。 等到和談結(jié)束,到時候,他會讓林巍有一個當(dāng)面復(fù)仇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任建模這瘋子竟然還敢動手!在這三派合談,關(guān)乎北大門派命運的重要時間節(jié)點上動手! 照片被丁青直接重重摔在了任建模的臉上,他一愣,隨后拿起散落的照片,挨個看了過去,臉色一變再變,但最后卻還是大聲道:“大哥,這又能說明什么?幾輛車的照片?大哥!” 丁青怒極反笑,他拿起一張照片,指著車子側(cè)邊的劃痕,先給李子成看了看,嘖嘖道:“你知道之前林巍和我說什么嗎?在搞定南門派那天,我們從KTV出來,他看見了任建模的車,就在這兒.” 丁青拿著兩張照片對比著給李子成看,發(fā)出一聲重重的呵笑聲:“有一道劃痕。 你說巧不巧?去找殺手的人,開著同樣車型的車,還有一模一樣的劃痕” “大哥!這件事我真不知情都是可以偽造的!林巍記得這么清楚,說不準(zhǔn),就是他故意照著我的車的樣子劃的呢!?” 任建模此刻又驚又怒又怕,但說的話卻滴水不漏——他方才在會議上的沉默,可不只是單純的慌了神,而是在腦子里飛快的將所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都過了一遍。 丁青失笑兩聲,看了看林巍:“你怎么想?” “.沒什么想法。”林巍看著沒什么表情,說話的語氣也沒什么怒氣,李子成望著他,心里不由有些感嘆——他是真的滴水不漏啊。 林巍不開口,這件事就還得由丁青來決斷。 丁青顯然是早早就做出了他的選擇,或者說,他這幾天,在背后早就將一切都調(diào)查清楚了。 他默不吭聲,只是從西服的另一個口袋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個穿著運動服,戴著棒球帽的男人。 “這個狗崽子,你認識吧。” 丁青將照片丟給任建模。 任建模拿起照片,雙手微微顫抖,他喉頭鼓動著,想要說些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沙啞的:“是我認識.但是” “建模啊。”丁青打斷了他,那張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只有憤怒過后,濃濃的失望與不解。 “為什么?” 丁青疑惑地問著。 任建模嘴唇翁動著,說不出話來。 丁青卻自顧自的說著:“呀,林巍跑前跑后,為我,為幫派拼了多少次命,你清楚,我清楚,大家都清楚。 當(dāng)初如果不是他帶著那么點人解決了南門派,我們還說不準(zhǔn)要死多少人,還說不準(zhǔn)要多久,才能讓北大門派走上正軌。 你知不知道,如果當(dāng)初不是林巍突然出現(xiàn),那天要去對付南門派的就會是你? 你有自信從那活著回來嗎?你他媽欠他一條命,知不知道!? 和在虎派帝心派發(fā)生沖突的時候,也是他站出去抗雷,不僅在加里峰洞吃了敗仗,手下的人都散伙了一半,連大頭都意外進了局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送進了監(jiān)獄。 那時候你在干什么? 林巍自己想了法子,要開娛樂公司,我厚顏無恥的把他的買賣拿過來,他媽的是為了我一個人? 西八我他嗎可是白給了你百分之十.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我他嗎就是怕你覺得跟不上,怕你嫉妒,怕你不安” 丁青越說越氣,他用手指指著任建模的腦袋,口水都噴到了他的臉上:“你還有什么不滿足,你還有什么不高興,你還有什么不樂意? 老子給你的有什么不夠!?讓你先找殺手去殺自己人,失敗了還不夠,今天竟然還敢再來一次!? 西八!狗崽子!你怎么敢!” 丁青給了他重重的一記耳光。 任建模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丁青罵完之后,頹然的放下手去,雙手叉腰,轉(zhuǎn)身看向會議室窗外的街景,半晌,才道:“晚上一起去海釣吧。” “什么?”任建模愣愣出聲。 丁青平靜的看著窗外,輕聲道:“你,林巍,我,子成,我們四個,去海釣吧。 我租了一輛游艇——西八,咱們這輩子還沒坐過游艇呢。 晚上一起去海上釣釣魚.我買了瓶好酒,到時候抓了魚,弄點生魚片,喝點。” 任建模張大了嘴,他雙腿有些發(fā)軟,竟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抱著丁青的腿:“大哥,大哥!!!” “不能這樣啊不能這樣,我” “狗崽子西八跪誰都不知道西八,你真該死!”丁青氣惱的一腳將他踹開,拍了拍林巍的胳膊,張張嘴,最后只是低聲道:“爺們,對不住了。” 之后,便直接向外走去,將只抽了幾口的煙隨手丟在地上,也不踩滅,將門口的小弟推開,重重踹開房門,和李子成一起離去。 