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不過話說回來，緊盯著那第一臺蠟燭制造鐵模的誕生，哪怕趙弘潤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在旁觀瞧，也是被屋內(nèi)的高溫烘烤地滿臉通紅，皮膚火辣辣的灼熱，尤其是一雙眼睛，由于不時地瞧見了那熊熊燃燒的火爐，以至于就算立馬轉(zhuǎn)移了視線后，也仿佛瞧什么都帶著點紅色。

    如此反復(fù)了幾次后，趙弘潤只感覺自己雙目傳來陣陣刺痛，淚腺亦不受控制地分泌淚水。

    可能是注意到了趙弘潤不時用手揉著眼睛的舉動，局丞王甫心中一驚，連忙勸道：“肅王殿下，這里酷熱難當(dāng)，您還是到外面等候消息吧。”

    趙弘潤搖了搖頭，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那些赤著上身來回忙碌的工匠們，只見那些冶造局的工匠們，尤其離火爐更近，一個個被烤地汗如漿涌，仿佛剛從水里被撈出來似的。

    比起這些處在第一線的工匠們，似趙弘潤這等只是遠(yuǎn)遠(yuǎn)在旁觀瞧的，又算得上什么？

    不可否認(rèn)，離得那火爐越近，溫度越高，而距離那火爐三丈之內(nèi)，那簡直不像是人呆的地方，然而那些工匠們，卻顧不得酷熱，還要將在火爐內(nèi)烘烤的土模拉出來。

    不得不說，當(dāng)那扇鐵鑄的爐門打開的時候，就連站在遠(yuǎn)處的趙弘潤都感覺一股酷熱的熱浪撲面而來，更別說那些工匠們，趙弘潤甚至能聽到若隱若現(xiàn)的呲呲聲，那是工匠們體表的體毛被烤成灰燼的聲音。

    “關(guān)……關(guān)門！”

    待等土模被拉出來之后，一名工匠大叫一聲，之后，一群人忍著酷熱將火爐關(guān)上。旋即，這些處在最酷熱環(huán)境下的工匠們，蜂擁沖向趙弘潤所在的這邊，將一桶又一桶的涼水往身上澆。

    盡管趙弘潤很想告訴他們，在身體被烤得滾燙的情況下澆涼水，對于身體是很大的傷害。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些涼水早就被烤成了溫水，他也就識趣地閉嘴了。

    “痛快！痛快！”

    “哈哈哈！”

    眾工匠們相互逗趣著，其中有一名工匠注意到在旁瞧著他們的趙弘潤，連忙走過來，匯報道：“殿下，土模已烘烤成型，剩下的，只要將熔煉的鐵水倒入其中。就可以得到鐵模了。”

    趙弘潤點了點頭，問道：“會開裂么，本王指的是那個土模。”

    那名工匠咧嘴笑道：“殿下放心，自從那次事故后，我冶造局的人便謹(jǐn)慎多了。更何況今次的土模，至少有一個手掌……不，至少有一肅尺厚實，輕易絕無可能開裂。”

    他略微有些尷尬。因為他在話中透露了他還未適應(yīng)肅尺制的真相。

    不過趙弘潤對此倒是不覺得什么，畢竟凡事都有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叫一幫以往都習(xí)慣用自己身體構(gòu)造測量長度的工匠們突然一律改用尺子，他們會不適應(yīng)不不奇怪。

    相比之下，趙弘潤更加好奇對方口中所說的那次事故。

    可能是注意到了趙弘潤臉上的納悶，局丞王甫嘆了口氣，低聲解釋道：“早些年，我冶造局替戶部打造鑄幣所用的鐵模時。由于經(jīng)驗不足，所制的土模不夠厚實，以至于……土模崩裂，鐵水流得遍地都是。……一名工匠躲避不及，被涌出來的鐵水吞蝕。一般身體，真可謂是尸骨無存……”

    趙弘潤聞言驚地倒抽一口冷氣。

    他當(dāng)然清楚鐵水的溫度，以人的血肉之軀，被鐵水澆中，斷無幸免的道理，別說血肉不存，恐怕就連骨頭都不會留下，名副其實的尸骨無存。

    趙弘潤默不作聲地望著不遠(yuǎn)處那些因為土模成型而洋溢著笑容的工匠們，心中不禁感覺有些心酸。

    都說士卒是天底下最危險的職業(yè)，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比起士卒更加高危的職位比比皆是呢？比如，眼前這些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工匠們。

    “好好干，本王不愧虧待諸位的。”趙弘潤誠懇而真摯地向眼前那名工匠保證道。

    可能那名工匠并未聽出趙弘潤那句話的分量，只當(dāng)是鼓勵，笑著“誒”了一聲，繼續(xù)忙碌去了。

    這讓趙弘潤更加感覺揪心。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