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呂公孺好奇地道:“何時會錯呢?” 狄進道:“《諸病源候論》有載,銀器可驗金藥、菌藥、藍藥、不強藥和焦銅藥,常見的毒藥,如砒霜都是金藥,銀器接觸便會變黑,可有些劇毒并不歸屬于這五類毒,是以銀器并不會變色……還有一種可能,有些兇手知曉仵作會普遍使用銀器探喉法,在殺人之后,往死者喉嚨里灌入毒藥,偽造服毒自盡的假象,這個時候只用銀器探喉,器物自然變色,便會得出死者是中毒身亡的結果,由此鑄成錯案……” “原來是這么回事!”呂公孺大開眼界:“那三元哥哥,遇到這類情況,又該怎么驗尸呢?” “我在并州見過一位吏員,介紹過另一種辦法,叫糯米驗毒法。” 狄進微笑:“那個法子在此處不太好實施,你如果想要了解,我可以說給你聽,增長見聞,要知即便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仵作,都是大有學問的!” “好呀!好呀!” 呂公弼聽不下去了,瞧著弟弟的模樣,竟在短短幾日間對刑名產生了濃重的興致,趕忙上前:“狄三元……” “寶臣來得正好!” 狄進的稱呼轉為親近的表字,好似長輩看到了親近的子侄:“此案的死者許沖已經驗出中毒之狀,雖然不能完全排除服毒自盡,但謀殺的可能性極高,你們準備怎么處理?” 呂公弼抿了抿嘴:“仕林兄,我如今的擔憂,是因此案耽擱了行程,延了去兗州上任的時間……” “知州事關一地百姓,確實不可耽擱,但人命關天,亦不可疏忽!”狄進給出提議:“呂相公先行一步,我可以慢行一步,先將此案處理完畢,再趕上車隊!” 如果死的是一個無關之人,呂公弼還真的覺得對方被案子絆住腳步不錯,可如今事關呂家,哪怕死者只是幕僚,但誰知道會牽扯出什么事,呂公弼萬萬不敢讓能壓得住對方的父親離開,獨留下這位毫無顧慮地詳查,趕忙道:“兗州百姓正苦盼仕林兄這位三元赴任,造福一方呢,此事還是交給地方衙門吧!” 狄進道:“尸體交予地方衙門,車隊的相關人員留下么?” 幕僚團隊是去幫呂夷簡迅速打開地方局面的,呂公弼豈會讓他們耽擱在這里,立刻道:“死者的家屬留下,其余人員還是隨行。” 狄進道:“那地方衙門想要查案,還要跨州詢問證人,實在過于不便,倒不如讓他們留下數日,配合調查,等到案情水落石出了,再行上路也不遲。” 呂公弼苦笑:“地方刑名查案,往往要耗時良多,這一旦留下,就不是數日的功夫了……” 狄進正色道:“人命關天,且不說數日盤桓,便是數月數年的堅持,也是理所應當,萬萬不可有應付了事的念頭!” 呂公孺在后面點了點小腦袋,呂公弼則被教訓得心頭一緊,干脆道:“要不這樣,兗州與曹州同屬京東路,既然曹州衙門不便跨州詢問,此案可直接交由京東路提刑司負責,無論是調查案情,還是提審證人,都名正言順了!” 狄進看了看他:“京東路提刑司么,確實是不錯的提議,倒要勞煩那位洪提刑了。” “也是他分內之事……” 呂公弼知道自己泄了底,甚至還讓自己岳父的門生莫名背上了破案的壓力,被這位神探盯住的案子可不能糊弄了事,更不能出冤假錯案,但也無可奈何,總好過死了個邊緣化的人物,把其他幕僚全部拖累在半路好。 狄進此時的視線轉回死者身上,呂公弼汗流浹背地離開,連自家弟弟都忘了。 呂公孺湊到邊上,則低聲道:“三元哥哥,那位娘子就是前日送我蜜餞吃的!” 狄進看向死者許沖的妻子,此時正坐在不遠處,捂著臉哭泣,身邊有幾人在安慰著。 這個婦人正是那日車廂里似有孩童出沒,結果呂公孺真正上前,卻發現里面什么都沒有的娘子。 如今她的丈夫莫名中毒身亡…… 狄進微微瞇了瞇眼睛:“公孺,你怎么看?” 呂公孺摸了摸下巴,小大人似的分析道:“此事頗有蹊蹺,背后定然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狄進失笑:“很有道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