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離開研究院,霍海的車直接前往了新城。 此時,全城各地,所有的告示牌上,正在瘋狂的張貼告示。 不少人都聚集在了告示牌前。 現在不是幾年前了,現在在長安主城住的人,小半都是認字的。 準確的說是以前住在長安的老長安,都認字,新來的勞工此時站在告示牌前,才知道為什么別人要學認字。 “嚯喲!” “大政策啊!” “少尉大人大手筆啊,上臺就搞個大動靜。” “撲街,人家是大司農,不是少尉了。” 現場不認字的人,看著別人討論的熱烈,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到底什么意思啊,大家怎么都這么關心這個事兒。 以前告示牌不是沒貼過告示,但是也沒有看得人都現場就熱烈的討論上了的情況出現啊。 “兄弟,上面寫的什么意思啊?” 還真就應了那句話,民以食為天。 旁邊的人告訴他:“告示上公布,從今天起,允許所有平民食用羊肉。取消以前只有貴族才能吃羊肉的法律。取而代之的是公布了養殖法規,責令放養圈養羊的同時必須保證土地不會荒漠化,否則重罰。” 什么事情能引起全民討論呢?當然是吃。 所有人都在瘋狂討論這件事情。 “啊,可以吃羊肉了,那羊肉比狗肉便宜點,咱們還是買狗肉吃!” “你真笨啊,羊肉以前便宜是因為以前就那點貴族,所以他們吃得少,沒人買,屬于買方市場。現在允許吃了,買賣多起來了,吃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漲價了啊,你不會以為現在允許大家吃了,這羊依舊六百大錢一頭吧?!” 要知道,六年前,長安的一頭成年公羊,價格差不多是一千左右。 而現在,只剩六百了。 這還是劉徹在控制糧價的后果,要是沒有劉徹吃掉高價糧,糧食價格早就開始暴跌了,那用糧食養殖畜類的就會變多,那羊的價格還得跌。 其實羊的價格跌到二百多一頭,才正常,這保住六百,還是因為劉徹高價收購糧食的原因。 但劉徹也不會虧。 如今放開吃羊了,羊漲價是理所當然。 漲價不怕,恐怖的是,長安就皇家牧場一家能大規模拿出羊來! 整個牧場的估值自然是要飛漲的。 而且,劉徹也不怕牧場的羊被吃完。 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體系,肉羊可以用火車用輪船從北方往長安附近送,送到牧場,再谷飼一段時間,再出產。 以皇家牧場六年時間在長安人心中留下的堅實基礎,這生意不做成百年老字號,都算后來接手的人腦子不好使。 “這羊漲價了,吃的人多了,狗肉得降價了吧?我等屁民終于能吃上便宜肉了?” 旁邊的人看過去:“現在的肉還不夠便宜?” 目前一只羊出肉二十斤,價格是六百大錢,一斤肉是三十大錢。 而豬的價格只剩三大錢一斤了。 狗的價格差不多是五大錢一斤。 這個價格說實話比幾年前沒低多少。 幾年前肉更貴。 但問題是,幾年前買一條狗一頭豬是要買一整個,然后自己搞定。 現在買肉是可以去市場,買一斤精肉。 這就是兩個概念了。 實際上現在生豬價格已經到一大錢了,而狗的價格不到兩大錢。 這個價格對比幾年前,已經低的離譜了! 但…… “你又錯了,羊漲價,狗也得漲價。” 旁邊討論的熱烈的人都看向了這個開口的年輕人。 “你這是說的什么胡話,人家允許普通人吃羊肉了,大商人們肯定愿意吃羊肉而不是狗肉,他們不吃狗肉了,吃狗肉的人變少了,狗肉價格難道不會下跌?” 這個年輕人看向質疑的人:“你在說什么胡話?” “大商人們吃羊肉,就等于吃狗肉的人變少了?長安城的人口每天都在上漲,你們不知道?新來的人賺了錢后,不吃狗肉?” “現在的運輸線路往長安運輸貨物,總運量是固定的,能運送這么多糧食進來。” “而羊的出肉率低,狗的出肉率高,允許吃羊了,市場上的商人為了賺錢,就會大規模的養殖羊,就要耗費更多糧食。” “這樣一來,糧食價格自然是水漲船高。” “與此同時,吃狗肉的人一點沒少,長安人口越來越多,糧食需求進一步變高。” “這糧食價格變高需求變高雙重推動下,糧價還是要上漲的。” “這樣一來,狗肉養殖成本變高了,自然就要漲價了。” 年輕人說完后得意的看向四周的人:“明白了嗎。物品賣多少錢,不是以買的人多寡或者出多少錢決定的。是以他的成本決定的。” “如果有一天成本過于高,大家不買了,那這個物品只會退市,并不會降價,沒人會做虧本生意。” 