會議室內(nèi),懂了來龍去脈的任建模的小弟們,此刻面面相覷,更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此刻其他北大門同僚那冷冰冰的眼神。 林巍看了一眼還跪倒在地的任建模,只是笑笑,他將手里的煙頭丟在任建模身上:“兩回。” “什么?” “你要殺我兩次。” 林巍豎起兩根手指,指了指他的眼睛。 “.林巍,你聽我解釋”任建模突然醒悟,他連跪帶爬的試圖去抓林巍的腿,可結(jié)果卻只是抓了個空,林巍對著不遠處滿臉殺氣的尹昌南偏偏頭,尹昌南便面無表情的走到前來,重重一腳直接將還想抓著林巍的任建模踹趴在地。 “別!”林巍出聲制止,他指了指尹昌南,一字一頓:“他是我的。” 尹昌南九十度鞠躬:“對不起!大哥!” “送去房間里等著。” 林巍看了一眼桌上丁青丟給任建模的照片,拿起看了看,隨手丟掉。 丁青既然搞到了照片,那照片里的人定然不可能還在外面瀟灑,顯然是早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以林巍的猜測來看,丁青若不是從照片里的這人身上得到了確切的證據(jù),也不會下定了決心,要徹底處理掉任建模。 是的在林巍眼里,任建模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他看著任建模還想說些什么的樣子,只是冷冷一笑,扭頭便走。 坐著電梯,門口有丁青留下的小弟告訴了林巍房號,他抵達了酒店頂層,敲響了總統(tǒng)套房的門。 有小弟從里面打開房門,林巍邁步而入,看到了歪歪斜斜躺在大沙發(fā)上的丁青。 丁青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林巍坐到他身邊,而丁青沉默片刻,輕聲道:“對不起啊,哥們。” “哥,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林巍說著,而丁青卻搖搖頭,他嘆息一聲,道:“我問過了.幸好你反應(yīng)快,提前意識到了情況不對,躲過一劫,要是真的被那輛卡車撞到.” 丁青心中有些后怕——即便拋開感情的成分,只從利害關(guān)系中考慮,一旦發(fā)生這樣的事兒,北大門派必然會陷入一片混亂。 任建模必死無疑,可之后林巍的手下能老老實實的跟著李子成嗎?顯然,到時候又是一片血雨腥風(fēng),為了搶奪林巍空出的位子,幫內(nèi)指不定要亂成什么樣。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就發(fā)生在今天——若林巍死在今天,合談的事兒恐怕又要被推遲,混亂的北大門派是否會成為在虎派和帝心派的目標(biāo)? 誰知道呢 丁青的表情有些黯淡,他知曉,這件事是他的處理方式出現(xiàn)了問題:直到林巍說出自己又遭遇到刺殺之前,他的心里,都還在思考著,該怎么做,是不是該給任建模留條活路,對是否殺他,始終有些猶豫。 盡管和任建模和他的感情不如他與李子成的兄弟情義,可畢竟是從微末時就一起奮斗出的弟兄,也曾和他多次同生共死 你說說,這人吶,都說同甘共苦,可為什么有的人吃苦的時候反倒單純些,眼看就要苦盡甘來,卻忘了自己那些苦頭是怎么熬過來的? 看著林巍沒什么表情的臉,丁青知曉——他心里此刻必然憤怒至極,只是礙于丁青的顏面才沒有發(fā)作,而在這件事上,林巍顯然會對他很是失望。 將心比心,若換做丁青自己遇到這事,恐怕今天的會議壓根別想開下去。 不把任建模千刀萬剮,難解心頭之恨!對于自己的大哥,想必也會失望透頂。 大家都是一個幫派的好兄弟,林巍多次拼了命,辦事又有能力,也衷心,可憑什么任建模的命就值得丁青斟酌再三,猶猶豫豫,他卻因為丁青的猶豫而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差點命喪黃泉? 真要說起來,林巍在幫派里最驚險的幾次,都特么是自己人捅刀子干的——這合理嗎? 越是如此,丁青心里就越是愧疚,林巍能顧全大局,因為他的猶豫再一次險些喪命,這樣的表現(xiàn),不亞于替丁青扛了一刀。 丁青伸手,搭在林巍的肩上,沉默片刻,看著林巍,情真意切的說著:“林巍啊,這次,是大哥對不起你——我欠你” 林巍只是笑笑,靠坐在沙發(fā)上,不讓他把話說完:“知道了,大哥,我接受你的道歉還不行嗎?” 丁青啞然失笑,也知曉語言在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看見林巍直到此刻還善解人意的照顧他的感受,他不由笑容變得更加溫和了許多。 他同樣靠坐在沙發(fā)上,抬起眼,想了想,拿起桌上石東出分來的意向書。 “先做正事吧。” 丁青默契的和林巍一起暫時忽略了任建模的問題。 林巍拿起意向書,方才他就已經(jīng)看過了一遍,沉默片刻,指出問題:“我覺得張守基不會接受這些條例,石東出這么分,顯然是想讓大哥自己做出抉擇。 要不然把娛樂公司包括經(jīng)營權(quán)都讓給張守基,徹底丟出去這部分的產(chǎn)業(yè),只拿固定的那點分成。 