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狄仕林還在泗水縣?” 秋高氣爽,萬里無云,呂夷簡來到窗邊,欣賞著景色,緩緩開口道。 “是!開渠排水,已有成效,地方豪紳,多有相幫……” 呂公弼正在桌邊處理州衙公務,聞言起身回話,語氣越來越低沉。 那位帶著弟弟呂公孺下到縣里,已有數月,扎根泗水,一次都沒回州衙。 關鍵是對方興修水利,還真的成了,不僅泗水縣當地支持,兗州各縣皆有人響應,尤其是四位地方上的土豪,出人出錢,積極響應。 于是乎,乾封、寧陽等其他各縣的官員,陸續去泗水縣拜訪,誰都想興修水利,造福一方的同時,也為自己添上一筆豐厚的官場履歷,既然對方能調用豪紳力量,哪個地方官不得巴結著? 如此一來,同判不在州衙坐鎮,各地的縣令紛紛去拜訪,愈發凸顯出威望和地位,再聯想到之前平山匪,除奸佞,反被知州摘果子,把人排擠出了州衙,結果下到基層,依舊一心為民,興修水利,雙方的高下對比一目了然。 照這么下去,呂夷簡還想回中樞?在地方上養老去吧! “不爭而爭,實在高明,怪不得父親將之視為對手!” 呂公弼本以為對方收了呂公孺當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要緩和幾分,結果真如父親所言,收徒歸收徒,斗爭歸斗爭,這位是半點不會手下留情的。 相比起兒子的憂心忡忡,呂夷簡的神色倒還平靜。 他真正頭疼的,不是地方上這些你進我退的手段,真要斗這些,他有的是反擊的法子,關鍵在于狄進簡在帝心,而自己已經得罪過官家一回,不能錯上加錯。 呂夷簡當年也是靠著叔叔呂蒙正的舉薦,在真宗心里留下了此人有宰相之才的好印象,后來才能展現才華,平步青云,此時的狄進就相當于當年的他,并且猶有過之,要對付這樣的人,斗得你來我往,只會讓官家厭惡。 所以呂夷簡才有了接下來這番交談:“京師傳來兩個消息,張公再度請辭了。” 呂公弼臉色再變:“父親,若張相公致仕告老,那宰相之位,兩府必有一番爭奪!” 宰相的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有時候不僅僅是要才干和資歷,更要前任宰相退下來,如今張知白年老體弱,這是最好的晉升機會,那些身在兩府的樞密使、參知政事、樞密副使,都有更進一步的打算,而一旦別人頂替上去,呂夷簡的機會就愈發渺茫了。 呂夷簡不置可否,接著說出第二個消息:“晏同叔被貶,知應天府。” 呂公弼奇道:“晏學士是最年輕的兩府要員,為人一向謹慎低調,怎的也獲罪外放了?” 呂夷簡看著這個寄予厚望的二兒子:“你以為呢?” “看來群臣希望太后還政,還不是時機!” 呂公弼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數,官家固然有所成長,但與太后相比,還是太嫩了,晏殊的外放其實就是第一輪較量的結果,再結合自家的處境,眼睛一亮:“若父親大人為相,可以安穩時局,令太后和官家高枕無憂,國朝太平,百姓安寧!” 呂夷簡微微搖頭:“然官家不信老夫,老夫便無法消弭太后與官家之間的裂痕,更別提安穩朝堂!” 呂公弼凝眉:“如此說來,關鍵還是在狄同判身上?可他牢牢守著分寸,于外人眼中,反倒是我呂家咄咄逼人,這該如何是好?” 現在狄進就是顆軟釘子,看似節節退讓,實則刺得呂家生疼,而官家還不消氣,總不能年近五十的呂夷簡向十七歲的狄進示弱,那他的宰相之位也別想要了! 呂夷簡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晏同叔去年便很賞識狄仕林,向官家舉薦過他的另一部作品,名《洗冤集錄》,只是殘稿,卻已經強調了人命大于天,但凡斷案,當細致驗尸,注重實證,切不可有半分草率!狄仕林在泗水縣中坐鎮時,見縣尉,問仵作,一談就是整日,絲毫不知厭倦,此事也傳遍了兗州,你覺得他在做什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