他這么說,其他人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說的有道理啊。” “原來是這樣。” “你這么聰明,你說說這個政策的意義是什么?” 年輕人手中的小桿子敲打左手手心:“這當然是為了提高長安的工人比例。” 此話一出,現場的人都懵了。 允許普通人吃羊肉,和提高長安的工人比例?這有什么關系? 年輕人看大家都不明白,得意:“看不懂是吧?那我給你們講一下。” “第一,長安城有大量的原住民,還有很多各地的比較有錢的人,來到長安后,依靠本身的錢,日子過得好好的。” “這些人如果還過過去那種,每天三頓飯,十天一頓肉的日子,以現在的糧價,用到死都花不光他們的錢,更何況現在把錢存進銀行還有利息,他們吃利息都夠過日子了。” 大家聽完面面相覷。 年輕人繼續:“而允許普通人吃羊肉后,大家會一輩子不吃嗎?就算平時吃不起,那逢年過節,得吃一吃吧?就算有人逢年過節也不吃,那大不了大農令想個法子制造個節日,說這個節日就得吃羊肉,不就完事兒了?” “這樣一來,這里吃一點那里吃一點,生活成本變高了,那他們就沒法躺在長安過日子了,就只能去做工人,這不就提高了工人比例么?” 這有道理啊! 眾人聽完都在點頭。 年輕人:“第二,這個法令,是允許普通人吃羊肉,但沒有允許一種人吃羊肉,那就是奴隸。” “眾所周知,在大漢,奴隸幾乎是自愿賣身到公卿王侯之家的。” “他們的生活水平和普通人差不多,就算是差一點點,但也是旱澇保收,不用自己愁吃愁喝。” “倘若,奴隸吃的越來越好,生活越來越好,到了一定程度后,貴族養不起了怎么辦?” 有人開口:“廢除奴隸?讓他們自己去當工人?” 年輕人:“也許這一個政策做不到,但是這樣的政策來個三五個七八個,最終奴隸主只能慢慢妥協,讓手里的奴隸,變成工人。” “未來啊,大部分家庭就算有錢,也養不起奴隸,最多能雇傭長工,很多家庭沒那么有錢,自己的活兒又干不完,就得雇傭短工,也許兩三個家庭合起來養一個工人,而不是一家養一個奴隸。” “這解放出來的兩個人,就成了工廠的工人。” “那大貴族家庭更是,這些家族誰不蓄奴幾百甚至上千?都得吐出來。若是沒有人口,商業怎么繁華,大農令怎么提升大漢經濟?” 年輕人說完,攤開手,示意所有人,不服的話大可以站出來辯一辯。 人群背后,傳來了聲音:“蔣不疑,把他嘚上車。” “是,大農令!” 眾人回頭,年輕人也回頭,蔣不疑一把拎著年輕人就走。 幾年前,蔣不疑剛剛開始發育時,就一挑二殺了兩個匈奴刺客。 如今跟著霍海這么久的時間,好吃好喝的養著,又跟著海軍路博德的人操練了不少時日,也是一把好手,不輸給皇甫華。 逮個讀書的年輕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眾人一看是霍海在外旁聽,都笑了。 “你小子,亂說話得罪了大農令了吧?”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胡亂說穿大農令的意圖,豈不是找事兒?” 被抓著衣襟提起來的年輕人:“你懂個屁!老子發達咯!這政令無解的,就是陽謀,沒法解決的,誰都沒法兒,根本不怕說,就是更多人知道也沒關系。” “你能忍得住能買羊肉吃卻不買嗎?你能忍得住賺了錢有好日子不過過苦日子嗎?還是哪個貴族能逆時代潮流?” 只要妥協奴隸問題,就能節約大量的成本,就能集中力量辦大事,變得更富有,有幾個大貴族非要逆向走? 那到時候家道中落,也輪不到他蓄奴了。 馬車上,蔣不疑把年輕人放在了馬車地板上。 霍海靠著沙發:“起來坐,地板涼。” 年輕人也不客氣,爬起來拍了拍屁股,坐在了側面沙發上。 霍海:“叫什么?” 年輕人拱手行禮:“在下劉鴻坪,拜見大農令。” 霍海看了一眼年輕人的手:“皮膚細嫩沒干過粗活,以前就是讀書人。” “皮膚白嫩,是一個日照很少的地方來的人,蜀郡人是吧?” “來了長安時間不長,但是每天都在拋頭露面,手腕往上,衣領往上,都曬黑了。” 其實正常人來說在長安是不可能曬黑的,長安有個什么鬼太陽曬啊,也沒多少人要在烈日下打工啊,再說了這怎么熱也屬于北方啊。 長安周圍一圈的人,都比長安人黑。 但唯獨蜀郡來的人,在長安,都能曬黑。 畢竟從雪白變成月牙白,那也是一種變黑。 太好分辨了。 劉鴻坪嘿嘿一笑:“瞞不過大農令。” 霍海:“聰明人是不會天天好為人師的,除非有好事。”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從這兒過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