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大榮復點了點頭:「首先,有關這個重要案犯的身份,不外乎三種情況——」 「第一,此人就是遼諜探組織‘金剛會"的成員,被機宜司擒獲,自是大功;」 「第二,此人是遼契丹族裔,蕭氏貴人,胸口紋有的狼頭刺身是證據,但并非諜細,被機宜司擒獲,也要查明其來我國朝的目的,不可懈怠;」 「第三,此人甚至不是遼人,胸前的狼頭刺身根本是假的,那機宜司是如何將之擒下審問的,就存疑了!」 孫永安聞言終于找到機會了,厲聲呵斥:「一派胡言!區區一個亡了國的渤海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大放厥詞!」 大榮復勃然大怒,這一句話就將對方恨到了骨子里,籠在袖子里的左手死死捏住,卻努力控制著自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緩緩地道:「我只是列出各種可能,并不是說一定如此,孫提點何必這般暴跳如雷,惡語相向呢?朝廷命官,不該失了體面!」 劉知謙暗暗皺眉,趕忙制止了孫永安繼續說下去,開口道:「大提點所慮,我等早有考量,機宜司尋來當年與遼人廝殺過的老將,幾經確定,不僅是胸前刺青,還有許多特征,都是契丹人的習慣,如果對方真能偽裝得天衣無縫,連老兵都看不出來,那本官也認了……」 「既如此,我自是相信劉提舉的判斷!」 大榮復并沒有在這方面過于爭執,進入下一階段:「請問這位契丹蕭氏,是如何被抓住了?」 劉知謙稍稍沉默了一下,如果審問順利,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那么大榮復此時已經靠邊站了,根本不需要交代什么,但犯人現在突然死了,橫生波折,他不得不道:「有知情者密報,我們直接得到了他于城中的住所,出動少量精銳,一舉擒獲!」 大榮復反正出身江湖,和普通官員不同,這方面倒無所顧慮:「可是京師下方無憂洞中,盜門所經營的鬼樊樓,露出的情報?」 劉知謙淡淡地道:「我們只是獲得密報,閣下所言,并不清楚?!? 哪怕大家心知肚明,消息的來源是盜門,機宜司也得矢口否認,不然傳出去,國朝抓捕諜細的機構,專門向江湖勢力買情報,那得多丟人? 大榮復也不刨根問底,直接就盜門的情況展開交流:「劉提舉可知,盜門與乞兒幫是無憂洞的老對手,而乞兒幫背后的支持者正是‘金剛會",雙方爭斗多年,盜門倘若真能威脅到‘金剛會",早就被這群遼人諜探給解決,正是因為盜門無力威脅隱蔽的‘金剛會",才能存活至今,如今他們卻突然賣出關鍵情報,不覺得奇怪么?」 「真如大提點所言的話……」 劉知謙借著他的話分析道:「閣下未免小覷了盜門,高看了‘金剛會",盜門既與‘金剛會"交惡已久,密查其成員所在,隱忍不發,借此機會,除此大害,又有什么不妥?」 「如果往好的方向,確實可以這樣想!」 大榮復沉聲道:「我不想滅自家威風,漲敵人士氣,然要擒下這等大敵,就得什么情況都考慮進去!‘金剛會"犯錯,被盜門抓到蛛絲馬跡,自然是一種可能,但諸位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另一種可能么?」 大榮 復猛地指向牢房:「如果那個契丹犯人是‘金剛會"故意透出消息,讓你們抓捕呢?」 場中先是一靜,然后機宜司上下,皆露出荒謬之感。 孫永安更是哈哈一笑:「你要不要聽一聽自己說的是什么話?‘金剛會"放出消息,讓我們抓捕‘金剛會"的人?」 「這個死去的犯人,并沒有確定是‘金剛會"的成員,他還在審訊的最后階段,莫名死了,更沒有透露出半點有用的消息!」 大榮復道:「如此就不能排除,‘金剛會"設下了一個陷阱,而他們所做的第一步,就是要讓求功心切的機宜司,抓住了這個具備明顯契丹特征的犯人!」 眾人紛紛搖頭,依舊覺得此言荒唐,但求功心切四個字一入耳,劉知謙的臉色則不可遏止地變了變。 自從樞密使曹利用三番五次屈尊紆貴,拜訪李允則的隱居之所,終于打動了這位真宗朝名臣,作為弟子,他也被調來了機宜司。 但實際上,李允則在了解「金剛會」的情況后,并沒有打包票,當時對于曹利用的說辭是,想要抓捕這群在國朝潛伏已久的諜探,恐怕要一年時間才能見成效,在這段時間內,機宜司恐怕會承擔朝堂上下的壓力。 當時曹利用拍著胸脯,滿口承諾,他會抗下這些壓力。 結果沒到三個月,太后發難,他就立刻催促速速擒賊,萬萬不能讓太后安排的人員立下功勞…… 劉知謙不敢違逆那位行事霸道的相公,想去拜訪李允則,先生卻舊病復發,難以見客,正發愁呢,有人提出了鬼樊樓售賣各種密報,號稱只要出重金,沒有買不到的秘密,由于機宜司也不是他一人作主,就有人病急亂投醫,結果還真的買到情報! 第(2/3)頁