要不然就得在公司的其他業(yè)務(wù)上分出去一點,才能滿足張守基的胃口,合談才有繼續(xù)下去的可能性。 石東出帶來的這些社長顯然不是吃干飯的,就我看來,在整個集團的構(gòu)架里,我們能拿到三成就是極限.” 丁青此刻冷靜的思索著,扭頭看了看李子成。 李子成淡淡道:“娛樂公司的利潤復(fù)雜,沒有經(jīng)營權(quán),只是走賬上的收入,對我們?nèi)缃竦捏w量而言,收益不大。 相反,出海貿(mào)易和房地產(chǎn)才是大頭——只要得到這兩項,即便其他的項目都交出去,我們的勢力也會只增不減。 有了石東出的人脈,大哥的生意完全可以做到全國去,比起娛樂公司這點蠅頭小利,不如及時做出利益交換。 就怕張守基不肯放過這塊肥肉。” 丁青若有所思,沒有做出結(jié)論,而是問道: “你們對石東出提出的發(fā)展方向怎么看?”丁青敲了敲文件。 石東出在會議上簡單的提出了三個發(fā)展重點。 第一,必須要去暴力集團化。 什么是去暴力? 即將黑色產(chǎn)業(yè)與其他產(chǎn)業(yè)切割,僅僅將灰色產(chǎn)業(yè)的業(yè)務(wù)整合進入集團,三派依舊可以以自己的方式,保留現(xiàn)有的武裝勢力。 也就是說,這次集團化,石東出并不對三方實際上黑幫的底子做動作,比如林巍在加里峰洞控制著的毒蛇派,尹昌南如今在麗水正在接觸的蛇頭幫派等。 這些私產(chǎn),你們想玩就玩,但和公司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如果出問題,自己負責(zé),自己解決。 但明面上,無論是金融借貸公司、還是KTV等娛樂公司,都必須并入集團。 這是集團的根基——它們的作用,就是在如今這個階段,撐起整個集團的盈利,并且?guī)睚嫶蟮默F(xiàn)金流,為集團的第二個目標(biāo)做孵化。 石東出提出的第二個目標(biāo),是大型化、實業(yè)化。 他堅定表示,要做實業(yè),要開工廠,要讓集團內(nèi)的正式員工在十年內(nèi)達到最少一萬人,徹底將金門做成大型企業(yè),擺脫假‘集團’真黑幫的情況。 房地產(chǎn)、出海商品貿(mào)易在石東出看來是集團的重要利潤來源,但想要讓集團健康發(fā)展,就必須要做真正腳踏實地的項目。 石東出指出,在當(dāng)今這個年代,科技發(fā)展速度極快,比起如今的各大公司,金門集團沒有技術(shù)基礎(chǔ),想要彎道超車,要不然只能做勞動密集型產(chǎn)業(yè),要不,就只能用錢砸出個技術(shù)型產(chǎn)業(yè)來。 靠黑幫的底子帶來的現(xiàn)金流,收購,并購各類技術(shù)型產(chǎn)業(yè),盡快找到合適的項目并扎根下去,以此為核心,奠定公司主流業(yè)務(wù),并躋身財閥行列。 于此同時,兩手都要抓,也要積極收購各種中小型產(chǎn)業(yè),以人力需求密集的各類工廠為主。 石東出直言不諱的表示:“如果我們只能給一千人提供飯碗,我們什么都不是。 想要不成為別人眼里隨意拿捏的儲備糧,如果不想被人揪著黑幫的底子當(dāng)搖錢樹,就得成為一萬個,十萬個人的衣食父母。 只有當(dāng)我們倒了、會有幾十萬人淪落街頭的時候,我們才能在首爾真正的占有一席之地,我們才能被某些人正視起來,當(dāng)個人看,而非儲備糧。 才真正具備了和那些巨頭扳一扳手腕的能力,才具備了成為財閥的基礎(chǔ)。” 而石東出緊跟著提出的第三點,更是讓人覺得瞠目結(jié)舌。 石東出發(fā)表了振奮人心的講話:“我們要全國化、世界化,不僅要做首爾的生意,還要做釜山的、大邱的、濟州島的。 我們不僅要做南韓的生意,我們還要做全世界的生意!” 接下來石東出便說了很多和出海貿(mào)易相關(guān)的生意,重中之重的點明了出海貿(mào)易,出海投資,以及在海外拉投資投在南韓的相關(guān)業(yè)務(wù)。 他在發(fā)下來的意向書里,寫出了幾家世界聞名的投資公司,并表示,他有把握在金門集團正式成立,走上正軌之后,拉到這些資本的投資,繼續(xù)擴大經(jīng)營。 石東出隱晦的表示——前期投資他已經(jīng)有了著落,只等三方合并,一切業(yè)務(wù)就能資金充沛的迅速開展,讓金門集團以雷霆般的速度,在所有人意料不及的情況下,迅速膨脹到南韓中型集團的規(guī)模。 林巍回想了一遍石東出的全部發(fā)言,結(jié)合資料,斟酌片刻,卻是讓李子成先說。 李子成表現(xiàn)的有些興致缺缺。 也難怪,他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是把石東出抓捕歸案,對集團發(fā)展哪有什么興趣? 他巴不得金門開業(yè)即倒閉,石東出直接破產(chǎn)滾到監(jiān)獄去,省去他未來不知道還要幾年的苦工。 “我覺得挺好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